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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作品《青蓮霧》原文賞讀
很單純,也可以有很深刻的幸福,當(dāng)我們?nèi)ゲ汕嗌忟F的小路上,想到童年吃青蓮霧的滋味,我就有這樣的心情。 青蓮霧種在小鎮(zhèn)中學(xué)的圍墻旁邊,這蓮霧的品種相信已經(jīng)快滅絕了,當(dāng)我聽說中學(xué)附近有青蓮霧沒人要吃,落了滿地的時候,就興沖沖帶三個孩子,穿過蕉園小徑到中學(xué)去。 果然,整個圍墻外面落了滿地的青蓮霧,蓮霧樹種在校園內(nèi),校門因?yàn)槭罴俦绘i住了。 我們敲半天門,一個老工友來開門,問我們:“來干什么?” 我說:“我們想來采青蓮霧,不知道可不可以?” 他露出一種興奮的、難以置信的表情打量我們,然后開懷地笑說:“行呀。行呀。”他告訴我,這一整排青蓮霧,因?yàn)樽涛端釢,連初中生都沒有一點(diǎn)采摘的興趣,他說:“回去,用一點(diǎn)鹽、一點(diǎn)糖腌漬起來,是很好吃的。” ,我們爬上蓮霧樹,老校工在樹下比我們興奮,一直說:“這邊比較多。”“那里有幾個好大。”看他興奮的樣子,我想大概有好多年,沒有人來采這些蓮霧了。 采了大約二十斤的蓮霧,回家還是黃昏,沿路咀嚼青蓮霧,雖然酸澀,卻有很強(qiáng)烈的蓮霧特有的香氣,想起我讀小學(xué)時曾為了采青蓮霧,從兩層樓高的樹上跌下來,那時覺得青蓮霧又甜又香,真是好吃。 經(jīng)過三十年的改良,我們吃的蓮霧,從青蓮霧到紅蓮霧,再到黑珍珠,甜度不高的青蓮霧就被淘汰了。 為什么我也覺得青蓮霧沒有以前的好吃呢?原因可能是嘴刁了,水果不斷改良的結(jié)果,使我們的野心欲望增強(qiáng),不能習(xí)慣原始的水果(土生的芭樂、芒果、楊桃、桃李不都是相同的命運(yùn)嗎?)另一個原因是在記憶河流的彼端,經(jīng)過美化,連從前的酸連霧也變甜了。 家里的人也都不喜吃青蓮霧,我想了一個方法,把它放在果汁機(jī)打成蓮霧汁,加很多很多糖,直到酸澀完全隱沒為止。 青蓮霧汁是翠玉的頗色,我也是第一次喝到,加糖、冰鎮(zhèn),在汗流浹背的夏日,喝到的人都說:“真好喝呀,再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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