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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為題目的散文
錢大壯家從三樓折騰到一樓。在我樓上時,他們天天吵鬧,讓人不得安寧,在樓下時清靜多了。當(dāng)初換房時,樓下李哥問大壯老婆差價得多少錢,大壯老婆說,這是鄰居照顧我們,還要什么差價錢?再說了,我也是舍不得離開這塊地兒啊.
也是,大壯老婆把大壯從三樓攙扶到馬路上,累得渾身散了架,根本沒有力氣攙扶他溜達了。自從住進一樓情況好多了,她可以把大壯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一點點挪動,花一個小時的時間從樓這頭走到那頭再走回來。雖然是四條腿走路,但基本上是靠兩條腿完成的。做完運動后,大壯老婆用寬大的布帶把大壯綁在路邊的柱子上。這根柱子是大壯老婆特意為大壯設(shè)計的。雖然被綁著,但是他站在那也是很舒服的。這些事忙完后,大壯老婆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摘豆角準(zhǔn)備午飯。大壯說不出話,大壯老婆也只是做自己手里的活兒,有時也偶爾抬頭看一眼大壯,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大壯的涎水流過了下巴,她就走過去用手帕輕輕地擦掉,然后又坐回去干活兒。看著大壯風(fēng)燭般的身子,幸福與辛酸的回憶不時涌上大壯老婆的心頭。結(jié)婚頭十年,夫妻兩個相處和睦,很少拌嘴,女兒的出生和成長,讓她享受到了做母親的樂趣,可是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大壯戀上了麻將,后來又對酒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贏點小錢就和幾個麻友喝一頓?,輸了錢,回家就和老婆發(fā)脾氣。
別人喝多了回家就睡覺,他是不管喝到幾點喝不喝多,都讓老婆再泡一壺?zé)岵。開始時,大壯老婆看不出個眉眼高低,都是從被窩里被揪出來的。后來她習(xí)慣了,只要晚上大壯不在家,她就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往往是看看就不知道電視里播放的是什么了。她也想過離開這個賭徒加酒鬼,可是離婚并不是光彩的事。最主要的還是孩子,孩子懂事,總在背地里安慰媽媽,孩子的學(xué)習(xí)成績更是她支撐下去的擎天立柱。時間一長,她竟然習(xí)慣這種生活了,習(xí)慣了大壯的醉醺醺和罵咧咧。所以即使大壯下半夜回來,她也在等。她對苦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
可是有一天,她等到一絲光亮從窗簾縫隙擠進來時,才隱約聽見急促的敲門聲。是大壯的酒友,簡單地說了幾句,就拉著大壯老婆向醫(yī)院跑。大壯喝完酒過馬路時,被一輛大貨車撞飛了,昏迷不醒,還在搶救。大壯的小腦被撞壞了。從那天起,大壯一直在床上躺著,一躺就是五年。五年中,大壯老婆一直守在大壯的床邊自言自語地說結(jié)婚頭十年的事兒,那些是能讓大壯老婆打起精神照顧這個植物人的事。有一天她給大壯擦完身子又擦臉時,看見大壯深陷的眼窩里有兩顆淚珠在滾動,放在胸上的手也動了一下。奇跡就這樣出現(xiàn)了,大壯不再是植物人了。又一個五年過去了,大壯老婆每天都幫著大壯做恢復(fù)鍛煉,每當(dāng)夕陽西下時,他就把大壯攙扶進屋,然后洗菜?做飯。
他們的生活不會再有什么大的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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