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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巴丹吉林從早到晚的三種顏色現(xiàn)代散文

        時間:2022-05-08 02:47:26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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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丹吉林從早到晚的三種顏色現(xiàn)代散文

          牧駝人轉(zhuǎn)過沙梁,像一粒黑色的沙子。他轉(zhuǎn)去的瞬間,似乎被眾多的沙子遮掩了。我想他肯定在沙梁后面,坐下來抽煙,或靠在某個地方咳嗽。我在遠處的營區(qū)看見,他黑色的身影就像是一叢凍干了的駱駝草。

        巴丹吉林從早到晚的三種顏色現(xiàn)代散文

          那時候,我剛睡醒,惺忪的眼睛還有些不適應,似乎有一團霧氣在前面擋著。我使勁揉了揉,張開眼睛?匆姷纳衬呛谏模幐瓯谏舷袷蔷鶆蛉隽艘粚蛹毸榈膹U鐵,黑黝黝的。新生的太陽光輝迅速鋪展,像是一層金黃色的油脂,使得戈壁開始變暖,冷靜的暖,雅致的暖。

          微風卷著細土,似乎滑動的舌苔,從這里到那里,一刻不停,不斷奔跑和消失。只是,被它卷著的粗大或者細小的沙子,往往會發(fā)出叫喊,在腳下,在空中,在耳畔,充滿了一種不明所以的快感。

          暮秋天氣,大片的駱駝刺已經(jīng)枯黃,遠遠看,本來相互疏遠的它們,卻顯得緊湊無比。而走近了看,它們身上有土,細細的土,粘在枝葉和根莖上面,每一叢根部,也堆積著白色的、干燥的沙,一粒一粒,一堆一堆,顆粒均勻,尤其清晰。

          駱駝草下大都有一些洞穴,洞口浮沙不動。只要沒風,跳鼠、蜥蜴、沙雞和沙鼠,就不必擔心家會湮沒。走到其中一叢面前,我蹲下來,隨手折斷一根枯干的駱駝草,側(cè)了腦袋,把枯枝一邊往洞穴里探,一邊側(cè)著腦袋看。洞穴看起來不大,但很深,不一會兒,就“吞”掉了我的手中的駱駝草。

          遠處的沙漠,沙子和沙子混淆在一起:白色、黑色、黃色、紅色、焦黑、焦黃、慘白、水紅、雜色……像一個龐大的軍團,在沉默中聚集,在風暴中揭竿而起……我走著,皮鞋上沾滿了細膩的塵土,身后也騰起了一團團細微的煙塵。而不斷的風,像是尾隨的幽靈,我向前,它們向后,但我們之間,方向相反,卻達成一致。

          我和風之間,肯定有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

          太陽升得越高,戈壁就越明亮,密密的沙礫擠在一起,看不到一丁點縫隙。相比而言,它們在這里很久,而我只是一個新來者,甚或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很多年來,我在戈壁之上行走,每一天都看到沙子,吃到沙子,在沙子中工作和睡眠……在沙子上,我每天走來走去,大聲說話或者低聲呻吟,甚至在它們身上滴下血滴:傷口的、鼻子的和內(nèi)心的血……但不會有人看到,就像這些沙礫,它們就在這里,或者不再這里,但所有的靜臥、飛行、粉碎、沉陷的過程,有誰會看到呢?

          走著走著,我就在戈壁中消失了,遠處營區(qū)的人肯定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他們。等我再回頭的時候,營區(qū)不知何時隱沒了,抑或被忽然而起的龍卷風遮住了。

          我總是覺得,戈壁太過平坦了,與藍的天空形體類似,遙相對稱。而人的肉體卻是脆弱的,有時候等同于虛無。我不止一次獨自進入戈壁深處,在寂無人跡的荒原,遇見發(fā)脆的馬骨、駝骨,它們肯定屬于早年的某一位騎士、牧者甚或就是他們自己的——風大的時候,我總是可以聽到他們發(fā)出的嘯鳴,尤其在隆冬的暗夜,那聲音,就如同刀子一般,越過層層沙礫、遮擋的墻壁和厚厚的被褥,進入一個人的骨頭和內(nèi)心。

