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合肥無名橋上心情日記
公司與宿舍之間的距離,假如能直線行走的話,5分鐘罷了,可實際需要20分鐘,因為必須繞來繞去;走得讓人心煩,而心煩緣于明知直線距離短卻非得接受彎彎曲曲的長線距離不可?傁朐綁Χ^,甚至想從引橋上跳下去,可沒有那功夫,也沒長翅膀。這似乎象征了什么,隱喻著什么。想到此,心也就寧靜下來,急不得,急而無用!暗乐疄槲,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在橋上走了幾個月,因沒有橋名的標(biāo)志,而不知道這條河叫什么名字。它一定有名字,鄉(xiāng)下的河在城市的擴張中變成城中的河,地產(chǎn)商或市政人員會給它一個名字。不知道它的名字無妨,就像在其他城市遇見一條條無名河,離開時不帶走什么。一個過橋的人,這種角色不會改變,F(xiàn)在,將來。突然玩味起“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長”———人生太多的經(jīng)歷,除了積累經(jīng)驗,也包括增長見識?老是在同一座橋上過,朝陽與落日,將身影拉得很長,日復(fù)一日應(yīng)對充滿緊張的工作,與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況味完全不同,雖都得“守時”,但性質(zhì)與意義迥異,一個是守人為制定的規(guī)則,一個是守自然的規(guī)律。
河水雖不清澈,但也不渾濁,有時還能看到水面上幾只野鴨游弋,便很興奮。一座省會城市樓宇間能有如此品質(zhì)的河流,說明合肥的環(huán)境不錯。到了橋上,腳步放慢,目光沿著河流遠眺。兩岸的綠化帶告知這不是靜靜流淌于原野和丘陵的河,近處是高樓,遠處還是高樓。高樓里有多少職涯漂流者?實際上每個人都在漂流,盡管有的人住著自己的房子,有的人住著他人的.房子,而房子的大小空間都暗示著所有人的旅程和歸宿是一樣的。
河壩的外側(cè),斜坡上,斜坡下低洼的平地,種植了白菜、大蒜。在一塊塊閑置的土地甚至公共綠地栽培蔬菜,這種意愿與興趣在每個城市都有所表現(xiàn)。最先,以為是回遷戶表達對土地的依戀情懷,或者失去耕地的人們利用旮旯種菜以改善生計,但不只是回遷戶,不少城里人有種菜的情結(jié),愿望。當(dāng)綠色無公害蔬菜被渴求的時候,人們就羨慕那些有著自家小菜園的鄰居,就盯上了土壤或可以鋪上土壤的地方。
有一天,看到一對大概已過退休年齡的夫婦,拿著農(nóng)具從引橋上翻了下去,這樣,他們達到菜地就不用繞彎路。此壯舉含了多大風(fēng)險?他們一生過了許多橋,如果最后倒在橋下,那就特別的不幸。人最容易因距離感的反差產(chǎn)生迷惘,喪失理性。那東西明明就在眼前,可得到它卻需要走很長的路,對于付出不耐煩,不情愿,便嘗試著去冒險。冒險成功了,那對老人。多天來,我走到他們下橋的地方,就會猶豫一下,蠢蠢欲動。有一天終于翻下去了;氐阶√幙s短了一半時間。但是,不愿第二次翻越了。橋下的泥濘弄臟了皮鞋。更重要的是還有文明意識:在城市要注意形象,遵守秩序,嚴格地按指示路線行走,哪怕一分鐘的路花一個小時,也只能接受。
日日在人流的裹挾中,來到上下班經(jīng)過的橋上,感覺家鄉(xiāng)的河流召喚的聲音特別大,還有那河上的小橋,特別的清晰。10年前初闖北京,一天黃昏在學(xué)院路一座立交橋上看車水馬龍的大街,內(nèi)心脆弱得瞬間坍塌,第二天一早趕到火車站買票回家了。后來再到北京,不敢在天橋上佇立觀看,每次過天橋?qū)θ肆饕暥灰!笆耪呷缢狗,不舍晝夜”,這句話使物質(zhì)欲望在城市的橋上被變形的時空所擠壓,生命弱化。好的是,現(xiàn)在這橋下不是人流,而是緩緩流動的干凈的水,心境也就不至于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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