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優(yōu)美散文
大概世界上所有的生靈在小的時候都是可愛的吧。就如我家的那條小狗:大大的腦袋,渾圓的身子,全體毛色漆黑,只是雙眼以上各有一個圓圓的白點。在我的家鄉(xiāng),這樣的狗統(tǒng)稱四眼狗。它憨態(tài)可掬,很招人喜歡。其實也給它取過名字的:我叫他毛毛,弟弟叫它球球,哥哥叫它點點。由于都固執(zhí)己見,最終也沒有一個名字固定下來,結果導致狗狗反而沒了名字。想來都怪我們,如果團結一致,擰成一股繩,拋開私欲,哪會有這樣的結局?
哥哥在家呆不了幾天,他去打工了,弟弟只有三分鐘的熱度,新鮮勁一過就去玩他的新寵了。只有我,和狗狗成了好朋友。那個年頭難得吃回肉,但我會假裝手一抖故意掉地上犒勞它,媽媽下面條時給放的荷包蛋我故意埋在碗底省給它。但是在它調(diào)皮搗蛋的時候我也會大聲呵斥它。因為不是誰的一只鞋不見了,就是誰的衣服手套沒了,而這準是它的杰作。由于在喂它或者呵斥它的時候,我都會像朋友一樣招呼它——來,吃好東西;或者,來,你又不聽話,該打。久而久之,來,竟成了它自己認可的名字。
來長的很快,一年多的時間已經(jīng)是只大狗的.體型了。那年,父母為了生活去了濟南做生意,家里只剩我和上學的弟弟。晚上,偌大的庭院空空蕩蕩,每次天剛擦黑我就把大門拴上了,夜晚產(chǎn)生的恐懼使我萬分小心,可每次看見來在身邊,就會踏實好多。來很盡職,有點風吹草動立刻狂吠不止。那時偷牛的特猖獗,村里已經(jīng)沒了十幾頭,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害怕這賊會偷到俺家啊。人就是這樣,你越害怕什么就偏來什么,就像人們所說的,時光不是因為你怎么怎么就會停留是一個意思。那天晚上,偷牛賊從墻外扔進一塊藥骨頭,聽見來叫喚了幾聲就沒了音,就放心大膽地挖起墻來,因為我家的大門好幾道鎖,院墻又高,他們進不來,便打定這樣的歪主意,從牛棚的那堵墻下手了,當時我聽見來叫的不急,就大意了沒起來,等墻挖透了想牽牛時,來憤怒了,突然站立起來一陣亂咬,雖然搖晃著身子,卻著實把偷牛賊嚇了一跳。這時我和弟弟被驚醒了,前后鄰居也起來了,賊人一看事不妙撒腿就跑。當時的一頭?墒前雮家產(chǎn)呢,幸虧有來的忠誠守護,我們才免于災禍。
還記得鬧狗瘟的那會,十里八鄉(xiāng)的狗狗都得了一種病——大腦炎。死了好多條。來也不幸攤上了這病。它不吃不喝,除了撞墻就是咬東西,鄰居都勸我不要太靠近,怕傷著我,但是我堅信它不會。來受不了了就瘋跑,我就在后面緊跟著,畢竟是四條腿跑得快,任我撒丫子追也沒追上。到了第二天中午,我才在村外的一條水溝里找到它:它躺在那里一動不動,氣若游絲。心疼得我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只要它還有一絲希望,我就要努力去救它。來連戰(zhàn)的氣力都沒了,我只好抱它回家,一路上歇了好幾回……我給它蒸雞蛋糕,它咽不下,我就撬開它的嘴硬喂,我看見它的眼淚流出來,它也是有感情的,它一定知道我要它活下去……三天后,奇跡出現(xiàn)了,來活過來了,而且身體一天天見好……
經(jīng)歷了那次大難之后,我和來的感情更深了,它對我言聽計從,這也許就是患難見真情吧。
在我的村西邊是一片蘆葦蕩,浩浩蕩蕩的一大片,四周都是過了膝蓋的水,中間是一塊高地。在冬天的時候,可以看見里面。有一回不知誰看見里面竟有一個像人的物體,在那塊高地里半跪著,后來報了警,竟是一個鄰村失蹤倆月的少女,不知被哪個天殺的給騙到這里弄死了。從此蘆葦蕩變成了禁地。人們?nèi)ツ抢锔赊r(nóng)活時都仨仨倆倆的結伴,或者只有男人去那里干活女人,干脆不去。
夏天是萬物生長最快的季節(jié),我和鄰居相約去拾掇棉花。遠處的蘆葦蕩在飄搖,我的心也跟著動蕩不安,幸好有來在身邊。我走幾步便喚它一聲,它很聽話的跟隨著。突然一只野兔從腳邊溜過,來有了精神,旋風般追了上去,眼看就要追上了,兔子一下子跳入了蘆葦蕩,來毫不猶豫的跟了過去。唉,什么事有因就有果,也許這只兔子就是老天派來的牛鬼蛇神,直把來引向了不歸路。任我怎么呼喊,來從此一去不歸,連個尸體也沒看到……
每每回憶起來,心中便會涌起別樣的情愫,還有揮之不去的感動。若天有靈,跟老朋友說聲:來,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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