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沒有血緣的親人們散文
那些少小時候的記憶屬于什么？是不是含蘊了別樣的意味？難道說歷經(jīng)歲月磨礪，曾經(jīng)的那些人和那些事，都還有再次記起的必要？否則何以如此攪擾人心，日夜難寧？每每在心里念叨起那一個個名字，心里的感覺卻是那樣不同尋常，親切有加，全然不像是過去了四十多年，已經(jīng)可以忽略的情形。人這一輩子，經(jīng)過的人和事實在是太多了，要一一記住肯定是不可能的，不過也就奇怪了，小時候那些人和事，卻是格外明晰清楚，讓人無法忘懷。尤其是隨著年紀的漸長，更是越來越經(jīng)常記起那些人，那些事。莫非只是老了的緣故？或者可以說，惟有少小時候的，才純潔，美好，不摻雜任何東西，讓人在日久天長的世俗的污泥濁水里，逐漸感受到那份純潔的珍貴？我只能說，我們在最好的年華相遇，成了沒有血緣的親人。
2月12日，正月初五，我們舉行了小學同學聚會。大家雖然將近四十年沒見了，但是見了面那個親啊，仿佛彼此從來沒有離開過似的，人人眉飛色舞，個個興高采烈，從前不善言辭的話多了，從前淘氣搗蛋的溫文爾雅了……我們的老師，六十歲了，還是神采飛揚，言辭激昂，話語里充滿了鼓舞人心的力量，尤其是后來的歌舞中，老師能歌善舞，完全是與時俱進的表率，讓同學們看呆了眼，喝彩聲不絕于耳……看得出來，大家心里裝著的，是實實在在、滿滿當當?shù)臏剀昂陀H切。無論是在母校舊址留影，還是在縣城同學的火鍋店聚餐，抑或是在KTV熱歌勁舞；別管你是做官做到了局長科長，還是當老板當?shù)蔑L生水起，或者只是默默無聞地在村里自食其力——大家都呈現(xiàn)出了本真，純凈，猶如少小時候所有的那份簡單和真誠。這就很好，十分好。
是啊，三十多年前，從定襄縣神山——我們的母校這個地方走出去�，F(xiàn)在，冒著紛紛細雨，大伙兒又從四面八方趕回來，為的什么？
我不會說話，打小就靦腆，還結巴，話越發(fā)少，到現(xiàn)在有所鍛煉，相對來說比較好些了，但還是不善言辭，更不會說那些套話虛話客氣話，所以在這里只想說幾句實在話。
自從通過微信和同學們聯(lián)系上以來，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事實，大家其實并沒有忘記了彼此。盡管四十年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大家失去了聯(lián)系，不過心理上的那種親近感，是真實存在的。大家通宵達旦在微信上聊天拉話，說些雞毛蒜皮，但是都感到了真正的.快樂。這就挺能說明問題。每天打開微信與同學們如火如荼地相處著，感受到了那種真切的情愫。抽空聽、看完大家所說的每一句話，成為我雷打不動的作業(yè)，而且是心甘情愿完成的作業(yè)，惟恐遺漏下一句。每一聲發(fā)自他們口里的話都是那么親切，能讓人記起曾經(jīng)那個人那平常的聲音，甚至于再記起他整個人。從他們的每句話里，一次次深深感動。不同的是人，相同的是情感，情懷，不老，不去。我相信同學們也都有這個感覺。
說實在的，較長時間以來，我總按捺不住一個想法：什么時候見見那些人才好。記不清從什么時候起，一來就想起那些伴隨自己度過少年時代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長時間心里總鼓搗。為什么要一再想起他們？一再想起他們那些曾經(jīng)熟悉平常的名字？為什么總是牽牽扯扯？那些名字，居然如此親切。相處了四五年時間的緣故？不清楚。真的是說不清楚。嘴里念著這些名字，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名字，感覺是奇妙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心里涌動。是什么東西？我說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這些東西真實存在。這就夠了。這就叫人安心。還有什么比能讓人安心地、一次又一次地，做一件事情更好的事情呢？
想當年，我們不僅坐在同一個教室里上課，還一起參加課外的農業(yè)生產等活動，放學后還要按小組到某某同學家，團團坐了，一起寫作業(yè)，寫完作業(yè)一起玩耍，男同學打洋包，彈溜溜，女同學踢鍵子，跳皮筋兒，要么就放開嗓子一起唱歌。雖然在學校里男生女生彼此不拉手不說話，但是課外時間還是比較默契的。那時候我們少年不知愁滋味，日子雖然貧苦了些，但是充滿了真實的快樂。
