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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dǎo)語:張岱的《湖心亭看雪》以精煉的筆墨,記敘了作者自己湖心亭看雪的經(jīng)過,描繪了所看到的幽靜深遠(yuǎn)、潔白廣闊的雪景圖。以下是由應(yīng)屆畢業(yè)生網(wǎng)小編為您整理的關(guān)于《湖心亭看雪》的解讀,歡迎閱讀!
崇禎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是日更定,余拿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dú)往湖心亭看雪。霧凇沆碭,天與云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到亭上,有兩人鋪氈對坐,一童子燒酒爐正沸。見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飲。余強(qiáng)飲三大白而別。問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
“崇禎”是明朝的年號,開篇就敷上了一層懷舊的色彩。“十二月”,正是寒冬時節(jié),為后文“大雪”埋下伏筆。“大雪三日”,寫雪的來勢之猛、持續(xù)時間之長。“湖中人鳥聲俱絕”不從視覺寫雪之大,而從聽覺的角度寫出湖山封凍,人與鳥俱噤聲不出,“絕”字傳出了冰天雪地、萬籟無聲的森然寒意,從聽覺和心理的角度表現(xiàn)了大雪的威嚴(yán),也為后文遇見金陵客的意外與驚奇作了鋪墊。“是日”即三日之后,“更定”即黎明破曉之時。他所以一定要在大雪三日之后、黎明破曉之時,“獨(dú)往湖心亭看雪”,必是既不欲見人,又不欲人見。
“拿一小舟”之“一”看似累贅,實際卻與后文的“獨(dú)”、“惟”及幾個“一”字互為呼應(yīng),創(chuàng)造了一種清靈純凈的意境。“擁毳衣爐火”,以御寒之物襯雪地之寒,也表現(xiàn)了作者的特立獨(dú)行、任性風(fēng)雅。“霧凇沆碭”寫湖中水氣凝成的冰花一片彌漫,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天與云與山與水”連用三個“與”,使四種景物一下子全都活動了起來,有了一種動態(tài)的融合美,描繪了一幅水墨模糊的雪夜山水圖。若只說“天、云、山、水,上下一白”則顯得缺少生命的活氣與遠(yuǎn)近高低的層次。天、云是上面的,山、水是下面的,“上下一白”渾茫難辨,足見其大;“湖上影子”依稀可辨,足見其小。相形之下,大者更大,小者更小。作者在由面到點的觀察景物的同時,似也蘊(yùn)含有渺然人生如同滄海一粟之感慨。
“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這句話中的幾個“一”字,雖與“上下一白”的“一”字用法不同,卻巧妙地將一個微觀而豐富的世界置于宏觀而簡潔的背景之中,共同構(gòu)成一幅絕美的圖畫。同時,作者精心錘煉的“痕”、“點”、“芥”、“粒”這幾個量詞也是極富形象性和層次感的:有遠(yuǎn)近、有高低、有濃淡、有疏密、有大小。隨著視線的移動,景物也漸漸變化,由大到小,由小到微小,襯托出小船在夜色中緩緩行進(jìn),展現(xiàn)出一個微妙而靈動的意境。“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實則以意觀景,并非以眼所見。因作者自己就在船上,以眼而察則不可能達(dá)到這種遠(yuǎn)觀的視覺效果,以意觀之,則虛實相生,有一種“心游萬仞、精鶩八極”的超脫與空靈。
