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邊另一頭等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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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鬼使神差地來到海邊。

　　即使心里有一百個理由，也無法說服自己。然而，我確確實實是來了。摸摸自己的臉，掐掐自己的手，一切都是真實的。

　　真實的東西總是會留下痕跡的。

　　海面上一片模糊，但是，海的兩側，卻不知道被誰涂上了重重的墨，好像是兩處防浪大堤準備合攏要圈住大海，生怕海水流走似的。

　　突然有一種幻覺，這種情境以前曾經(jīng)在哪里見到過。

　　也是冬天。

　　也是海邊。

　　也是莫名其妙的一言不發(fā)。

　　被自己的幻覺攪亂了，隱約聽到一個聲音反復在說：我在海邊的另一頭等你，我在海邊的另一頭等你……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一連問了三聲。

　　海岸上什么也沒有，只有風，輕輕地從身邊刮過。知道那風肯定是從遠方刮來的，那風是帶著一個人的體香來的，那風是被一個人禁錮了很久很久以后才故意放出來的。

　　然而，聞到卻是大海散發(fā)出來的一股咸咸的味道。

　　到底是誰的錯？

　　月亮終于掙脫了一大片樹梢的糾纏，迅速地轉移到西邊的天空上，天空上立刻聚集起一飄一飄的云絮。

　　天空的底色很黑，月亮顯得更明亮了。

　　是誰躲在海邊入口處的黑暗里，發(fā)出曖昧的聲響，還有別人嗎？黑暗里常常隱藏著一些神秘叵測的事情。

　　那里以前曾是一個大型彩色廣告牌，現(xiàn)在廣告牌不見了，只留下了廣告牌的基座。那里背風。

　　為什么要躲在背風的地方？

　　明明已經(jīng)沉到海底的東西，忽然覺得又浮上來了，一直浮到心尖，浮到眼前，刺激著那個產(chǎn)生渴望的感官。

　　空蕩蕩的山坡上，空蕩蕩的大房子里，空蕩蕩的心口窩，猛然長出一朵花來，不蔓不枝，不夷不惠，自顧自地長大著，自顧自地孤芳著，越長越婀娜，越長越嫵媚，越長越讓一個人甘愿掉進自己挖的陷阱里。

　　真想對著黑暗大聲呼喊：我來了……

　　我來了，我確實來了。我不僅來了，還能隔著夜色看到海岸上有一條船。那條船是我的，是我準備去遠方的。

　　忽然看到一顆流星從天空上劃過，距離月亮很近很近。

　　是誰在海的另一頭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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