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等我回家的水餃的散文
我愛吃水餃,無論是肉餡兒,還是素餡兒,母親說我從小就饞這一口。
兒時,盡管物質(zhì)貧乏,但母親總能變著花樣給我包餃子吃,喂喂我的饞蟲。
那時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能吃上一頓肉,一年四季里,母親總有辦法讓我吃上香噴噴的素餃。春天,母親到地里挖些鮮嫩的薺菜,回來焯了水,再煎兩個雞蛋,把薺菜和雞蛋一起剁成餡兒,拌以佐料,那碧綠和金黃的色彩引誘著我的味蕾。
母親做飯是個好把式,和面、搟皮,一個個小巧的`水餃在母親手里跳出來,碼在高粱秸做的圓圓的“排子”上,像列隊的士兵,整裝待發(fā)。等母親把最后一個餃子包好,祖母早已把鍋燒開,餃子爭先恐后撲通撲通跳進滾燙的沸水鍋中,母親用勺子抵著鍋底攪一圈,然后蓋上鍋蓋。我一邊玩耍一邊望眼欲穿地等,點過兩次水后,不大一會兒母親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她輕聲呼喚我的乳名:“麗伢子,吃餃子嘍!”那聲音溫柔,歡快。我接過熱氣騰騰的小瓷碗,餃子雪白的肚皮薄薄地透著薺菜的綠,我的口水忍不住就流下來了。
春天還有另一種水餃也同樣美味。三四月,洋槐花開得正好,整個山村都被染白了,空氣里到處彌漫著一股清甜的香氣。母親去小樹林里捋了槐花,回來做成槐花雞蛋水餃,一樣的誘人。而且,母親還會把吃不完的槐花焯水后曬干,為冬天作準(zhǔn)備。
夏天來了,母親的食材充裕起來,小菜園里茄子、豆角、韭菜,都是很好的餡料。而母親,也總能做出不一樣的風(fēng)味。
秋天,母親會用蘿卜,或者蘿卜纓子做餡兒,一個個餃子吃在嘴里,吃出的竟?jié)M滿的都是愛。
那時的冬天幾乎沒有新鮮蔬菜可吃,冬藏的蘿卜白菜吃膩了,母親在這時亮出了“絕招”——曬干的槐花,用開水一燙,照樣能做出槐花雞蛋水餃,別有一番風(fēng)味,我竟從中吃出了春天的味道。
一年中最令我期待的就是除夕夜的水餃了,那是一年里為數(shù)不多的一頓肉餡兒餃子,而且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很香,很幸福,經(jīng)年之后,我依然清晰地記得那滋味。
后來離開家,每次回去探望父母,母親都會很快端出我愛吃的水餃,那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溫暖了我許多年。后來父親告訴我,每次接到我要回家的電話,母親就早早包好餃子等著我……
如今母親離開了我,我常常思念母親,思念那碗水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