“到亭上,有兩人鋪氈對坐,一童子燒酒爐正沸。”“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且是兩人,酒爐已沸,可見早就來了。“見余,大喜”,此處妙在作者對自己見到他們的驚奇避而不談,而從對方的角度寫出雪中相逢、巧遇知己的驚喜。“湖中焉得更有此人”的感嘆表現(xiàn)了他們相互之間的賞識,有一種人生難得一知音的感慨。欣喜之余,“拉余同飲”。“強(qiáng)飲三大白”的“強(qiáng)飲”,是說本不能飲,但在此時、對此景、逢此人,不得不飲。為了不辜負(fù)自然的美景,為了不辜負(fù)知己的盛情,勉力而為,痛飲三大杯。至此,讀者方在冷色調(diào)的景中感受到了一點暖色調(diào)的情。臨別問起對方姓氏(先飲后問,性情中人),才知是金陵人客居于此,原來和作者一樣,同是異鄉(xiāng)人,也是有著相同性情志趣的清雅脫俗之人。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此處寫得如見其人,如聞其聲,我們似乎能夠看見舟子那喃喃自語、大惑不解的神情,令人回味。這是對全文的絕妙點染,“更有”并非減損作者的“癡”,而是以同調(diào)來作陪襯,更加突出作者的“癡”。“癡”在一般世俗上的意義,并非一個褒義詞,但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常會把“癡”理解成一種執(zhí)著專注的追求達(dá)到了渾然忘我的那種最高境界,例如“如醉如癡”、“不癡不迷不成才”、“天道酬癡”等等。舟子的話并非有意要說給作者聽,而是如前面金陵客“湖中焉得更有此人”的感嘆一樣,純屬有感而發(fā),脫口而出。這兩句話都用了一個“更”字,表達(dá)了一種由衷的感嘆,只不過金陵客的感嘆是由于驚喜若狂,而舟子的感嘆是由于百思不解。
文中人物雖不多,但形象各異。煮酒的童子默默無聲,顯然已深諳自己主人的性情與志趣,早就見怪不怪,甚至很可能已經(jīng)受到了一些感染和熏陶。舟子則直人快語,過慣了凡夫俗子的現(xiàn)實生活,他整日的操心勞力可能就只是為了自己或者一家人的柴米油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根本沒有那份閑情逸致,所以他對這些“怪異”的行為是百思不得其解。張岱與金陵客在生活態(tài)度和審美追求方面雖可謂志同道合,但在性格氣質(zhì)方面卻有一些差異。金陵客賞雪,是二人結(jié)伴同行,而且還帶上了好酒,談詩論文的同時,“一樽還酹江雪”,何等灑脫快樂、曠達(dá)豪放!足見此二人胸襟開闊、心情開朗,與其說是來賞雪,不如說是來享受自然,享受生活,享受那種無拘無礙的君子之交。意外地見到“我”這個不速之客,他們是“大喜”、強(qiáng)邀,熱情爽朗,坦蕩真誠。他們對“我”一見如故,完全接納,是一種很容易與人溝通的性格類型。相形之下,張岱雖然表現(xiàn)出了一種值得稱道的風(fēng)雅不俗的情懷,但也流露出了他的清高自傲、我行我素,缺少一點海納百川的胸懷。你看,別人盛情相邀,他卻“強(qiáng)飲三大白而別”,這個“而”字,表前后兩個動作的承接,酒一喝完,馬上作別,似有些敷衍之意。臨行才想起問人姓氏,并不久留,轉(zhuǎn)身而去。個性倒也鮮明,只可惜不易接近,令人費(fèi)解——難道張岱是一個孤僻的人嗎?抑或是在他的眼中,金陵客不配成為他的知己深交?
只要多加了解,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年少時的張岱其實是個十分喜愛熱鬧繁華的人,他原是一個大家子弟,一直過著富貴豪華的生活。他在他的《自為墓志銘》中這樣寫道:“蜀人張岱,陶庵其號也。少為紈绔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明亡以后,他才“避跡山居”。明亡之時,張岱“年至五十”,所謂“繁華靡麗,過眼皆空,五十年來,總成一夢”(《陶庵夢憶》自序),癡人說夢,遂有《陶庵夢憶》,內(nèi)中皆為憶舊之文,可謂對他過去繁華生活的片斷記錄,心緒是頗多感慨,但著眼處盡是人世的美好、故國鄉(xiāng)土的可愛,洋溢著人生情趣,抒寫著率真性靈。崇禎五年于湖心亭看雪的張岱三十又五,那時的他生活經(jīng)歷、思想情感都已非常豐富。他知識廣博,著述浩繁,愛好享樂,又怎會是孤僻之人?
那么,是他認(rèn)為金陵客不配成為他的知己深交嗎?
