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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的生命哲學意蘊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是中國當代作家遲子建創(chuàng)作的中篇小說,首次發(fā)表于《鐘山》2005年第3期。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收集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的生命哲學意蘊,僅供參考,大家一起來看看吧。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的生命哲學意蘊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在遲子建的創(chuàng)作中是一篇備受矚目的小說,如現(xiàn)有研究所分析的那樣,遲子建在這部小說中表現(xiàn)出了其大部分作品都較為缺失的現(xiàn)實主義精神。然而如果遲子建只是把筆觸停留在現(xiàn)實層面的話,這篇小說的價值也就僅僅局限在了批判和反思社會現(xiàn)象的領域。不過作為一位一直關注個體生存的作家,遲子建顯然沒有就此止步,她在大膽揭露社會現(xiàn)實、表現(xiàn)自我的痛與悲的同時,更對個體生命進行了本體意義上的思考,并尋求著自我存在的出路。如此,也就使得這篇小說在現(xiàn)實批判之外具有了深刻的生命哲學意味,顯現(xiàn)出了超越性的終極關懷色彩。這正是目前學術界尚未注意到但實則促成了這篇小說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蘊涵的生命哲學意蘊,具體表現(xiàn)為揭示個體荒誕生存的存在主義文化意味和推崇個體自然生存的莊禪文化意味兩個方面。
一、揭示個體荒誕生存的存在主義文化意味
存在主義是一種生命哲學,其深入思考了現(xiàn)代人荒誕的生存狀態(tài),并且自覺尋求著實現(xiàn)個體存在及自我價值的途徑。遲子建在這篇小說里就以個體生命作為關注點,追問了生存和死亡的本相。
小說中多次寫到了死亡,恰如蔣子丹在文章《當悲的水流經(jīng)慈的河――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及其他》中所說的,“死亡是《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主旋律,它在小說里一遍遍奏響,密集到令人不能喘息的程度!钡,遲子建雖一次次奏響了死亡,卻奏出了完全不同的旋律。小說中死亡涉及到的人物分別有蔣百、金秀、云領母親、魔術師、陳紹純,對前三位人物的死,遲子建突出了導致死亡發(fā)生的社會原因,對不合理的社會現(xiàn)象進行了質疑和批判。而對魔術師和陳紹純的死,遲子建則有意地忽略了現(xiàn)實性因素,著重渲染了這兩次死亡當中的偶然性和荒誕色彩。
小說一開篇,遲子建就安排了魔術師的死,讓他死于一次交通事故。眾所周知,小說中的“我”有遲子建自身的影子,“我”失去魔術師的痛苦很大程度上是遲子建對自己喪夫之痛的抒寫。不過,遲子建沒有采用痛苦或者沉重的筆調來描述這場悲劇,而是借肇事農(nóng)民的口吻戲謔性地追述了這場悲劇的發(fā)生。
肇事者是個郊縣的農(nóng)民,那天因為菜攤生意好,就約了一個修鞋的,一個賣豆腐的,到小酒館喝酒劃拳去了。
……
他說那天不怪酒,而是一泡尿惹的禍。吃喝完畢,他想撒尿,可是那樣寒酸的小酒館是沒有洗手間的,出來后想去公廁,一想要穿過兩條馬路,且那公廁的燈在夜晚時十有八九是瞎的,他怕黑咕隆咚地一腳跌進糞坑,便想找個旮旯方便算了。菜農(nóng)朝酒館背后的僻靜處走去。誰知僻靜處不僻靜,一男一女嘖嘖有聲地摟抱在一起親吻,他只好折回身上了摩托車,想著白天時走四十分鐘的路,晚上車少人稀,二十多分鐘也就到了,就憋著尿上路了。尿的催促和夜色的掩護,使他騎得飛快,早已把路口的紅燈當作被撇出自家園田的爛蘿卜,想都不去想了,災難就是在這時如七月飛雪一樣,讓他在瞬間由溫暖墜入徹骨的寒冷。
一個生命的離去竟然是因為一泡尿!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接受的邏輯。遲子建之所以進行這樣的藝術處理當然不是想要抹殺魔術師的生命尊嚴、嘲弄自己的感情,而是要在巨大的價值反差之間表現(xiàn)她對人類生存本相的叩問。
通過農(nóng)民瑣碎的回憶,遲子建揭示出了這樣一個事實:魔術師的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正如同農(nóng)民接下來所抱怨的那樣,假如沒有那壺免費茶水,假如修鞋的、賣豆腐的能幫他多分擔一點,假如在他想去旮旯里方便的時候那對男女不在那兒擁吻等等,總而言之,只要改變這其中的任何一項,他就不會憋著尿上路、就不會闖紅燈,魔術師也就不會死。但是,這些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事件就是在那樣一個晚上偶然地碰到了一起,并且最終拿走了魔術師的生命。人的命運就是這樣在偶然之中被改寫,無理可循、無法預測、無法更改,人類生存就是如此荒誕、不可理喻!
