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堰河,深愛著她的乳兒;
在年節(jié),為了他,忙著切那冬米的糖,
為了他,常常悄悄地走到村邊的她的家里去,
為了他,走到她的身邊叫一聲“媽”,
大堰河,把他畫的大紅大綠的關(guān)云長
貼在灶邊的墻上。
大堰河,會(huì)對(duì)他的鄰居夸口贊美她的乳兒......
詩中用了三個(gè)“為了”,第一個(gè)是表目的的介詞,第二、三個(gè)是表原因的介詞。(參見呂叔湘《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
(2)呈給你黃土下紫色的靈魂。
“紫色的靈魂”是添色辭格。描述事物時(shí),變換表色詞語,以烘托氣氛或寓意新義。
“靈魂”是虛無縹緲的,誰知道它是什么顏色的?可作者卻偏偏給它加上了顏色!白稀保笳髦哔F,古代有“紫衣”“紫袍”,唐代時(shí)規(guī)定親王及三品以上的官吏才能穿、《紅樓夢(mèng)》中“好了歌”注:“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薄白厦А,也是指高貴的王公大臣所穿的衣服。至于住的地方,也以“紫”象征高貴。如“紫府”,“紫宮”,“紫微閣”,“紫禁宮”。
艾青詩中的“紫色的靈魂”,即高貴的靈魂。
應(yīng)該說明的是艾青本人,不把“紫色”理解為“高貴”,他說“紫色”象征苦難,因?yàn)榘嘣诜▏鴮W(xué)過美術(shù),可能是西方繪畫藝術(shù)的說法。這并不影響我們讀者的理解,古人云:“作者未必然,讀者未必不然。”高爾基說:“形象永遠(yuǎn)大于作者的思想!2000年版的教材所選臧克家的《老馬》,讀者與作者的理解就完全不同,臧克家說:“幾乎所有的讀者和選本的注釋家都說我寫的是受苦受難的舊社會(huì)農(nóng)民。其實(shí)我寫這首詩,并沒有存心用它象征農(nóng)民的命運(yùn)。我親眼看到了這樣一匹命運(yùn)悲慘令我深抱同情的老馬,不寫出來,心中有一種壓力......寫老馬就是寫老馬本身,讀者如何理解那是讀者的事,見仁見智,也不完全相同!
作者艾青說“紫色”象征苦難,是從大堰河命運(yùn)遭遇考慮的。
讀者認(rèn)為“紫色”象征高貴,是從大堰河的品質(zhì)理解的。
添色格與移就格很相似,都是定中結(jié)構(gòu)。移就是把描寫人的修飾語移用于物,使物帶上人的感情色彩。如“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保勔欢唷端浪罚皾M是倔強(qiáng)的一簇簇豎起來的頭發(fā)!保ㄌ茝|《瑣記》)用寫人的修飾語“倔強(qiáng)”修飾“頭發(fā)”。移就是使事物帶上人的感情感情,添色是使物用寫人的修飾語“絕望”修飾“死水”的色彩發(fā)生改變。
添色格與移覺(通感)格也很相似。移覺是用描寫甲類感覺的詞語去描寫乙類感覺,是感覺的轉(zhuǎn)移,感覺的溝通。如“濃黑的悲涼”,“濃黑”是視覺,“悲涼”是意覺。用描寫視覺的詞語來描寫意覺,它是感覺的轉(zhuǎn)移、溝通。添色與移覺雖然都有表顏色的詞語,但添色沒有感覺的轉(zhuǎn)移,只是顏色變換。
張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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