應(yīng)該也不是。這是一篇小品文,小品盛行于晚明,標(biāo)示著明朝萬歷以后文學(xué)趣味的變遷,也是明代文學(xué)的一大特色。大抵言之,“居廟堂之高則憂其君,處江湖之遠(yuǎn)則憂其民”之“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政治情懷與抱負(fù),是小品文所極力要擺脫的。是以,小品文所留心與描寫的風(fēng)景,是一個藝術(shù)與美感的世界。明代小品所代表的美感趣味,就是要擺脫古文以“政治”作為人生唯一追求指標(biāo)的立場,而強(qiáng)調(diào)以“藝術(shù)”來經(jīng)營生活的可能。即換一個角度看世界的態(tài)度,指出政治不是人唯一之寄托的美學(xué)要求。因此,“明月清風(fēng)”式的生活就是明人崇尚的生活態(tài)度,而“人無癖不可交”、“只可與雅者言,難以為俗人道者哉”逐漸成為了明代士人的生活美學(xué)信仰。
盡管我們在讀張岱的《湖心亭看雪》之時,無一例外地會想起柳宗元的《江雪》,然而細(xì)心體會就能發(fā)覺,柳宗元所追求的“境”雖與張岱并無二致——天地之間如此純潔而寂靜,一塵不染,萬籟無聲,人鳥絕跡,但二者所傳達(dá)的“情”卻是方圓殊趣。置身“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世界,“孤舟簑笠翁,獨(dú)釣寒江雪”的形象顯得過于孤獨(dú),過于冷清,不帶一點人間煙火氣,恰恰是由于詩人借山水來寄托自己清高孤傲的情感,抒發(fā)自己在政治上失意的郁悶苦惱,而張岱在大雪三日更定之時出行看雪,大概與古文人的“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是一個性質(zhì)的。如果說柳宗元是因失意于政治才“寄情”于山水,那么張岱則是因“癡情”于山水而無意于政治。是故前者釣雪顯得孤寂凄苦,而后者賞雪倍覺灑脫愉悅。從這種意義上說,假如時空可以移植,讓張岱與柳宗元在湖心亭相遇,我們就有理由認(rèn)為張岱是不會以柳宗元為知交的,因為他們骨子里的志趣與追求是大相徑庭的。但是,從文中所敘來看,應(yīng)該說金陵客那種清雅不俗的情懷與志趣已經(jīng)和張岱達(dá)到了一種驚人的契合,若說張岱認(rèn)為金陵客不配成為他的知己深交,實在沒有足夠的理由。
與金陵客偶遇對酌,作者的興致看來并不很高,筆者私下揣度,原因應(yīng)當(dāng)有三。概括而言,即“雅”、“狂”、“癡”三字。
一謂“雅”。“雅”者,免“俗”也。什么叫“俗”?如美學(xué)家朱光潛所言:“這無非是像蛆鉆糞似地求溫飽,不能以‘無所為而為’的精神作高尚純潔的企求。”張岱是個文人,更是一名雅士,曾自言“奪利爭名,甘居人后”,然而“觀場游戲”,卻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人先”的,甚至下棋賭博,都不懂得計較勝負(fù),然而“啜茶嘗水”,卻“能辨澠、淄”。秉持這種性情志趣的人,總是不能為一般人所理解的,在人群中自然是落落寡合,對此,張岱倒也達(dá)觀:“自且不解,安望人解?”這種清雅不俗之人,天地之間能有幾個?故此,當(dāng)他在“上下一白”的茫茫天地之間,與二位更早出行賞雪的雅客不期而遇之時,心中不禁暗自將他們引為知己,詢問之下方知他們原來也是客居于此,同在異鄉(xiāng)為異客,人生漂浮不定,萍水相逢,后會無期。可嘆知音難覓,一如鏡花水月,今日雖能偶得,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人生聚少散多,得而復(fù)失更加令人惆悵。如此想來,縱然有美酒助興,也難有熱烈的情緒。
二謂“狂”。張岱曾在其《金山夜戲》中自述少年“狂行”:崇禎二年中秋次日途經(jīng)鎮(zhèn)江,日暮時分至北固山,因見“月光倒囊入水,江濤吞吐,露氣吸之,噀天為白”,遂“大驚喜”,半夜劃船至金山寺佛殿,“盛張燈火”而唱劇,“鑼鼓喧闐,一寺人皆起看。有老僧以手背摋眼翳,翕然張口,呵欠與笑嚏俱至。徐定睛,視為何許人,以何事何時至,皆不敢問。劇完,將曙,解纜過江。山僧至山腳,目送久之,不知是人,是怪,是鬼。”驚吵眾人,嚇煞寺僧,世人不敢為,而竟敢為之,不但為之,且著文述之,且這種“狂行”在其文中比比皆是。正是出于這種“狂”意,他才會特地選擇大雪三日之后、黎明破曉之時,而且在他憑自己的主觀臆斷“湖中人鳥聲俱絕”的情形下,才出門看雪的。此時的他可能有一種“舉世皆濁我獨(dú)清,眾人皆醉我獨(dú)醒”的自負(fù)與自賞,萬萬沒有想到還會與人“狹路相逢”,并且不止一個,并且比自己來得更早,并且還不忘帶全了爐酒童子,還有那一派主人聲口的“湖中焉得更有此人”的感嘆,直攪得分辨不清誰才是看雪的正家了。這多少會讓張岱在意外的發(fā)現(xiàn)“吾道不孤”的欣慰之余產(chǎn)生一點點挫折感和失落感,因而有些掃興。張岱的這種“狂”,在某種意義上凸顯了我國古代文人所謂的“清高”之氣,這種“清高”之氣,還須得我們拋卻今人世俗的眼光來欣賞方能諳此中三昧。
如張岱之行者,古人中并不鮮見。李白的“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是有才者的狂傲,劉禹錫的“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是有德者的自許,唐人祖詠的《終南望馀雪》,是他在長安科舉應(yīng)試所作,按規(guī)定應(yīng)作成一首六韻十二句的五言排律,可他只寫下四句:“終南陰嶺秀,積雪浮云端。林表明霽色,城中增暮寒。”問其原因,祖詠答曰:“意盡。”他這樣做,是冒了落第的危險,這種把人生前途低置于個人詩學(xué)思想之下的行為無疑是“狂”到了極致。蘇東坡在《記承天寺夜游》一文中感嘆道:何處無好景致?只是我和張懷民這樣的人不可多得罷了!這大約也是略帶一些“狂”情的自視吧。
三謂“癡”。前面說到張岱“癡情”于山水而無意于政治,而山水之中,他又尤“癡”西湖。大雪鋪天蓋地,西湖萬籟俱寂,黎明破曉時分,尚要冒寒乘舟去湖心亭看雪,個中“癡意”又有幾人能夠體會?
