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海底去現(xiàn)代散文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對海底世界特別感興趣。家挨近膠東半島，隨便個把小時的車程就能開到海邊，吹吹海風(fēng)，沿著沙灘拾掇點貝殼蛤蜊之類，實在是有趣不過的事情了。
最喜歡逛海邊的小商攤，里面倒是不少坑錢的紀(jì)念品玩意兒。就像那些海螺號、碎貝殼手串之類的，在今天，你就算是跑到西部大漠里也能淘得到了。但有時候運氣好就會遇到當(dāng)?shù)氐睦项^老太，抱著各種漲落潮撈出來的小玩意兒在賣。很多次買回剛打撈上來的幽藍(lán)和寶粉色的小水母和金黃與黑條紋交錯的螃蟹仔，盛在我的小紅桶里，跟那些撿到的蛤蜊殼和小魚苗混養(yǎng)在一起。賞心悅目倒算不上，反而平添心里幾分堵——我生怕這桶里的精巧玩意兒死掉，所以回家的路上小心翼翼地呵護(hù)著。
最喜歡的還是鸚鵡螺，但是當(dāng)時一只殼要價就要200-300塊，我兩只手并用才能抱起。爸媽覺得貴，有沒必要，所以我就換成了一些珍珠螺（也不知道是不是叫這個名字，反正形狀如同金字塔通體珍珠白）還有一只只骨螺。
跟著母親到過一座剛開發(fā)的小島，當(dāng)時旅游社還沒有把這條當(dāng)作商業(yè)路線。只是招呼著幾個親朋好友一起去玩玩，坐著船就往里開，時間約摸過半兒的時候，霎時間，整片海面豐滿了淡淡的水母。它們密密麻麻的重疊在一起，你遮住我，我擋著你，船艘只得壓著這朵朵盛開的花朵瓣兒駛過去。顏色和小商販賣的相仿，卻體形大了好幾倍。
在小島上，你甚至伸手向水里奮力撈取，都可以勾搭比較小只的水母幼崽。像一捧圓滾滾的湯圓，晶瑩剔透卻泛清爽的色澤。
有人在沙灘上撿到一只巨大的海蜇頭，像果凍似的躺在那里，好大一坨。當(dāng)即就有膽子大的叔叔抱起來往塑料袋里裝，刺溜一聲，我才知道這海蜇還真能蜇人，用袋子裝還得盛上水，省得它悄悄化成水兒跑了，有幸的是，這大海蜇頭，當(dāng)晚就被大伙兒拿醋和蒜末涼拌著當(dāng)涼菜吃了罷了。
現(xiàn)在你很難在國內(nèi)旅游景區(qū)看到這么有特色的原始景觀了，倒是水族館還能見到不少有趣的物種。
小時候就喜歡逛水族館，圍著家附近的各個海洋極地世界啥的，海底主題公園啥的逛個遍。
印象最深的還是第一次見到海馬，還有幾種偽裝成樹枝子那般的，我也忘掉叫什么了，還有那海牛，倒是極奇特的海底生物。以前看恐怖片《木乃伊》給那食人的圣甲蟲給嚇得死去活來，在水族館的大缸里倒是見到IMAX版的——像個大圓形的鱉殼，前中央還帶著根筆直的刺，四周的殼沿是鋸齒狀，后來才知道這玩意叫“鱟”。
只在亞克力的玻璃管里看實在不解饞，反而勾起我對海馬的無限好奇。父親也寵著我任性，買了幾只真的海馬。不過倒是死的，我還沒玩弄夠就被他投進(jìn)了泡酒的琉璃罐中里。我的小海馬們跟人參枸杞和其他說不上名的藥物泡在豬肝紅色的酒瓶里，倒也是不難看。
還有一執(zhí)念，就是刺魨。我對魨科類的魚類毫無抵抗力，想象中那充氣膨脹像皮球的臃腫身軀，短小而寬厚，眼圓圓的來回滾動著，皮上豎滿了小刺。在展館里就喜歡圍著刺魨轉(zhuǎn)，可是展覽里活刺魨并不可愛，它們的刺全都倒順著，只是一只粗糙的大眼魚兒罷了，并無稀奇之處。