這樣一來,遲子建在小說一開篇也就以“魔術師之死”奠定了“荒誕”的人生基調。接下來,她又以烏塘鎮(zhèn)畫店主人陳紹純的死進一步詮釋了自己對人生的這一理解。
陳紹純在小說中是位具有傳奇色彩的歌者,歷經(jīng)死亡、親友的背叛,深味人生的諸多苦難而孕化出唱響心靈的生命之歌,但他卻偏偏被自己失手掉下來的畫框砸死了。死亡又一次無聲無息、毫無預兆地降臨了。他死了,畫框卻沒散;裱畫的玻璃碎了,鑲在里面的牡丹圖卻毫發(fā)無損,連個劃痕也沒有。
這張艷俗而輕飄的牡丹圖使我聯(lián)想起撞死魔術師的破舊摩托車,它們都在不經(jīng)意間充當了殺手的角色,劫走了人間最光華的生命。有的時候,生命竟比一張紙還要脆弱。
“人間最光華的生命”和一張“艷俗而輕飄的牡丹圖”,在兩者價值的巨大差異之間,在堅強和脆弱的錯位里,遲子建令荒誕再一次上演,死亡又一次對人類現(xiàn)出了詭異的笑容。
遲子建之所以有意突出這兩次死亡的“因”、“果”在價值上的差異,為的就是在令人震撼的巨大落差中逼近人類生存的本相。和人類理性文化相悖離,人類生活實是由一系列非理性的偶然現(xiàn)象交織而成,死亡常常在不可預料的瞬間發(fā)生。至為寶貴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至為高貴的生命竟然經(jīng)不起卑微和瑣屑的一擊!人類的生活正是這樣變幻莫測、無理可循,人類所擁有的就是這種荒誕的生存本相!
借助魔術師和陳紹純的死,遲子建藝術化地闡釋了人生的荒誕性和偶然性,從而體現(xiàn)出了和存在主義的相通之處。存在主義哲學家海德格爾又提出了“向死而生”的理念,即人意識到死亡是無處不在、無時不在的,自身隨時都會化為虛無,而在“畏”的情緒中自覺追求自我的存在。遲子建就是如此,在表現(xiàn)人生虛無之后,她并沒有將這一人生命題懸擱起來,而是對自我存在的出路進行了繼續(xù)追問。不過由于作家人生觀的形成總是受到本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這就使得遲子建對自我存在的思考最終顯現(xiàn)出了我國的莊禪文化意味。
二、推崇個體自然生存的莊禪文化意味
莊禪文化是一種生命哲學,意在使個體生命超越現(xiàn)實生存的種種痛苦,實現(xiàn)心靈的絕對自由,進入詩意化的生命境界。在這篇小說里,這一文化意蘊主要是通過人物“我”超越痛苦的過程來展現(xiàn)的。
“我”是整篇小說的線索人物,在魔術師死之后,為了排解內心的痛苦“我”踏上了三山湖之行。小說中有這樣一段話:
我覺得雄鷹對一座小鎮(zhèn)的了解肯定不如一只螞蟻,雄鷹展翅高飛掠過小鎮(zhèn),看到的不過是一個輪廓;而一只螞蟻在它千萬次的爬行中,卻把一座小鎮(zhèn)了解得細致入微,它能知道斜陽何時照耀青灰的水泥石墻,知道橋下的流水在什么時令會有飄零的落葉,知道哪種花愛招哪一類蝴蝶,知道哪個男人喜歡喝酒,哪個女人又喜歡歌唱。我羨慕螞蟻。當人類的腳沒有加害于它時,它就是一個逍遙神。而我想做這樣一只螞蟻。
