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剜野菜的快樂時光散文
小時候,初春的日子,晴好的天氣,每逢周末,我會和小伙伴們搭伙成群,去地里剜野菜。那是放風的日子,狂野的時候,心靈最放松的童年!
初春的野菜在我老家一律叫“地芽菜”,多好的名字啊,是大地發(fā)出的芽兒,是嫩嫩的,柔柔的,初生的,惹人疼愛的菜!
當暖洋洋的春風吹綠了農(nóng)田,吹綠了柳稍,各種各樣的野菜也露出了嫩綠的頭角,我們一群小伙伴便提起小籠子,帶著鐵鏟兒,走小道,越溝渠,巡地頭,進麥田,嘴里唱著:“王寶釧,實可憐,提個籠籠把菜剜!币坏┌l(fā)現(xiàn)那翠生生,綠瑩瑩,鋸齒般,有著細細絨毛綠葉的薺菜,便忍不住吆喝:“我這有,是薺菜,多得很,趕緊來!”其實并沒有幾株,麥田里不可能多得很,但大家都爭先恐后跑過來:“在哪呢,在哪呢?”孩子們的眼睛最尖,大伙都找到了合意的對象,紛紛彎腰俯身,每人一株,專心致志,小心翼翼的用鐵鏟兒剜起來,左手拇指與食指輕輕拎牽起來,鼻尖就有了裹挾著泥土清香的味道。 “日日思歸飽蕨薇,春來薺美忽忘歸。” 薺菜是陸游的最愛,“三春薺菜饒有味”是鄭板橋的禮贊。這土之又土的地芽菜竟得到詩人們的喜愛,童年的我們卻不知,我們對它的愛是大人們潛移默化,來自遺傳。
想剜第二株,就沒了份,“哈哈,我剜的最大!薄安唬唬业牟糯。”“別爭咧,前面還有,趕緊分開,往前走!”于是大家分開,每人攤一壟,彎著腰,朝前出溜。這時候的麥田,禁得起小孩的腳步,于是不遠處就有了葉片細長,形似面條的.面條菜,這次學了乖,不再呼朋引伴,自己偷吃了獨食。大家卻心領神會,誰也不言傳,在個人的領地里各自剜,嘴里卻哼哼:“碎娃,碎娃,你別貪,最好的薺菜,還在前面!蹦銧幬亿s,剜著剜著,籠子里的各種各樣的地芽菜漸漸地隆起,新鮮感也慢慢地淡了。
大伙合攏過來,籠子丟在一邊,開始做游戲。或者老鷹抓小雞,或者“斗雞”,或者“撞飛機”,或者在地頭“摔泥炮”?赡艽蠹液竺嫒龢佑螒蛴行┠吧岸冯u”就是提著一條褲腿,單腳往前跳,彎著的膝使勁往對方支起的膝上撞,先丟開褲腿或先倒地者輸!白诧w機”,需要人多,三人胳膊互挽,組合成一架飛機,嘴里喊著:“三人飛機過來了,三人飛機過來了!”往另外的三人飛機上撞,胳膊先分開者輸。對抗,沖撞,考驗著男子漢的勇氣,考量著勇士們的身體。
“摔泥泡”,黃土和泥,揉成面條般松軟,捏摸成缽缽樣,大肚,小口,薄底,然后高高舉起,猛翻手,口朝下,使勁一摔,“嘭”的一聲,泥缽底炸開了花。誰的聲大,炸得開花四濺,誰就贏。往往瞄的不準的,側面摔地,則“!钡囊宦曒p響,稱之為“蔫蔫炮”、“疵疵炮”,惹人譏笑。兩手黃泥,乍暖還寒的季節(jié)里,時不時地搓動取暖,有時冷得忍不住,便對著泥手哈熱氣,一不小心黃泥就糊了臉面。大家看見是看見了,但沒有人笑話。黃泥并不臟,是新鮮的黃土與清水和的,有著泥土的清香,鄉(xiāng)下孩子沒有那么嬌氣。
簡單的游戲,我們卻玩得津津有味,熱了就丟剝了外衣繼續(xù),實在累了就一屁股坐麥苗上,看風擺楊柳,看天上云散云聚,看鳥雀飛來飛去……直到日頭向西,肚子饑,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地芽菜做菜饃,蒸菜團,包餃子,甚至涼拌都是美味。隨著經(jīng)濟發(fā)展,人們的生活也發(fā)生著改變,地芽菜也成了稀罕物,調劑著桌上美餐。營養(yǎng)學家又在挖掘它的價值,讓城里人對其垂涎不已。
我常;貞浲曦嗟匮坎说娜兆,和伙伴們無拘無束游戲的樂趣,這些回憶讓我癡迷,讓我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