          走得累了,我坐下來,不管沾染的塵土。因為陽光,沙子上面有了些許的溫度,身體落下,就讓我覺得了。要是夏天,我會躺下來,將自己的肉體放置在蠻荒之中,除了螞蟻和蜥蜴,四腳蛇和黑甲蟲,身邊沒有一個生靈。閉上眼睛,似乎可以聽見土塵在風中運行,甚至其它一些不為人知的詭秘聲音。

          還有的時候,一個人的荒原,就如同死亡,一個人距離世界很遠,距離人和愛情更遠。如果我消失,將會波瀾不驚,如果我醒來,我仍舊會回到世界和他們身邊。在戈壁深處,我會不自主地想到這些,覺得沮喪,驚懼,恍若隔世。

          坐得久了,我嘆一口氣,看看天空,再嘆一口氣,隨手撿起一顆紅色的卵石。光滑的,生動的它,身上沾染的塵土在我手掌上升的過程中,齏粉一樣簌簌而落,叫我默然想起那些被寒冷凍枯了的葉子。它們下落的姿勢是不盡相同的,但有著同樣慌亂和不規(guī)則。

          天空藍得過分,沉默的云彩在遠處的祁連山之后,紋絲不動。頭頂?shù)奶栔皇钦罩。這時候的沙漠,是慘白的,一個一個沙丘,似乎奇異的兵陣,由無數(shù)的沙粒構(gòu)成。這里可以收藏多少生靈,多少靈魂?沙子底部的塵土是細碎的,比棉花更軟。

          我起身,再走,腳下沙子簌簌的聲音連綿不斷,似乎進入了骨髓。它們似乎在敲打,用手指抑或身體,擊打我的內(nèi)心;又仿佛一群吵鬧者,一股股蜂擁而入,在我的感覺中,好像一大群蜜蜂,在我的身體內(nèi)外,不停嗡嗡嚶嚶。

          而站在沙丘頂上,風聲如雷,猶如萬千馬蹄,滾過沙漠疆場。那么多人沖鋒陷陣、呼號和奔跑,手中的刀刃在平闊的大地之上,摧枯拉朽,無形的殺戮和戕害,我似乎聽到了那些隱匿的哭號和疼痛。我的長發(fā)如同破碎的旗幟,獵獵有聲。風中濃重的土腥味道進入腸胃,在一個人的胸腔之內(nèi),奔走往來。時間久了,我似乎聽見了自己內(nèi)心的刀劍鳴聲,幻影般地看到了帶血的盔甲,倒斃的尸體……而更遠處的沙漠看起來仍舊平靜如初,焦白色的沙子紋絲不動。

          早先看到過的那位牧駝人,斜躺在離我百米之遙的一座沙丘上,身上蓋著一件黑色的大氅。他在抽煙,但我看不見一點煙霧。他的駝群在戈壁當中,紅色的,雙峰的阿拉善駱駝,在戈壁中,似乎一塊塊移動的紅色石頭,動作遲緩而笨拙,但姿態(tài)高傲,不可一世。長長的脖頸低下又抬起,時而發(fā)出一兩聲沉悶的嘶鳴。

          我向牧駝人那里走。風顯然小了,四周安靜,幾只還沒有冬眠的蜥蜴從腳下跑過。它們沒有了夏天的迅捷,身體顯然很胖,鼓鼓囊囊的肚子,肯定裝了別的動物的身體。

          牧駝人或許早就看到我了,但一直沒有吭聲。我走近,他看了一眼,鼻子下懸掛著一綹青色鼻涕。他眼睛灰暗,臉龐黝黑,清瘦的臉頰顴骨隆起。他又掏出一支香煙,沒有過濾嘴的,沒給我,兀自掏出打火機,啪啪地打,有了火苗,一下子又滅了。他和風作戰(zhàn)。幾次之后,才點著香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看來我一眼。說:一個人?到這兒來干嘛?我說轉(zhuǎn)轉(zhuǎn)啊。他咧嘴笑了一聲,臉上的皺紋瞬間舒展又收攏。我知道他是不理解的,甚至有些輕蔑。在他看來,除了放牧和采礦,一個人到戈壁深處來轉(zhuǎn)悠,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坐下來,和他說了一些話,大抵是有多少峰駱駝,一個人經(jīng)常在戈壁放牧是什么樣的感覺,還有他的家庭情況。我問一句他答一句,表情漠然。最后,我和他一樣,只顧著看遠處的戈壁和駱駝,不再說一句話。

