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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青柿子
“您的快遞,請簽收!”快遞員爽朗的聲音傳入我耳旁。我尋思著自己并沒有上網(wǎng)購物,疑惑著,拾起剪刀打開那紙箱。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靜靜躺在黑白相間報紙上的,碩大滾圓的柿子。原來是故鄉(xiāng)的柿子。
于是,以前那一個個青澀的、拳頭大的小柿子,從兒時的故鄉(xiāng)記憶中滾出來。
說起故鄉(xiāng),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夏天了。不如春天有生機,也不如秋天的醉人,更不如冬天的蕭瑟—夏天有自己的樂子。夏日的炎熱和泉水的清涼交織在一起;樹上的蟬鳴和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交錯在一起;夏日雷雨后的泥土味兒和被太陽曬的香香的被子味兒交叉在一起...…它是蹦蹦跳跳的娃娃;是慢悠悠搖著蒲扇,白背心黑褲衩的大爺;是撒過花露水的涼席;是風(fēng)扇;是小賣部的甜絲絲的老冰棍兒…...
老冰棍兒是童年時盛夏的必備。小時候的我,上午一定要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去小賣部買上一兩根老冰棍,再去姥姥姥爺?shù)男≡簝豪铩3鹨槐拘∪藭屯鹤永锬且豢每嗟氖翗渑赃厓旱牡首右蛔,把小人書往桌子上一攤,悠然自得。亦或中午給柿子樹旁潺潺流的清澈河水上撥掌的幾只鴨子撒把面包塊,逗逗趴在腳邊的狐貍?cè),下午再給柿樹澆澆水。柿樹很不大,但是那褐色枝干卻是十分結(jié)實的,油亮的深綠色厚葉遮著炎炎烈日,從縫隙里鉆出絲縷金色陽光打在樹根上,書頁上。抬手遮陽,抬頭看到的便是個個和攥起的拳頭一般大的未成熟青色柿子和淡黃色的一朵朵花骨朵,甚是可愛。站在凳子上掐下來一朵,柔軟細(xì)膩,戴著淡淡的花香。聽著樹上的蟬“知了,知了”,趴在桌子上打個盹兒,多么舒適阿。
有一次睡醒,迷迷糊糊看到個和我年齡相仿姑娘,在墻頭悠悠地踮著腳,伸長胳膊,嘗試著碰到那一個個青柿子—估計是想趁我睡覺偷摘青柿子吧!—我憤憤的想到,卻又莫名的有股說不明的竊喜——那應(yīng)該是股青澀調(diào)皮的孩子氣。她低頭,看見我竟然醒了,她先是一驚,險些打個趔趄。她從籬笆上跳下來,在對面小院兒和我大眼瞪小眼。我急不可耐地開口道:“你可知道那柿子樹是我們家照料的?”她飛快瞟了我一眼,撅撅嘴,竟厚臉皮問:“那秋天能吃嗎?”“那是當(dāng)然!”我?guī)е唤z得意,不假思索回答道......記不清我倆怎么就滾到一起玩了,只記得我和我故鄉(xiāng)的這第一個朋友,在柿子樹下、在籬笆旁、在泥地里,在胡鬧、爭執(zhí)、傻樂中,倆“愣頭青”漸漸地爬滾成了渾圓的大姑娘來......
回過神來,把柿子用清水洗凈,輕輕剝開皮,鮮嫩水靈的果肉映入眼簾。啟齒輕咬一口,甘甜蔓延在嘴里,卻意識到最甜的柿子只存在于小時候的回憶間。因為學(xué)業(yè),因為早已習(xí)慣了忙碌的生活節(jié)奏,與當(dāng)時玩伴早已許多年未見面,老家也不曾回幾次,更別說給柿子樹澆水了。在這車水馬龍的城市里,青澀的孩子們逐漸失去了以前的天真爛漫和稚氣,變軟,磨平棱角,開始適應(yīng)新的世界,學(xué)習(xí)新的事物。但兒時那幾根冰棍兒和小人書,卻總能帶來無比清涼的回味。
那是夏天和童年獨有的爛漫與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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