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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殤的散文
三月的大地在陣陣轟隆中睡眼惺忪,懶洋洋的沾染纏綿,和韻聲聲婉轉(zhuǎn),起來晨妝了。
我站在纖細(xì)瘦弱的枝頭,借著微微的晨光逐漸展露嬌嫩的容顏。粉光脂艷,紅潤如丹霞,瑩白如新荔,腮畔跡留與夜鶯惜別的淚滴,眼神彌漫著絲絲縷縷的感傷。
幾千年了,孑然站在枝頭,癡癡守望日出日落,云卷云舒,誰能解開我郁結(jié)已久的熱心衷腸?
遠(yuǎn)遠(yuǎn)的一群人,傴僂提攜,逶迤而來。無望的眼眸,憔悴的面龐,蹣跚的步履,襤褸的衣衫,莫非討飯之人?
“此地的桃花是老朽一生都沒見過的花中極品,香艷異常且神韻非凡,絕非凡間所有!來,大家都來拜拜,此乃花神,求神明保佑我們!”滿身塵埃,一臉菜色的一位銀須老者環(huán)視即將潰散的隊伍,在假裝凝神審視過我之后,向幾近絕望的人群發(fā)出指示。
撲通通,齊刷刷,仆倒一片。
“偉大的神啊,我們家破人亡,饑寒交迫,已經(jīng)無家可歸了.這全部是因為秦王贏政,為了稱霸天下,為了他們的野心,逼著我們的親人去打仗,打了齊國打燕國,六國滅了,又要修長城,什么時候是個頭啊?年年災(zāi)荒,吃穿全無,我們實在過不去了,只好逃跑,希望花神為我們指條明路,讓我們得個安身之所吧!”老者念念有詞,表情莊嚴(yán)。
身后人群跪倒,拜手,起,再拜,再拜,一張張虔誠的臉上寫滿渴望。
“啊?求我!我除了站在這里,隨風(fēng)舞蹈以外,又有何為?”我登時急愧滿面,花顏愈艷,珠淚滴落,咚!敲擊在樹邊默默的溪流中,異常清脆響亮。
“看!花神顯靈了!我們有救了,順著溪流一定能和平安定的地方!”老者高聲響起,人群眼睛一亮,如天邊閃爍的星辰。
柔軟的花瓣里不由地生出絲絲憐憫,呆呆的目送他們遠(yuǎn)去,隊伍明顯比來時快多了。一會兒就消失在溪流的盡頭.祝福他們早日找到生的樂土!
時光荏苒,歲月更迭,我睡我醒,夢中幾度浮現(xiàn)黃發(fā)垂髫凄苦的臉。
“李兄保重!后會有期!”一清瘦中年人頭頂斗笠,腰掛鐮刀,短衣草鞋,雙手抱拳,立于岸邊,一臉不舍.身后一樹虬枝孤傲,我立于枝頭不忍目睹又一苦澀的.場面。
“你我相逢,雨雪飄飄,今君別離,桃花妖嬈,長歌送君,路遠(yuǎn)山遙……”岸邊人擊掌而歌聲言低沉,憂郁,浸透別離的況味。
岸在舟上人迷蒙的淚眼中愈來愈遠(yuǎn),歌聲夾著花香卻愈顯清晰。那一片花海粉如頰面,紅如朝霞,躍動在樹冠,又如不息的心。
“別了,汪兄!自古多情傷離別,幾人能化天涯為比鄰?想我太白,胸懷匡國濟世之才,卻為朝中奸佞所不容,只能整日以酒澆愁,世人多以我狂縱無形,冷眼以對,今日送別,知己之恩比這千尺潭水還深!”舟中人暗自神傷。
此時此刻,我又能何為?何事長向別時圓?悲!在歲月的長河中,我?guī)追ㄈ葶俱玻懵涑赡嗄胱鲏m。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一朝漂泊難尋覓……花落人亡兩不知……”一女子嬌柔悲切的低泣將我再次從昏睡中喚醒。
誰?千百年來難得的知音!我低頭,心頭一顫,如此姿容,如此神韻,莫非仙子下凡?微風(fēng)中衣袂飄動,蕩人心魄。女子淚光閃閃,嬌喘微微。
“林小姐你又來葬花了,該回去了,藥要涼了!”匆匆趕來的丫鬟輕聲喚著,女子如未聞未視,依舊手把花鋤,住淚漣漣。
淚!為我而流,得知己如此,我還有何求?一聳身躍下枝頭,輕輕落在新翻開的香冢內(nèi)。
花開花謝,人來人往,誰留意過粉白淡紅的夜夜腮邊淚痕?依然癡心的在枝頭翹首以待,苦苦尋覓……
只留待風(fēng)塵識得,鶯燕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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