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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香煙無極散文

        時間:2022-09-01 16:30:27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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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煙無極散文

          紙煙這玩意兒為何前面要冠以“香”字,究竟香在哪里?恐怕不抽煙的人,是一輩子也無法體會的。

        香煙無極散文

          記得我第一次接觸煙的時候是在小學(xué)一年級。鄰居的伙伴拽我到村外的野地里逃學(xué),忽然從褲兜里摸出一包九分錢的“羊群”牌香煙,遞過來。我裝模作樣抽起來。呀,那又苦又澀的煙味,直嗆得我連連不斷地咳嗽,那絲絲縷縷的煙氣,熏得我差點流眼淚。當(dāng)時,頭暈?zāi)垦,心中難過,光想嘔吐。

          上中學(xué)時,給我教語文的張老師,他抽煙的情景卻給我留下了特別深刻的記憶。每當(dāng)講完課給我們布置完作業(yè),他就抽起煙來。他用食指和中指很優(yōu)雅地夾著香煙,打火之后,狠狠地猛吸一口。隨著煙氣一股腦兒流入體內(nèi),就見他一陣陣持續(xù)不斷的猛烈的咳嗽,身子前俯后仰,臉被掙得通紅,似乎特別痛苦,差點背過氣去。等你緩過神來,就看見有煙氣從他鼻孔中咕嘟嘟冒出來,從嘴中長長地噴出來,前頭帶著一溜煙圈,裊裊而散。這時,他抬起頭來,揚(yáng)眉吐氣,悠然自得,簡直神氣極了。他是把煙氣先吸進(jìn)口里,咽到肺里,再從鼻孔和嘴巴里藝術(shù)化地吐了出來?粗鼰熂认闾鹩稚駳獾那樾,雖然許多人艷羨不已,但是我鑒于第一次的抽煙經(jīng)歷,卻怎么也想不通,這煙難道有肉香,有飯饃香?難道不吃不行嗎?

          那是1988年,我剛從師范畢業(yè),教育局捎丟了我的糧戶關(guān)系。我在補(bǔ)辦糧戶關(guān)系的過程中,說實在的,是香煙幫了我的大忙。開始,我拿著教育局開的證明,找有關(guān)單位的有關(guān)人員,他們生硬冷蹭,我碰了不少釘子,吃了許多苦頭,敢怒不敢言。后來,一個精通時務(wù)的好心人告訴我,帶上煙。于是,我買了滿滿一布兜“延安”牌香煙,每個衣兜裝的都是,見人就發(fā)。這時,周圍幫我出主意的人有了,旁邊幫我說話的人也有了,具體辦事人的表情也溫和了,更有耐心了。就這樣,我一路帶著香煙過五關(guān)斬六將,磕磕碰碰,坎坎坷坷,走過了彬縣公安局、糧食局、城關(guān)派出所、城關(guān)糧站,走過了永壽公安局、糧食局、永平派出所、槐山糧站。然而,就在槐山糧站,我卻遇到了最難纏的“小鬼”。那個人,啥原因也不說,就是推三阻四,不給我上糧食關(guān)系,弄得我來回往返跑了幾百里路,在糧食局也回去找過,他就是抗著不辦,真是碰到鬼門關(guān)了。我弄不清器眼,又無計可施,當(dāng)時都絕望了。90年的陰歷三月,我跟隨村里人到槐山給家里買返銷糧,第四次找他。那天,我狠狠心,花五十元買了兩條“延安”牌香煙,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他啥話沒說,就給我辦了,還給我批了每月三十三斤糧的標(biāo)準(zhǔn)。謝天謝地!當(dāng)時,我悲喜交集,欲哭無淚。家里年年沒糧吃,我卻近乎三年沒有吃到自己的供應(yīng)糧。人常說,“錢財可通神”看來,煙也可通神!

          第二次抽煙的時候,那是1994年。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26歲,工作了六個年頭。也許是我不善于交際應(yīng)酬,也許是我身上書生氣太濃,也許是我不諳人情世故,盡管平時工作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業(yè)務(wù)干得呱呱叫,但許多人卻在背后譏笑我,說我不懂社會。后來,我也發(fā)現(xiàn),一些能抽煙、能喝酒、能打麻將、能胡說浪諞,甚至能海吹神聊的人,總是花面逢迎,左右逢源,混得如魚得水,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難道抽煙和人情世道有關(guān)嗎?結(jié)果是肯定的。于是,我便常常買了煙裝在身上,見了熟人就湊上去發(fā)一根,寒暄幾句,套個近乎。果不其然,周圍許多人一下子和我的距離拉近了,也熱火了。為了友好地融入社會,也能贏得這個群落的友好,我開始抽煙,而且慢慢地上了癮。這時,我才真正醒悟到,原來香煙和人情世態(tài)有關(guān),特別是在抽煙早已成為中國人的一種習(xí)慣行為時,香煙,已經(jīng)是世俗社會交往中一件不可忽略的利器。大到求人辦事,送幾盒煙,或者送幾條煙,小到向人問路,敬根香煙,效果是大不一樣的。