不論是作為曾經(jīng)的世家公子,還是后來的隱居文人,張岱對于西湖的鐘情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除了在諸如《陶庵夢憶》之類的集子里經(jīng)常提到之外,他還有專門記錄掌故逸聞的《西湖夢尋》。從那些詩文中,我們可以略略體會張岱對于西湖的復(fù)雜情懷。譬如他在《西湖夢尋》的總記中曾將西湖和鑒湖、湘湖做了比較,且一概用女人來比喻,他說湘湖就像待字未嫁的處子,靦腆羞澀。鑒湖則是名門閨秀,雖然令人欽敬,卻不可以狎弄親近。西湖呢,“若西湖則為曲中名妓,聲色俱麗,然倚門獻(xiàn)笑,人人得而媟褻之矣。人人得而媟褻,故人人得而艷羨;人人得而艷羨,故人人得而輕慢。在春夏則熱鬧之至,秋冬則冷落矣;在花朝則喧哄之至,月夕則星散矣;在晴明則萍聚之至,雨雪則寂寥矣。”西湖果然美麗,然則是風(fēng)塵女子的美麗,縱使國色天香,也須逢場作戲,所以誰都可以親之近之,也就誰都可以輕之棄之,繁華的時候門庭若市,冷清的時候闃無一人。
在此書的《自序》中,他劈頭就說“余生不辰,闊別西湖二十八載,然西湖無日不入吾夢中,而夢中之西湖,實未嘗一日別余也”,又說:“余之夢西湖也,如家園眷屬,夢所故有,其夢也真。”足見他對于西湖的情懷,傾慕有加,憐愛有余,難得卻又難舍,魂牽夢縈,幾欲生死相許。
由于這種深情而又傷感的心態(tài),對西湖的欣賞,張岱以為,“雪巘古梅,何遜煙堤高柳;夜月空明,何遜朝花綽約;雨色涳濛,何遜晴光滟瀲。深情領(lǐng)略,是在解人。”西湖于他,不論冬春,不論日夜,不論晴雨,都是美的,而這種種的美,都是由于他的深情領(lǐng)略。所以他一直以為唯有自己才是西湖真正的知己,是他心中這位西子眼里唯一的情人,“奈何呼不已,一往有深情”(《西湖》),唯有他最能深刻領(lǐng)會她的性情、她的韻味、她的美麗、她的哀怨、她的快樂、她的寂寥……所以,他才會總要等到游客散盡之時,才縱舟西湖,“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伴著那“拍人”的“香氣”,進(jìn)入那“甚愜”的“清夢”(《西湖七月半》);所以,他才會唯愿與西湖相約于無人的雪后清晨,與她獨(dú)處,和她對話,再無外人能夠介入他們心靈的默契與情感的溫馨。
我想,在這種心境之下,意外地遇見金陵客,他的興致是無論如何好不起來了的。
了解了這些背景,才可能理解他的特立獨(dú)行、他的寡言少語、他冒寒看雪的強(qiáng)烈的沖動、他偶遇外人的淡淡的落寞。在文中,我們看到了曠達(dá)與癡情共同釀成的純美的意境。雖有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但我們?nèi)翦e將《湖心亭看雪》當(dāng)作一篇山水游記來欣賞,而對作者的心靈語言不予解讀,等閑視之,恐怕我們倒是唐突了名士和名士的佳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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