在這個片斷中,遲子建彰顯了一種生活方式,即以自我澄明之心觀照他人他物,在平等的生命對話中呈現(xiàn)生命本相、體驗物我合一。并且,遲子建以雄鷹和螞蟻對比,在表面力量的卑微中凸顯了螞蟻在精神世界的超越,螞蟻看似“無用”卻又有“大用”,雖然緩慢無力卻在每一次爬行中細細體味周邊的一切,實現(xiàn)著自我生命和外界生命的相遇融合,“自然無為,自適自得”,在質樸當中成就自由的人生,頗有“無為也而尊,素樸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莊子天道》)的意味。
在烏塘鎮(zhèn),“我”眼見一幕又一幕生和死的悲哀,苦難與荒誕感充塞著“我”的心胸,陳先生的離去更帶走了“我”唯一的靈魂慰藉。尋找不到任何安慰,“我”在暖腸酒館喝醉了。
回到房間倒頭便睡,一條波光蕩漾的大河出現(xiàn)在夢中。我站在此岸,望著對岸的青山,忽然看見一只鷹從青山中飛起。我的目光追隨著這只鷹,它突然就幻化為一朵蓮花形態(tài)的彩云;當我對著這云的嫻雅之美而驚嘆不已時,彩云又變?yōu)橐恢宦梗屓擞X得天上也有叢林,不然這鹿緣何而生?正當我想要仔細察看鹿身后的天空是否有叢林時,它卻變幻為一條搖頭擺尾的魚。而天空下面的青山,卻依然是青山。
這個夢從外在表象上來看,可視為是“我”思念魔術師的潛意識的一種投射,但從深層意識來看實則蘊涵著濃厚的莊禪文化意味,顯現(xiàn)出了“我”在深味諸多苦難之后、自我被逼到絕境而努力尋找生命出口的心理軌跡。從鷹到彩云到鹿到魚的不定變幻寓示著人生萬象,諸行無常,世界上的一切都只是由因緣和合而成的外在表相,“諸法因緣無自性,如鏡中像”(《大智度論》卷6)。萬事萬物沒有自我本性、緣起性空,暗示著“我”在經(jīng)歷諸多變幻之后終于了達了事物的虛幻性,而就此祛除執(zhí)著之心,得以自然而然地應對世事變故。萬事萬物性空緣起,空性乃萬事萬物的根源起因、恒常自在,正所謂“山花開似錦,澗水湛如藍!(《五燈》卷8《智洪》)活潑潑的、自主自足的生命就在那萬千變化中。這也就寓意著“我”雖然經(jīng)歷諸多人生變故,但“我”的自然本真之我就如同那“依然的青山”一般不為世事所累、澄明自在,在紛紛擾擾的塵世生活中接機應化,對萬象的變幻欣然賞之。如此,“我”不僅以一顆自然之心從諸多苦難中抽身而出,而且更可以欣然面對一切人生境遇,成就了無牽掛而又生機盎然的人生。
正是這種順其自然且又欣然賞之的人生態(tài)度令“我”最終解除了對魔術師的執(zhí)著,選擇了在三湖泉把魔術師留下的唯一生的痕跡――裝在剃須刀盒里的胡子放到了河燈之中,讓它們隨著清流而去。
我將剃須刀放回原處,合上漆黑的外殼。雖然那里是沒有光明的,但我覺得它不再是虛空和黑暗的,清流的月光和清風一定在里面蕩漾著。我的心里不再有那種被遺棄的委屈和哀痛,在這個夜晚,天與地完美地銜接到了一起,我確信這清流上的河燈可以一路走到銀河之中。
