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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的銀帶情感美文
我看到天空鐵青的臉,閃過一抹季節(jié)峰刃上的寒光,我想到了冷,更毫無征兆的想到了您。
很想寫點關(guān)于你的那么寫點點滴滴,可困于那時還有課,便推到現(xiàn)在。
時光神奇,曾經(jīng)模糊的慢慢清晰,曾經(jīng)清晰的漸漸模糊。
周遭的一切都很詳實亦很安靜,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jīng)在四周悠然飛翔,真給人以鼓勵啊,讓我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沖動,又或者說是動力。自由的靈魂是縱橫捭闔、飛揚游曳的,按照藏傳佛教的說法,靈魂被稱為“銀帶”,當(dāng)人們?nèi)胨臅r候,“銀帶”是游離于人體之外的,它的遭際變形成了夢,所以夢和現(xiàn)實隔得并不遠(yuǎn),也許只隔著一扇窗。但對于一個長期不怎么做夢的人來說,這條銀帶已經(jīng)捂的我都快踹不過氣來,這種痛苦是難以釋懷的,所以我也就壯著膽子做一個一直都想做的夢吧,只因我渴望那種現(xiàn)實。希望佛祖不要懲罰我。
黃昏了,我和爹爹(我的家鄉(xiāng)都這樣稱呼爺爺)正從家里裹挾著棉被往打谷場趕,我和爹爹是去守場,因為剛打的稻子如小山般堆積在打谷場上,怕有些不安分的人,偷。這是我是最高興的,你可以在這樣的時候做很多的事,想象一下:遠(yuǎn)離村莊,在一個周圍樹蔭婆娑,稻香紛飛的野外,你所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田野,你所聽到的是歡快清脆的鳥鳴,你所聞到的更是醇厚攜里的秋香,甚至,你能嘗到很多野果子。很多的很多,現(xiàn)在是一種奢望,但在那時確實唾手可得的。我會和爹爹把打谷場里脫穗的谷子抱很多到我們搭建的簡易帳篷內(nèi),直到把它鋪的滿滿的、厚厚的,然后在墊上那件床單,這種床毫無疑問是全球限量版的,只此一件,別無他賣。想著想著忍不住就想躺在上面,但現(xiàn)在還不行啊,因為我還要去把牛從河旁邊牽過來,對于農(nóng)村人來說,牛就是他們的命根子。
牽著那頭年齡比我還大的老黃牛就這樣慢悠悠的回蕩在歸“屋”的路上,直到夕陽把我和老黃的身影拉的老長老長,盡管這一幕總讓我想起一幅畫中的一個牧童坐在牛背上吹著笛子緩緩而行,好不令人向往,我也試過,可那次卻摔倒得很慘,因為我忽略了一個問題,人家牧童坐的是一頭水牛,我家的卻是頭黃牛,黃牛是不允許其他的動物跨在它背上的,盡管被馴化了幾千年,但這一點恐怕人類是改變不了的,沐浴著夕陽的揮灑,就這樣慢慢的走著走著,走過了黃昏,走來了繁星,走來了爹爹的體溫。
爹爹是1930年生的,可是他本人恐怕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年出生的了,為什么呢,原因其實也很簡單,每當(dāng)我問他老人家是什么時候出生的,他總是說:我是民國二十一年的,你說我是那一年的?不想,我這一問,竟又以一一問的形式把我打回來,小時候只能怪自己見識小,知識層面薄,老是不懂民國是什么,更無談什么民國二十一年,當(dāng)然也就不知道爹爹究竟是哪年出生,等到大點才知道在中華人民共和國之前有個中華民國,其實現(xiàn)在的臺灣依舊稱自己是中華民國,不過這就又是后話啦,爹爹是在中華民國的時候出生的,那時的紀(jì)年法都是民國多少年多少年紀(jì)年的,爹爹沒讀過書,這樣說也就是必然的了。我老是在想,爺爺經(jīng)歷了多么多我只能在歷史課本上才能讀到的東西啊,不得不說,有時人的經(jīng)歷就是一部看不完的歷史,這種詮釋在爹爹的身上演繹的活靈活現(xiàn)。
