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散文《又是秋風(fēng)起》
記憶散文《又是秋風(fēng)起》
一年一度秋風(fēng)爽,又是新生入學(xué)時?粗恍行兴妥哟筌,不禁開啟了我對那年那月的記憶。
18歲那年,我高中畢業(yè)考上了沙市的一所中專。在一個仲秋的日子里,帶著媽媽的千叮嚀萬囑咐,父親送我遠(yuǎn)行。
行李很簡單,一鋪一蓋加上日常生活用品。東西雖舊,但卻是家里最好的。父親用扁擔(dān)挑著行李走在前,我緊跟其后,行走十多里路到梅川,然后搭車到縣城。
在縣里工作的姨父幫著買了兩張到武漢的臥鋪船票。候船室里,有很多賣水果的,叫賣聲、吆喝聲響成一片。而我一點都沒受到誘惑,內(nèi)心很平靜,因為那對我來說是一種奢侈。父親倒是很大方,花一毛錢買了一堆被削去了一部分的蘋果。父親喜滋滋地說:“吃吧,多便宜啊,味道和好蘋果是一樣的!边@是我記憶中父親第一次給我買零食。這堆一毛錢的爛蘋果讓我吃出了幸福,也記住了一輩子。
第一次乘船,我很興奮,青春的大腦里填滿了乘風(fēng)破浪、大江東去之類的豪邁詞語。還沒興奮夠,天就大亮了,輪船也到了武漢。
父親同樣是第一次走出大山。偌大的武漢,我們不知怎樣才能到達(dá)沙市。聽人說,坐火車比較快,讓我們到火車站去問,但到沙市并沒有火車。再去長途車站問,別人說,長途車站在漢口那邊。父親擔(dān)心天黑了,又要耽擱一天,于是返回候船室,買了到沙市的船票。父親買了兩張船票,但一張是到沙市的,另一張卻是返回老家的。父親對我說,家里的中稻快熟了,莊稼人靠天吃飯的,農(nóng)時耽擱不得,再說往返一趟沙市不但要多花四五天時間,還要多花十多元錢,這么多錢可以解決我們家很多問題。其實,對這個陌生的世界我充滿恐懼,但還是答應(yīng)父親。父親幫我把行李托運好,然后含淚把我托付給同行的一年長劉姓旅客,叫他到了沙市務(wù)必提醒我下船。
無助的我倍感時間的`漫長,呆在船艙里也不敢隨便走動,時不時用手摸一摸縫在內(nèi)衣口袋里的6元錢還在不在。劉伯伯對我很照顧,帶我買飯、打開水等。同艙有一幫河南旅客,有一行去沙市接兵的新疆官兵。
28小時后,我同劉伯伯告別,與那行官兵一起下船。那位班長對我說,我們就住在沙市飯店,要不要我送你到學(xué)校?我遲疑了一下說,不要。因為我記住了父親臨別時說的一句話:“不管在哪里,千萬記住問路只找警察!庇谑俏易哌M(jìn)了沙市港務(wù)局派出所,派出所立即派人把我送到學(xué)校。
第二天是新生正式報到的時間,我和學(xué)校的老生一起去車站碼頭迎接新同學(xué)。班上有6位女同學(xué),大家都住在一個宿舍,其中4位是縣城姑娘,送她們上學(xué)的父母看到我獨自一人上學(xué),紛紛感嘆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
那年那月,是我跨出大山的第一步,也是我成長的第一步。那年那月,讓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值得去記憶和感動的人。那年那月,讓我知道父母不必不放心自己的子女,相信艱難困苦玉汝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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