后來在紀(jì)念品攤位上，才總算買到豎滿長刺的大只刺魨標(biāo)本，老板還附送了一只小刺魨仔的標(biāo)本，只不過它身上并沒長成戳人的針般刺，像是雞皮疙瘩一樣的手感，有些凹凸不平的顆粒樣小突起。于是這一大一小的刺魨，就陪伴著我童年有關(guān)魨科的所有幻想。
直到后來在魚鳥花集市上，看到神似刺魨的“潛水艇”魚——全身熒光綠，背部遍布黑色的圓形斑點，腹部白色圓滾滾地，兩只大眼睛。養(yǎng)過潛水艇不下十來只，都十幾塊一只好在便宜，但最后都死掉了，上網(wǎng)去查了一下，才得知這種迷你魚學(xué)名叫暗綠魨，雖然也是魨科，但是是屬于汽水魚，應(yīng)該用淡水和海鹽調(diào)配比例，只用淡水飼養(yǎng)是不行的。
所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養(yǎng)潛水艇的時候，我都是用洗手盆裝，換的水都是我親自用雪碧喝可樂的2升的大瓶晾曬幾日的`水。也喂食小魚，但是最喜歡吃小蝦。
我始終是不怎么喜歡烏龜?shù)�，唯一在集市見過賣綠毛龜?shù)模?00一口價，當(dāng)時覺得貴不會養(yǎng)，沒買。后來一查資料，后悔地幾欲以頭搶地。我媽喜歡養(yǎng)烏龜，巴西龜和中華龜價格不貴，什么也吃，省事兒。一塊錢買的一塑料袋兒小草魚，也夠它吃上幾日的。
我家甚是怕活物兒，爸媽只要看到地上有動物就害怕。但是對缸里水中的倒是頗有好噶，所以最興盛的時候，我家存在著仨魚缸。
我爸的生態(tài)落地缸裝著我認(rèn)為最庸俗的魚類——上層是銀龍魚、中層是地圖魚、下層是叫招財貓的黑白條紋大鯰魚一只。我自己的小魚缸里養(yǎng)著好多只潛水艇魚，而我媽自己找人做了個玻璃大缸，買了氧氣棒，自己養(yǎng)金黃色盒櫻紅色的小錦鯉。每個人有自得其樂的小寄托，甚是有趣。推開家門，最先入耳的聲響便是——各種氧氣棒和過濾網(wǎng)攪水的淅瀝聲。倒是像極了水簾洞。
以至于后來，我看動物主題的紀(jì)錄片，也只有海底世界的片段才會耐心地看完。讀很多有關(guān)海底探險的童話故事或短篇小說，看了不少海洋題材的影視作品，卻總是覺得離得大海越來越遠(yuǎn)。雖然我不是沿海而生的當(dāng)?shù)厝耍瑓s有一顆愿沉入海底的向往之心。
前幾年我又去青島市的極地海洋生物館逛了一圈，權(quán)當(dāng)做復(fù)習(xí)小時候的功課。但進(jìn)去卻大失所望，種類少了很多，大多數(shù)都是鯊魚啊小丑魚啊什么的，很多記憶里小時候見過的都不曾出現(xiàn)了。
有關(guān)湛藍(lán)色的好奇心這么多年來始終沒有削弱，當(dāng)我在這片陸地上生長地更為廣闊時，總會不時下意識里思緒閃爍到那片神奇的海域。它緊挨著我們，卻呼吸著不一樣的生命體。在液態(tài)流體的那個世界，一切都被罩上一層薄如蟬翼的朦朧之紗。有關(guān)海洋的夢，始終沒有破裂。即使信息爆炸的今天，手機(jī)電腦電視上隨處可見，但對于我來說，到海底去，是個亙古不變的遠(yuǎn)久懷戀。
期待有一天我，去全世界的海底隧道和博物館逛逛，觸摸著玻璃里呼吸生長的另外一種生命的美麗；見識更多有關(guān)海洋的故事，將它編織進(jìn)我幽藍(lán)色的睡夢中。最后，把我這顆擱淺已久的心，重新擲回屬于童年回憶的眷戀之地。
到深海去吧，到海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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