          是香煙帶我走上了社會、融入了社會、認(rèn)識了社會,也一步步地走向了成熟。

          說真的,抽煙對人沒有一點好處,實在是一種壞習(xí)慣。雖然現(xiàn)在的煙盒上都非常醒目地寫著:“吸煙有害健康”、“盡早戒煙有益健康”。但是,吸煙一旦上癮,只能是越抽越多,越抽越兇,很難戒掉。有人說,“飯后一根煙,賽過活神仙!庇腥税殉闊熃凶霾逖鯕。有人把香煙比作精神食糧。不管說得多么好聽,抽煙畢竟是一種不良習(xí)慣,首先對人的身體非常有害,可以導(dǎo)致氣管炎、咽炎,甚至肺癌。其次,是很費(fèi)錢的。煙癮越大,越費(fèi)錢。煙的檔次越高,越費(fèi)錢。農(nóng)村人有句老話說:“三年不抽煙,省一個老驢錢。”這話是很有道理的,F(xiàn)在的社會,一個忠實的煙民,哪怕抽最便宜的香煙,再怎么說,一年也得耗費(fèi)幾千元。于是,戒不了煙的煙民們,有的就變得非常鬼精,一天買一包煙,放在抽屜里,數(shù)著抽;有的就四處給人要著抽、蹭著抽,即使自己裝了煙,也不給人發(fā)煙,只是從衣兜里捏一根出來,又捏一根出來,只顧著自己抽,顯得非常吝嗇。

          一些人之所以能長期抽下去,也和心情乃至工作有關(guān)。參加工作二十幾年來,前六年我一直是不抽煙的。后來,由于種種原因就抽上了。記得有一回,家里出了個事,我極度苦悶,極度鬧心,整夜沒有合眼,一根接一根,煙不離嘴,到天明,抽了三包煙,直抽得頭昏腦脹,滿嘴麻木,沒有一點味覺。說真的,多少年來,一遇到難頑事、煩心事、傷腦筋事,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抽悶煙,一根接一根,不熄火。就像有的人,愁腸百結(jié)的時候,借酒澆愁,而我是借煙散愁愁更愁。再就是,對于一個已經(jīng)具有多年抽煙習(xí)慣的人來說,絞盡腦汁、冥思苦想的時候,非抽煙不可。所以有人說:“材料是煙熏出來的”,這話還蠻有些道理。

          記得十年前,在學(xué)校教書那陣子,我每每“致虛極,守靜篤”之時,心血來潮,總要伴著裊裊的煙霧,獨抒性靈,對著電腦,噼噼啪啪地敲著鍵盤,或洋洋灑灑地寫些扣人心弦的故事,或酣暢淋漓地寫些紅情綠意的散文,或熱情奔放地寫些迷離朦朧的詩歌。常常是寫著寫著,就進(jìn)行不下去了。那種感覺,就像產(chǎn)前艱難的陣痛,就像即將分娩一個新生兒,激動而無奈。這時,便抽著煙,低著頭,在房間踱來踱去,苦苦尋覓著一條出路。若逢月朗星稀,就趁著清夜無塵,來到偌大的操場上,“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被仡^一看,在這個不眠的夜晚,天上一輪月,地上一盞燈。天下皆睡我獨醒,好不快慰。忽然間,一個念頭從眼前閃過,我茅塞頓開,連忙扔掉煙屁股,向宿舍跑去。

          后來,我聽從命運(yùn)的安排,無意間轉(zhuǎn)到了縣政府辦,專門干起了行政公文綜合材料。雖說行政公文材料有一定的程式,可資借鑒,枯燥乏味沒意思,但要干好,干得讓領(lǐng)導(dǎo)滿意,卻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近十年來,我在這個崗位上加過無數(shù)個班,熬過無數(shù)個不眠之夜,寫了許多材料。一遇到催緊的、心中沒底的材料,總是覺得很難產(chǎn)。這一點,跟寫文學(xué)作品不一樣,思路暫時打不開,寧愿先擱置下來。緊三火的公文材料,寫不出也得硬著頭皮寫。尤其是攤上不過夜的材料,我只能提前準(zhǔn)備好兩包煙,先靜靜地坐下來,一根接一根地抽煙,邊抽煙,邊冥思苦想;邊抽煙,邊艱難地硬寫。寫了,廢了;廢了,再寫。如此反反復(fù)復(fù),往往是思路打開了,煙也快抽完了,煙灰缸谷堆了。所以,好些人說,一進(jìn)我的門,一股濃烈的煙味總是撲鼻而來。

          就這樣,抽著,抽著,窮愁潦倒也好,喜從天降也好,出門干活也好,閉門凝思也好,香煙總是穿腸而過。如今,香煙已經(jīng)伴隨著我走過了近二十個春夏秋冬。所以到此,我只能說,香煙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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