          很久之后,我開始返回。這時候,太陽西斜,紅色的光芒穿越西邊天際,從三片黑白相間的云彩之間傾瀉而出,好像鮮血,從空中,到大地。隨后,云彩忽然四散開來,以馬匹和猛獸的模樣,四外奔騰。而落在沙漠之上的光輝,卻是一貫的金黃。我知道,這是沙漠一天中最美的時間。

          我找不到了來時的腳印,它們在某處,或者被風沙掩埋了,像一顆沙子被另一顆沙子替代一樣。

          臨近傍晚,戈壁依舊安靜,駱駝草不吭一聲,以根根尖利劃著我結(jié)滿灰塵的褲管。我開始很討厭,逃避它們,距離它們很遠。直到最后,我故意從它們身邊走,與它們摩擦。我想這也是一種配合,干枯了的沙生植物,它們是異常隱忍的,了結(jié)了一年的時間,生命被戈壁暫時收回,隱藏在干燥的地下,在眾多的沙礫之間,等待新的一年。

          而于我而言,如此一天,是被灰塵充滿的一天。當我站在營區(qū)大門前的時候,太陽已然隱沒,黑夜隆起。我看不到沙漠了,近處的戈壁像是一塊沉重的黑鐵,在黑夜,在我一個人的眺望當中,若隱若現(xiàn)。我又想起那個牧駝人,他一個人在戈壁深處,是否與駱駝待在一起,一邊抽煙,一邊引火做飯,他在風中的咳嗽,還有誰可以聽見?

          【叫人心疼的巴丹吉林的雪】

          星期天早上總是起得很晚,這幾乎成為了我們一種約定俗成的習慣。雪下來的時候,我們還在早睡。而雪——巴丹吉林的雪,簡直就像一場溫柔的愛情,不知不覺間席卷了我們的夢境。我根本沒有想到,常年干旱少雨的巴丹吉林沙漠,竟然在這一個初冬的早晨,把一些來自天堂的精靈揮灑下來,輕盈得猶如我時常在夢中看到的唱著歌謠的白色蜜蜂,不聲不響地,給干燥得滿身傷痕的巴丹吉林沙漠帶來了那么多令人心碎的美。

          我起身打開窗戶的時候,看到了她們。我一陣驚愕,怔怔站在窗前。我怎么也沒有想到,內(nèi)心企盼已久的雪會在這一個極為平常的早晨,從遙遠的高空飛躍而下,來和我們這些沙漠一樣干燥的生命相見。

          雪花仍在繼續(xù),一顆接著一顆,一顆挨著一顆,前前后后,紛紛揚揚,漫天飛舞,曾經(jīng)堆滿石礫和黃沙的地面已被她們掩埋了,雪密密艾艾,將我們的視線鋪排成一片白色的海洋。我急忙叫醒妻子,她歡呼著,從床上蹦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一下子就撲在窗玻璃上,沖著外面的雪大聲呼喊。她的表情揭示了她內(nèi)心的興奮,她倚在我的肩頭,一個勁兒地跳著叫著。她的興奮深深感染了我,我知道,對雪,所有在這里生存的人,都懷有一種極其美妙的情愫。我敢說,在我們——在這片沙漠生存的每一個人心目中,懷念雪,喜歡雪,決不僅僅只是一種外在的享受,而是一種深入心靈的靈魂渴望和精神沐浴。

