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我在等你的雜文隨筆
小喆從外公家回來后,就一直鬧著要去草原玩。
我大約知道是為什么,我爸,也就是他的外公,在這兩年里,一直想彌補他在幾年前犯下的錯。
他希望我們去草原上找桑吉。
可是一個存心躲著你的人,你要怎么找?我也知道,這兩年來,老爺子也托了很多朋友幫忙打聽,也還是一無所獲。
哄睡了兒子,我躺進陽臺的躺椅里,一口一口地喝著冰凍的啤酒。外面的夜色清麗,月芽兒已經漸漸西沉。一縷清風吹來,吹開了幾絲暑氣,天上的星星像是撒在藍絲絨上的珍珠,亮閃閃的,格外好看。
想起多年前,我和桑吉敞開心扉的那次月下長談,也是從那一次,我們才知道彼此的重要。
兩年前知道桑吉離開的真相時,我真的很絕望。那時候兒子小喆已經5歲了,我還一直在盼著他回來,我一直相信他會回來的。
直到父親說,他是我的哥,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時,我所有的希望在瞬間崩塌。我知道,桑吉不會再回來了。
從爸爸決定把桑吉帶回我們家的時候,或許更早,從他第一次見到桑吉的時候,他就認為桑吉是他的兒子。
他一開始對媽媽說,桑吉的父母在草原上救過他,是恩人的孩子。后來桑吉的父母相繼離世,他就把桑吉帶回來養了。
媽媽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可是在媽媽去世以后,我和桑吉相依為命。十幾年里,父親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真相。他依然長年在外,做著他的生意,留我們兩個相依相伴。他或許沒有想過我們會互生情素,直到準備成婚,桑吉去找他商量婚禮的時候他才說我們是兄妹。
真是諷刺,那時候我已經懷了小喆,只是我們還不知道。
桑吉無法面對真相,無法面對我,所以他走了,走的徹徹底底干干凈凈,像是從來沒有來過一樣,從此杳無音訊。
而我,還一直被蒙在鼓里,我還抱著希望在等著桑吉,等著他回來。所以,我生下了我和他的兒子,我做了單親媽媽。
兩年前我才知道桑吉離開真相,我不敢也不愿相信我們是兄妹,可是他已經走了,我不知道怎么證明我們的到底有沒有血緣關系。
我很無助,有一次忍不住和以前大學的室友咪咪談起這些事情,她是學醫學的,也在Z市工作,還是我兒子的干媽。她問起我們家族血型,我說父親是AB型血,前幾年他住院,查過。但是我是B型,我兒子隨桑吉都是O型血。
咪咪聽完以后斬釘截鐵地說:桑吉絕對不是你父親的兒子,AB型血的人生不出O型血的孩子。
“你確定?”我小心的求證著,心砰砰直跳。
“如果你能確定桑吉是O型血的話,那么我很肯定,這是最基本的遺傳學。”
我當然可以肯定桑吉是O型血,初中的時候每年體檢都會查血,那時候我們生活里只有彼此,所以對方的所有事情都很清楚。可是這個真相,來得有點晚了。
想到這里,我拿起啤酒,發現已經空了。我知道夜已深,我該去睡覺了,可是我睡不著。我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罐,繼續喝著。這些日子,我越來越喜歡這種微熏的感覺,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敢放任自己想念桑吉。
無數個夜色里,我對著天空喃喃自語,訴說著我的期盼。
我想桑吉也一定不好過,他愛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雖然是個錯誤,但是他不知道啊!
