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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描寫土炕的經(jīng)典散文

        時間:2020-07-15 09:28:33 散文 我要投稿

        描寫土炕的經(jīng)典散文

          說起炕,相信在北方生活的人都很熟悉。

        描寫土炕的經(jīng)典散文

          炕,其實就是莊稼人用來歇息和睡覺的臺子。它是用土打成墼子緊密銜接砌成的?欢呛蟀氩繛閷嵭,兩側(cè)分別有空洞連通著煙囪,取暖時,只要往炕肚放一把火,整個土炕瞬時便熱乎朝天了。

          在我的老家秦安,衡量一個莊稼人一生是否幸福的標(biāo)準(zhǔn)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莊稼漢,娶個老婆生些孩子,再能有個踏踏實實歇息睡覺的熱炕頭就是一生最大的幸福和榮譽了

          記得我小時候,恰是一窮二白的八十年代,就別提什么吃飽穿暖了,到處山禿禿,樹禿禿的,連過冬填炕用的一點可憐柴禾也似乎無處可尋。

          記憶中每年的初冬時節(jié),剛剛忙完秋種后的父親就著手準(zhǔn)備一年的炕料了。每天清晨,當(dāng)我們姐弟還在土炕酣睡時,父親就早早地穿衣下炕了,他摸索著卷一支旱煙抽完,然后再胡亂地洗把臉,拿上掃帚鐵锨,背起他那個用藤條編成的大背篼,“哐啷”一聲大門開了,父親鏗鏘有力的大腳踩著拂曉的霜凍出門掃填炕了……

          當(dāng)早自習(xí)放后,就能看見在我家門前的麥場上,有或多或少的炕料在微弱的陽光下晾曬著?粐柚校窈虗炄汲龅臒熚妒悄敲聪愦紲剀。這時鏟填炕回來的父親,早已凍得面紅耳赤,他會伸出僵硬的手,冰我們的臉蛋腳丫,嚇得我們姐弟都爭先恐后地躲開了……這時,父親就樂了,笑得像一朵花,把手塞在我們的屁股底下暖暖,隨后又開門,閉門。鼓搗起黑不溜秋的大推耙,又往炕眼里推不少的柴禾進去。

          為了有足夠御寒的炕料,父親一天比一天起得早了。每晚,他都會就著煤油燈,往他皸裂如松樹皮的手上抹上棒棒油,然后咬牙在煤油燈芯上烤,我知道,那是父親日復(fù)一日趁著凍霜鏟草皮震皸的手,年幼的我曾問過父親,爸爸,手那樣子疼嗎?父親笑呵呵地說,不疼,烤下睡一覺就長好了。

          當(dāng)接二連三的大雪覆蓋山里山外時,大地到處都被凍得硬梆梆的。這時,我們躲在厚實的土坯房里,父親用裝過化肥的.塑料紙把窗戶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土炕燒得是火辣辣地?zé),就連可憐的酸菜缸,寒磣的酵母盆,還有圓鼓鼓的洋芋蛋也和我們一起上炕過冬了。雖說日子依舊在天天洋芋酸菜中過活著,而只要坐在土炕上,感覺總有股股熱流從腳、屁股頓時溫暖至周身。

          隆冬的天是最寒冷的,而隆冬的炕卻是最火熱的。當(dāng)我們欣喜地在土炕上挼完一棒棒玉米粒后,日盼夜盼的年終于在飄飄灑灑的雪花中姍姍遲來了。于是,母親整天坐在炕上為我們納著鞋底,縫補著過年的新衣。父親哼著秦腔冒著嚴(yán)寒去鎮(zhèn)上跟集盼年。

          當(dāng)溫馨吉祥的香頭在除夕罕有的肉香中燦燦而燃時,我們?nèi)覔Q好過年的新衣,盤腿坐在炕上守歲。聊天,吃肉,磕瓜子花生……這時,辛勞一年的父親會為自己灌一瓶“隴南春”,趁著肉味,奢侈地喝那么幾口,幸福瞬間溢滿了土坯屋子,把整個土炕也薰得昏昏欲醉了。

          想起我童年那段貧窮的光景來,似乎一切都是冷的,唯有心和炕是熱的。

          后來,到了九十年代后,物質(zhì)漸漸豐潤了,生活也慢慢好了許多,我們不僅可以吃飽穿暖,就連光席子的炕上,也鋪上了時髦的羊毛氈和褥子。村里光陰好的“萬元戶”,早已買了電視還架起了專門取暖的洋爐子。但無論時代怎么變遷,土炕依然是莊稼人一生的鐘愛。

          這時,農(nóng)作物越來越多,用不完,只好用來填炕燒灰,然后運灰燼給地里上肥。于是,村里的土炕一年四季總是冒著煙,無論誰家來了人,先生(老家對赤腳醫(yī)生的稱呼),親戚亦或是游門(串門)的街坊領(lǐng)居,只要是進了堂屋,招呼的第一句話必然就是上炕。上炕,炕必然就是熱的,冷炕一般是不好意思招呼讓人家上的。那與給坐冷板凳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即使是來人時間不多不上炕,也要伸出手摸摸炕有多熱,然后把屁股往炕沿上放一放,顯示對主人好意的心領(lǐng)。但凡是上了炕的,必然要笑呵呵地遞上一支煙,再煮一盅罐罐茶,那待遇就和城里人待客吃飯唱歌屬一條龍的熱情招待了。

          再后來,我漸漸長大,瘋一樣地輟學(xué)擠身城市,遠(yuǎn)離鄉(xiāng)村父母朋友和日日夜夜伴我成長的土炕。二十年后,我的床鋪很大,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都沒有睡過好覺。

          故鄉(xiāng)那眼方方正正的土炕,依舊踏踏實實地記錄著我人生中最為珍貴的17年。那17年,是美好的,幸福的,也是最令我難以忘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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