多虧了一個老兄把我拉進了同學微信群。然后在某些同學的建議下，我牽頭又建立了屬于我們的最親近的同學群。這是一件值得記住的事情。這件事情決定了之后好多事情的陸續(xù)發(fā)生。凡事都有開頭。事情一旦開了頭，想剎車也難。不管男生女生，都紛紛說這個群才好咧。我鉆在幕后，聽著他們的話，想著他們說話時候的表情，很得意。那份得意，我至今能清清楚楚想起來。后來，是誰提起聚會的？記不得了。好像不止一個人說道，見一面才好。這個意思在同學群里一遍遍被人提說，于是，一個方案也便順理成章形成了。于是就有了正月初五集體聚會這個活動的設想、預案、各個環(huán)節(jié)的考慮等等的開展。我在草擬的聚會通知中說道：風雨兼程四十年，人生苦短多珍重。我們打小一起長大，同校同班，畢業(yè)后各自走上了人生道路，不覺間近四十年就過去了。曾記得那些歡樂的日子，那些青蔥的臉龐。當我們一天天走向人生的最后旅程時，許多美好的時光依然珍藏在心頭。讓我們在這個春光明媚的日子里互道一聲祝福吧，讓我們彼此敞開心扉。
有人說相見不如懷念。乍一聽我覺得挺有道理。又一想好像與自己所想還有點距離。其實這話看咋說了。有很多時候，懷念確實不失為一種好辦法，但也有時候，見一面跟一直懷念，是不能相提并論的。你只能從內心去琢磨，遴選，其細微的感觸和收獲，不能盡言。站在不同角度，看待事情肯定就不同。人這一輩子，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論的。
一切進行得按部就班，有聲有色，大家支持的，猶豫的，觀望的，充分顯示了現(xiàn)實性，社會性。甚至直到聚會的前一天，還有人陸續(xù)打問誰們報名了，誰們報上名又說不到了，也有的是聽同學說起了，趕在我臨睡之前報了名，當然也有的不好意思地說很抱歉有什么什么事不能到了……開火鍋店的同學和攝像的同學都問究竟能到多少人。我一頭霧水。真的不知道。眼瞅著天氣預報小雨轉雪，甚至是中雪，到底明天是個什么局面？誰也不好料想。開場鑼鼓已然敲響，只能是順其自然了。也許有人會對五十歲的人想起個聚會來表示不大理解，會有這樣那樣的想法。還有人十分誠懇地告訴我，相見不如懷念。想想也不是沒道理。據(jù)說好多聚會過的，都產生了某些副作用。被人詬病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實際上也不用想得太復雜，就是想簡單的坐一坐，敘談敘談，順便吃個飯，并唱唱歌跳跳舞，盡情盡意娛樂下。絕不摻雜任何與同學情感不相宜的東西。畢竟我們有將近四十年沒見了。你細細想一想，就會明白這四十年意味著什么。其實，人活到五十多歲的年紀上，就與那些所謂的利益東西沒什么關系了。就應該淡看人生中一切了。
而且毫不掩飾地說，我潛在的意識里，對那些曾經(jīng)學習不咋地、生活也普普通通的，沒有大富大貴做官有權的，至今仍然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同學，更有一種牽牽扯扯的感覺。事實上，同學就是同學，沒人任何人為的區(qū)別，那些錢財官運什么的不是不重要，但是在同學這兒，只能靠邊站。反正，上天關閉了一扇窗的同時，肯定還會打開另外一扇窗的，誰也不可獨占，誰也不會被拉下。所以無論是誰，我相信，都能夠在一起相處得其樂融融的。誰高誰低并非只能用一條尺子來衡量。寸有所長，尺有所短。這些道理我們打小就明白。所以我十分希望在聚會的這個場合，不僅能夠看到那些出類拔萃令人驕傲的同學，同樣也能看到那些默默地生存打拼在平常生活中的同學。我想知道他們的經(jīng)歷，想看到他們的面龐，想聽聽他們的話音。這份牽扯越來越緊，幾乎讓我按捺不住了，幾乎讓我無法容忍等待的熬煎了。聚會進入了倒計時。我掰著指頭數(shù)算著，還有十天，還有五天，還有兩天，就剩一天啦！就算是濃濃的年味兒，也沒沖淡這份牽掛。
最終，聚會完美結束。報名四十余人，到會三十人。同學們紛紛冒著大起來的雨前來參加聚會，握手敘話，那些動人的場景都留在了攝影師的鏡頭里。當遠在朔州的一位老師通過電話向大家問候并說因為天氣原因未能如愿到來表示歉意時，同學們異口同聲向老師送上了真誠的問候和祝福：老師過年好！這一幕不曾預料，但是它發(fā)生得自然而然，讓在場的同學老師印象深刻，十分感動。
天底下同學，戰(zhàn)友，同事……都是緣分。尤其是同學，自小處下的感情，一輩子也忘不了。真的，能做同學，都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正是情人節(jié)。什么叫情人？就是有情的人。什么是有情的人？同學，戰(zhàn)友，同事，家人，包括網(wǎng)絡內外的文友，都是有情的人。其中最重要的最關鍵的最長久的最牢固的最純潔的，還是同學情！有一份曾經(jīng)，就有一份永遠。天長地久的同學情誼叫人深深感動。盡管那天我把嗓子也給喊啞了，兩天也緩不過來，但是，心里的滿足與歡喜，無法形容。人啊，為了自己內心里的那份微妙的精神上的東西，真不知會做些什么事情，真不知會瘋到什么地步。人到五十了還如此天真幼稚，簡直是可笑。不過，不管啦！
謹以此文，祝福我永遠的沒有血緣的親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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