以上片斷就生動地描述出了“我”在感悟人生之后透徹澄明的胸懷。盒子里空無所有,但卻流淌著月光和清風,亦如“我”放下痛苦之后寧靜、平和的內心。自然、坦然地面對一切,魔術師的離去給“我”帶來的就不再是委屈和哀痛,世界也不再以破碎的面目出現(xiàn)在“我”眼前,恰如禪聯(lián)“白鳥忘機,任林間云去云來云來云去;青山無語,看世上花開花落花落花開”所表現(xiàn)的,生命在空明澄澈的精神世界中獲得了自我完滿,進入了物我兩忘、天人合一的境界。
并且,在小說結尾,遲子建又一次借魔術般的幻景描述了“我”以自然平和之心感受到的人生圖景:
突然,我聽見盒子發(fā)出撲簌簌的聲音,像風一樣,好像誰在里面竊竊私語著,這讓我吃驚不已。然而這聲音只是響了一刻,很快就消失了。不過沒隔多久,撲簌簌的聲音再次傳來,我便將那個盒子打開,竟然是一只蝴蝶,它像精靈一樣從里面飛旋而出!它扇動著湖藍色的翅膀,悠然地環(huán)繞著我轉了一圈,然后無聲地落在我右手的無名指上,仿佛要為我戴上一枚藍寶石的戒指。
蝴蝶由剃須刀盒里的清風明月孕育而生,是“無”中所生之“有”,并且似在為“我”戴上一枚藍寶石的戒指,這正寓意著“我”在祛除了對魔術師的執(zhí)著之后,并非是就此徹底的失去,反而是在“舍”中“得”到了更加完美的感情。這里也就體現(xiàn)出了莊禪文化隨緣惜緣的精神意旨,禪者之情有如“水月相忘”,以空明朗月之心映照萬物卻又了無痕跡,自然地生發(fā)情感卻又不為情的去留所粘滯,所謂“風入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菜根譚》)。至真至誠卻又了無掛礙,在隨緣惜緣中成就靈動完滿的生命情感。
這樣一來,遲子建最終不僅為人物的愛情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而且更確證了一種詩意化的人生方式,即以自然平和的態(tài)度應對人生,以寧靜淡泊之心化解人生痛苦、超越荒誕的生存現(xiàn)實,正所謂“慮澹物自輕,意愜理無微”,在淡然自處中成就美妙人生。
綜上所述,《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從哲學高度對個體存在進行了深入的思考,表現(xiàn)出了深刻的生命哲學內涵。雖然,遲子建并非是一位自覺進行哲學沉思的作家,但對個體生命的高度關注和對存在出路的主動尋求使得她在思想上不自覺地和西方存在主義以及我國的莊禪文化有了相通之處,從而使得小說具有了深厚的哲學意蘊。這一點不僅令《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明顯有別于遲子建常有的傳奇和溫情式的創(chuàng)作,而且也促成了這篇小說的成功,因為文學精神價值的最大體現(xiàn)正在于引領人追尋并且營造著自我生命家園,實現(xiàn)對人的終極關懷!
