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母親散文詩

寫給母親散文詩

　　夕陽里

　　晚暮，把夕陽和娘都趕進(jìn)院門里了。

　　夕陽里，我看見娘了。

　　看見夕陽比往常又大又紅，而我的家比往常又小又暗，

　　不刺眼的余輝，霜一樣抹在我的兩片眼鏡片上，我的目光怎么就疼了呢？

　　隨著一聲咳嗽，一縷柴煙抱著娘爬上樹梢，

　　爬上我的眼眸，這煙，熏得眼鏡片模糊了，一切都模糊了

　　大地上只有娘。

　　夕陽里只有娘。

　　娘，您的手……

　　我不敢看您的手，娘。

　　一看眼睛就疼，鉆心的疼。您的手心連著兒的心那……

　　更不敢攤開您的手，攤開，就是一把銼刀，在掌上，有多少皺裂的道路被您銼平。

　　您撫摸我的時(shí)候，我骨縫里的風(fēng)雨，總被您銼開，流淌疼痛。

　　娘的手，一雙農(nóng)具，傷痕累累，銹跡斑斑。

　　這雙手，石頭縫里摳吃的，土坷垃里刨食，一點(diǎn)點(diǎn)撿起帶土味兒的日子，卻撿不起我寫給她的每一個(gè)字。

　　把手伸進(jìn)歲月里，就能掏出大把大把的幸福，給我；而娘卻痛苦一生，也疼愛我一生。

　　大骨節(jié)的手，彎曲的一生呵……

　　那寫著洋數(shù)碼的紙片片

　　不小心，那記著洋數(shù)碼的紙片片，被長長的歲月揉碎了，娘，這個(gè)心疼呵！

　　那是幾年前小妹給娘寫的電話號碼，也是娘的牽掛。

　　每次，娘若是打電話都去十里外的小鎮(zhèn)郵局，那里的話費(fèi)比村子里的便宜。

　　每次，娘都從貼肉的內(nèi)衣里掏出紙片片，像從心里掏出在外漂泊的兒女。

　　多少回大風(fēng)把娘刮倒了，卻吹不到這張紙片片，一直在娘的心里，掖著

　　多少回大雨把娘淋濕了，卻濕不了這張紙片片，是娘把它藏在念想里。

　　娘不認(rèn)得紙片上的字碼，卻能記住兒女安在紙片上的家。

　　漫長的歲月能揉碎紙片片，卻揉不碎娘，疼兒的心呵！

　　娘手中的針線

　　總是在這樣的夜晚，娘一個(gè)人坐在月亮的寂寞上，把心縮小，放進(jìn)針眼兒里，被線穿行，

　　這時(shí)的針線在娘的手中，不是一縷月光，而是一把光陰，很安靜的，被娘縫補(bǔ)在布片上。

　　也縫補(bǔ)在天地之間。

　　也縫補(bǔ)在我的心間。

　　等我從這一塊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的布片上，隨針腳走出來，我會(huì)看見：

　　娘手中的，一針一線都帶著神的光芒，為裸露的山河趕制一件神的衣裳。

　　這時(shí)的布片，如同娘身上割下來的一塊肉，被針一線一線補(bǔ)在我貼心貼肺的地方。

　　至今，我的心上，仍補(bǔ)著一塊，母親的恩情。

　　依戀娘的心情

　　故鄉(xiāng)的云，慢慢移過我的`心空，一陣雨水，淚一樣，落在我的身上。

　　站在這里，是娘，無言地伺候著故土，也哺育著我，那么多歲月，我只依戀著娘親。

　　我依戀著她，從娘的背后，那抽象的背影上，感受大地的谷穗，

　　竟懂得把金子一樣的谷粒，細(xì)碎地傳遞給我。

　　我依戀著她，像戀巢的雛燕，不論離家多遠(yuǎn)，離心多寬

　　都會(huì)沿著母親的視線，飛回原點(diǎn)。

　　此時(shí)，我多想依偎在娘的懷里，抱著娘親，

　　像豆莢一樣炸開身子，向娘表示，我依戀的心情。

　　娘的背

　　最先背出夜晚月亮的，是娘；最早背出太陽的，也是娘。

　　陽光和月光，大山和小草，還有我的心疼都擠在娘的背上。

　　剩下的生活沉重，都墜在娘的雙腳，邁出的每一步，都帶著日子沉重的喘息。

　　娘的背，曾經(jīng)是我的搖籃，搖大了我的童年，如今又背負(fù)起我沉重的惦念。

　　我不知道娘的背有多寬，竟背得起整整一座山，還壓著沉沉的歲月。

　　只知道我的掛念，落在娘的背上，漸漸隆起來，堆成一座山。

　　娘的背駝了，歲月彎了，那些沉重的日子也在娘的背上，慢慢的老去了

　　而我想娘的心，不老，一直在娘的背上，跳著，翹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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