          雪從來就是一種象征,一種超越了時空、地域和種族的神圣的美。我在巴丹吉林沙漠生活了十年時光,這一場雪是個人記憶中的第二次心靈盛宴。我還記得三年前的那一場雪,當我看見她的時候,竟然一個人跑到營區(qū)外的戈壁灘上,靜靜地站在空曠的天幕下,任雪花飄落,在我的身體之上安身成家。我在那里一個人站了近一個小時,在那種靜謐的氛圍中,我仿佛聽見了自己血液逐漸減緩的流動聲,聽見了自己骨骼輕微的脆響。很快地,自己竟然和白茫茫的大地融為一色,在那時的感覺中,感覺自己純潔得就好像一粒雪花似的,整個身體獲得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寧靜和輕松。

          而今,大批的雪又一次蒞臨巴丹吉林沙漠,對我來講,就像一位闊別千年的朋友,或是一位夢寐以求的美麗姑娘。她的來到,使我本來很憂郁的心情突然開朗起來,在打開窗戶的那一剎那,我的腦海里到處都是洋洋灑灑的雪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見了蹤影。三年前的那種純潔感覺再一次襲擊了我的靈魂?墒牵粋人不可能長時間地被一種事物吸引而陶醉。生活是真實的,在我的思想中,總認為真實的生活就是雪花掩埋下的石礫和黃沙,一顆顆、一粒粒,堅硬而又永不確定。我也知道,雪花的覆蓋是暫時的,真正美的東西總是容易消逝。這是人類的共同的悲哀,是上帝或者冥冥之神對我們的一種善意嘲弄。

          我也看見一些人,在用掃把使勁掃著堆滿路面的雪花,他們吃力而虔誠。我知道,他們是一種好意,是怕那些老人和小孩不小心滑倒?稍谖铱磥,雪花也是一種自然行為,她們愛落在哪里就落在哪里,什么東西都不可干涉。其實,掃雪本身也是對自然的一種不尊重。

          妻子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拉著我的手,要到雪地上去。我們鎖好房門,像飛的一樣,從樓梯上跳下?匆娫鹤又醒氲难┑匾廊煌旰,平得像塊地毯。我們站在那里,只是看著,我們不忍踐踏那片純潔的雪地,這難逢的美好世界,哪怕人的力量和科技再偉大先進,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造出這樣一片雪地。我們的雙腳一旦踩上去,這一片雪地就會變得面目全非,就像美麗姑娘臉上的疤痕一樣。這對于唯美的人來說,是很殘酷的。

          我和妻子走出院子,腳下的雪發(fā)出骨頭斷裂的聲音,脆脆的。我對妻子說:這是雪在叫喊,是對咱們的一種抗議和譴責。妻子笑笑說:是不是鞋底太臟了?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什么樣的回答都是多余的,雪已經(jīng)被我們踩在腳下,即使是過錯,我們也沒有挽救的機會了。當事實出現(xiàn),所有的辯解都等于謊言。

          出來踏雪的人們?nèi)齼蓛,他們拿著相機和攝像機,在雪地上照著,他們想把這一場雪留存在自己的生命軌跡中,更想雪花把自己襯托得更為偉岸或是靚麗一些。這是我們的共同心情,雪是不會在意的。但有雪的襯托人就會更干凈和美麗嗎?把雪留在生命軌跡中就等于自己擁有了雪嗎?人有時顯得很可笑,盡管可笑,每個人還總會這樣想。

          我們走到戈壁邊沿,厚厚的雪地上昭示著兩行清晰的腳印。戈壁的硬風迎面吹來,刀子的感覺讓我們的臉龐疼痛。妻子說,咱們堆一個雪人吧。我們的雙手伸向雪花,一把把地捧起來,使勁兒把她們捏在一塊兒,雪花的冷深入到了我們的骨髓,我們感到一種淋漓的疼痛。很快地,一個小小的雪人堆起來了,鼻子、眼睛、頭發(fā)和肥肥的身軀,像個幼稚可愛的孩子,沖著我們甜甜地笑著?裳┗ǹ傄诺模@是我們共同的宿命。當我們漸漸走遠,那個幼稚可愛的雪人,就又和遠處的雪地融在了一起,就像我們漸漸融進來來往往的人群一樣,美、生活和夢境并不屬于同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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