作品鑒賞
1、主題思想
女性情感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獨特的寫作背景使得作品中充滿著克制的悲傷,充盈的感情魅力使得小說更富于戲劇張力,也使得小說的語言更富于女性寫作特征。遲子建在小說中塑造了一個典型的瘋女人蔣百嫂,她沉溺酒精,整日瘋瘋癲癲;害怕停電,肆意當街辱罵;更和多個男人發(fā)生道不明的關系。蔣百嫂獨自承受著丈夫去世的秘密,精神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變異。丈夫去世卻不能下葬,只能藏身于家中巨大的冰柜中,蔣百嫂心神憂懼卻也只能向現(xiàn)實屈服,看似瘋癲的行動和語言都有其獨特的內在緣由。遲子建以蔣百嫂這個典型人物講述了巨大社會現(xiàn)實壓力下女性生活的艱辛與不易,展現(xiàn)了世俗生活中,底層女性獨特的生命魅力和靈魂深度。當前社會的世俗道德對于女性往往有更嚴苛的世俗評判標準。遲子建以一個獨特的女性形象揭示了女性嚴苛的生活環(huán)境,試圖打破男權社會對女性的道德束縛,試圖構建一個和諧的男女兩性關系。
底層書寫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不光書寫了女性角色和底層人民,更將這些鮮活的人物放置到了大的社會背景中去。烏塘就是一個社會的縮影,礦難頻發(fā),礦工慘死的事實卻遭到掩埋,這樣的事情不只是在烏塘出現(xiàn),可以說這是中國高速運轉的市場經(jīng)濟體質下的一個問題和弊端。人們都紛紛爭名逐利,甚至能拿人們的生命去作踐,甚至能用區(qū)區(qū)十幾萬塊錢就買了一條人命。中國人民最傳統(tǒng),入土為安是所有中國人民的一種認同,然而小說中的蔣百卻連區(qū)區(qū)一個墓碑都沒有,他的軀體甚至都不能伸直平躺在冰柜里。小說深刻地反映了嚴峻社會下底層人民的生活問題。
2、藝術特色
旅游書寫
在《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中,遲子建清晰地交代了自己的游蹤:出于何種目的出發(fā)到三山湖旅游,途中因路基塌方在烏塘短暫停留,最后以在清流放河燈紀念亡夫結束了旅程。途中幾處地方的人文風情都有較詳細的記錄。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這就是一部簡單的旅游小說,寫自己的一路見聞。這部小說表面上的線索是旅游線路:出發(fā)地點一烏塘一三山湖一清流,文本內在的線索則是“我”的情感發(fā)展,“我”從悲痛欲絕的自我哀痛中到不斷接觸他人的傷痛、領悟生死無常,最終得以在對亡夫的哀悼中得到情感的升華與釋放。很明顯,后一條線索要比前一條線索對文本更具有決定性作用。遲子建是以自己的情緒線來組織小說,“而當小說家完全拋棄完整的故事,不是以情節(jié)線而是以‘情緒線’來組織小說時,第一人稱敘事方式更體現(xiàn)其魅力”。與之相關的文本也呈現(xiàn)出雙重時空:當下的與過去的。當下的是留下的人,生存的人,這些人往往悲傷、痛苦,沉浸在對逝去親人的懷念與憂傷中;活在當下的人的講述中,又建構起一個過去的世界,那些逝去的人以不同的遭遇在命運無常中失去生命。
敘事結構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以講故事、收集故事、聽故事構成一個層次分明的敘事結構。其中,處于第一層次的是敘述者“我”,“我”講故事,講“我”自身的悲慘遭遇,同時也收集故事,并且把這些故事都講給讀者聽;處于第二層次的是“我”的故事中的人:魔術師、蔣百嫂、周二、史三婆、陳紹純、牛二、靠變小戲法賣火山石的父子等等。這些都是“我”所遇見的人,“我”與他們相遇、交談,“我”觀察他們,也講述他們的故事;處于第三個層次的則是第二層次的人講的故事中的人,比如賣火山石小男孩云嶺的母親、小食攤老板的妻子金秀、婚介所的肖開梅,這些人都沒有與“我”正面相遇,但是他們的遭遇都在由處于第二層次的人講述給我聽,同時也就成為小說的組成部分。這樣一來,小說就由許多人物以及許多故事組成,而負責串起這些故事的“我”顯然就是故事的收集者。
苦難敘事
《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標志著遲子建文風的一種轉變。遲子建的創(chuàng)作很少涉及個人生活,《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卻寫了她所經(jīng)歷的生活變故的真實感受。小說以女主人公“我”的視角展開敘述,雙線運行,一線是“我”的外在的療傷之旅,另一線是內在的心靈的復蘇過程。主人公“我”的丈夫是有著男孩兒般純凈笑容的男人,卻不幸在一場車禍中喪生。為排遣無邊的哀傷,“我”決定去和丈夫約定過的三山湖旅行。旅途中發(fā)生的意外讓“我”看見了巨大的民間苦難,并在這一過程中獲得了承受、消融、超越苦難的能力。小說包容了生命傷痛、人性陰暗、底層無助等豐富而復雜的思想內容,它的沉重和悲憫超出了以往人們對遲子建作品的閱讀體驗和心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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