其實自打從小起,就一直和爹爹一起睡,這種狀況一直持續(xù)到我讀高中,但爹爹肯定是異常想念我的,以至于第二天立即要跟我講電話,問我睡的踏實否,不記得當(dāng)時是怎么回答的,卻記得爹爹的這一問至今仍在心底回蕩。那么爺倆晚間的談話就必是不可少的啦,爹爹本來就不是一個健談的人,但在月明昏黑的晚上卻總是興致勃勃,講個不停,或許這與他們老人家睡眠少有關(guān),但我與我自己那刨根問底的功力也是有關(guān)的。放著這么好的教材不翻,簡直就是對現(xiàn)實歷史的褻瀆啊。
爹爹會講他被逼著給小鬼子修炮樓,當(dāng)苦力的故事,而且總是懷著很大的感慨,我知道這種背后的酸楚,爹爹說他那時總是吃不飽,空著肚子去干活,額的眼冒金星你也得堅持干,不然就會招致鬼子的一頓暴打,甚至槍斃,對于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來說,這無疑是殘酷的,但這便是歷史,活生生的歷史,來自爹爹身上的歷史。所以爹爹每每看到抗日題材電視劇中的日本人是總是氣憤的說到:連鬼子都冒看到,還演個木事鬼子!這種心靈上的陰影是來自于早期心靈上不能彌補的創(chuàng)傷,縱然歷史能沖淡一切,但這卻無法從他老人家心靈內(nèi)刪除。這時我會馬上調(diào)一個頻道,如果有西游記我會調(diào)到那個臺,他老人家一般不喜歡看電視,但只喜歡看孫悟空,而且是百看不厭啊!
這些只是很多方面中的一個,爹爹的`歷史太悠久啦,雖然比不上一部中華五千年史,但在我眼里,爹爹卻讓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歷史,一種在書上讀不到但在他身上可以觸摸的到的歷史。
爹爹還是會像往常一樣給我講他的“歷史”,我們躺在這張無比舒適的床上,在坍陷中漸漸靠的更緊,心也聯(lián)系的越來越緊,聽著爹爹講的那些成年往事,我所觸摸的到的是艱苦與堅持,這樣苦難的日子就這樣在爹爹的敘述中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地慢慢向我走來,當(dāng)我仔細(xì)向它張望時,它又似乎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就這樣一簾輕紗,硬生生的將我分離開來,隔紗看艱苦,不能說憂傷,更多的是一種淡淡的悲傷,在他們的世界里,永遠(yuǎn)都是對今天好日子與往昔艱辛的巨大反差所形成的隔膜感。帳篷外的老黃牛莎莎咀嚼胃里的聲音摻雜進(jìn)來,很有節(jié)奏,寂靜的夜,就這樣被老黃牛一點一點咬破。
而爹爹現(xiàn)在肯定沒睡著,我想是的,結(jié)果也必然是這樣,他老人間似乎在夜里從來就沒有真真的睡過,畢竟,有時晚上做噩夢驚醒時喊爹爹,他會馬上回答,問我怎么了,現(xiàn)在恐怕是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啦,但這時的爹爹是否會想起我這個孫子呢,過年回家,家里人為我重新布置了一個房間,我注意到雖然家里人很是高興,但爹爹看上去卻不是那么高興,再也不會有人聽自己講故事啦,有時,老年人少了一個忠實的聽眾似乎就像奪了他們的精神來源。家里人說老年人有老氣,難聞。我想又不是你們聞,所以沒有去新房,去爹爹的房間,雖然沒有和爹爹一起睡,但至少我們在一個房間內(nèi),又可以觸摸歷史了,心中的喜悅頓時油然而生。
冬天的晚上是枯燥的、單調(diào)的。這是書上說的。
而我現(xiàn)在要寫下的是“昏暗的冬夜讓思想有了前進(jìn)的翅膀,在前進(jìn)中停頓,在停頓中冥想!钡膮s,一切都靜下來了,但不是那種空洞的靜,而是一種清寥和空曠。
我的“銀帶”要歇息了,帶著美好的想象輕輕的落在我的脖頸,親吻著我,撫摸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