他現在過的好嗎?他會想念我嗎?會想起我們那十幾年的相偎相依嗎?會想到我們那些纏綿到天亮的時刻嗎?他還不知道我們有個兒子吧?他大約每次想到我都會心痛吧?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他肯定會這樣想的,會認為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壞的壞人。
可是我多想告訴他,這不怪你,不是你的錯,也不是真的,而我,一直在等你,一直都在。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有時候我希望他不要記起我們,我希望他能放下這些過往。這也是我一直不愿意去找他的原因。都8年了,我們的兒子都上小學了,他會如我這般,一直報著希望嗎?或者他已經成家了,有別人在愛著他呢。
夜色越來越濃,我終敵不過困倦,又在陽臺上睡著了。半夜的時候我夢見小喆來給我蓋上了薄毯,早上醒來果然身上蓋著薄毯,原來不是做夢。小喆同他父親一樣,都是很細心很體貼的男子漢。
吃早飯的時候,小家伙問我,昨晚是不是又在想他爸爸。我萃了他一口,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他不服氣,我也懶得理他,催著他去上學,如今已經上小學了,學業重,玩的時間就少了,一直嚷嚷著去草原的計劃也隨著開學而泡湯了,他竟然還沒有死心。
下午的時候接到他舅舅的電話,是我繼母的兒子,我和父親繼母都不親近,唯獨這個半路哥哥,還常有聯系,他對小喆很好,小喆也很喜歡他。他說他們公司在國慶小長假要組織去呼倫貝爾深度游,讓我帶小喆一起去。
他們公司就那么三五個人的,去哪里玩還不是他這個當老板的一句話。我那兒子,真得挺能折騰的,估計是他去找他舅舅的,采取曲線救國呀。
“你別老縱容小喆,他那小小九九你不會看不穿吧?那草原那么大,誰知道他在哪兒,怎么可能找得到?而且,他也不見得會在草原上的。”
“玥玥,你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呀?你要等到什么時候?趁現在還有希望,就不要再逃避了,努力過不后悔的,就算找不到也沒關系,我們至少有努力過,大不了下次再去找。就怕是連那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大哥在那邊語重心腸的勸著我。
而我忽然覺得自己過于矯情了,比起大哥,我起碼還有希望的。
“你先好好想想吧,不要像我一樣,一直活在悔恨和自責中!”大哥說完掛了電話。
是啊,總比沒有希望強。
我那大哥,現在是一副溫文爾雅的上進好青年一枚,可是在他青少年時期,因為父母離婚的原因,一度非常叛逆。打架,逃課,打游戲;吸煙早戀什么壞事都做盡了。他說那時候他就是游戲人生的態度,什么都不當真的。
那年他在校門口被一群混混攔住毆打,他的女朋友小柔心疼他,跑過去護住他,結果被對方失手插了一刀,很不幸被刺中了肺,死了。
這些年,大哥一直生活在自責和悔恨中,他有一次喝多了對我說:玥玥,我又不是真的.愛她,她怎么那么傻啊!
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一個大男人在我面前,掩面痛哭。那些過往那些悔恨,大約時時刻刻都在凌遲著他的心,我想安慰他,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想到桑吉會不會在想起我的時候,也會心痛不已。
勸君休訴十分杯。我只有默默地陪著他喝酒。
我再也沒有見過大哥愛過別人。如今老大不小了,也事業有成,依然是單身。
生活就是這樣,總會給你這樣那樣的難堪。
我最后還是同意了和他們一起去呼倫貝爾大草原。出發前,我也真誠的祈禱。但是生活不是影視劇,哪里有那么多偶遇?
早秋草原上已經有些涼了。草原很遼闊,視野很開闊。那蔚藍遼闊的天空,那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那些散落在草地上的牛羊,那些駐扎的蒙古包,還有那絲帶一樣灣灣流淌的河,都是樣的美麗那樣的和諧莫名的讓人心生愉悅。
小喆被舅舅帶著在草原上瘋跑,他完全沉浸在放飛的喜悅里,對于那不曾見過面的父親,這一刻大約也不曾想起。
我沒有參加他們的活動,隨意的在草地上走走,累了就躺下來休息。天空很藍,幾朵白云浮在上面,偶爾變幻著形狀。大地綠則是草茵茵,成群的羊兒像是天上的云朵,點綴在草原上。恍惚間,我感覺自己是躺在天上,而天空是遙遠的大地。
一陣風吹來,吹跑了我包頭的紗巾。起身去追的時候,大哥剛好來找我,他替我撿起頭巾說:“起風了,我們準備回蒙古包烤肉,小喆我先帶回去,你要去那邊看看夕陽嗎?”
原來不知不覺都快天黑了,遠處的夕陽里,成群的牛羊開始匯聚在一起,隨著放牧人的指引成群結隊的回到圈里。
這一刻,我突然特別的想要找回桑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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