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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時光現(xiàn)代散文
是不是開始回憶過去,就意味著將要老去,可那些在記憶深處值得用一生回味的東西,又怎能輕易地忘記?
——題記
【一】最寒冷的溫暖
記憶中,冷是有味道的,清涼清涼的,不帶一絲雜質(zhì),但卻讓人更加清醒,讓我更加真切地感到自己生命的存在。
從12歲開始,我就一個人睡在外間屋(那是九十年代,我們一家四口住著月租兩塊的兩間公家房)。我的床就緊貼著外屋的后墻,墻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窗戶,盡管老爸已經(jīng)在嚴(yán)冬來臨之前,把我的窗戶從外面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還在后墻上貼了厚厚的報紙,但是當(dāng)冬天真的來臨的時候,我還是一伸手就能感覺到冷風(fēng)從墻縫里吹進(jìn)來。家里唯一的爐子,在晚上封火之后也就基本沒有了熱量,被子冷得放不進(jìn)腳去,每晚都只能穿著衣服襪子先把自己的被子捂得不冷了,才能鉆進(jìn)去睡。但就是在這個暖被子的時間段里,我享受到了太多美好的東西......
其一,我在老爸貼好的報紙上又貼了一層白紙,晚上就在這面“白墻”上,畫自己喜歡的動畫人物,魯西西,皮皮魯……被我畫了滿滿的一墻,我也因此喜歡上了漫畫,甚至還有一段時間我的漫畫成為同學(xué)們索要的作品;其二,老爸把爺爺傳下來的一個“黑匣子”(收音機)放到我的床頭,我每晚都能聽到廣播,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愛上《笑傲江湖》里那個重情義、敢擔(dān)當(dāng)、風(fēng)流瀟灑的令狐沖,喜歡上了《白眉大俠》里那個細(xì)脖子、大腦袋、總有辦法的方書安,知道了伍思凱、邁克爾杰克遜、瑪麗亞凱莉、雅尼,音樂成為寒冷中最撥動心弦的聲響。就是那個時候開始聽美文朗誦,開始用小小的心接觸大大的世界;其三,我訂了《少年文藝》和《兒童文學(xué)》兩本期刊,高中又訂了《語文報》和《時事政治報》,每晚我都要在暖被子的時間段里靜心默讀,我的書翻舊了,我的報紙翻爛了,我的讀書筆記厚起來了,我的世界開始成長起來。其四,我開始用心寫日記,聽著自己的呼吸,記錄下生活的點滴感悟。那些夜里,我聽到過風(fēng)雨聲,聽到過雪花飄落的聲音,聽到過老鼠從房梁上走過的窸窣聲,聽到過野貓竭斯底里的嘶叫聲,我的日記本上每一頁頁腳都有一個小小的插圖,后來每一頁都有一個小小的貼紙,我也會在日記里鼓勵自己,鞭策自己,提醒自己,督促自己。枕著日記入眠,是我一天最后的功課;其五,為了讓我按時起床,老爸花四十塊錢給我買了一個折疊式的鬧鐘,對我來說這是個奢侈品,所以我要對得起老爸對我的特別付出,我按時起床,按時休息,就像上了發(fā)條的鐘,不敢懈怠,我怕一不留神,就讓老爸失望,所以用老媽的話就是,我上學(xué)從來沒有讓家里人操心過。呵呵,這也算很高的評價了。
上大學(xué)的時候,我們告別了老屋,搬到了宿舍樓,暖氣很好,可夜里我還有暖被子,看書聽音樂的習(xí)慣,似乎這已經(jīng)是我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老屋現(xiàn)在已經(jīng)蓋了樓,每次走過的時候,我都忍不住停下腳步,因為那個地方有我夜里最溫暖、最充實的回憶......
【二】奢侈的簡單美味
奶油爆米花散發(fā)著甜甜的味道,孩子一副很饞的樣子,我給她買了一小桶,吃了幾口,小家伙就失去了興趣,把剩下的給了我。看著爆米花,我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的小時候的情景......
一進(jìn)臘月,就有人開始在街邊爆爆米花了,一個黑黑的“大肚子”橫躺在支架上,爆爆米花的人,一手拉著風(fēng)箱,一手轉(zhuǎn)著“大黑肚子”,我們一群小朋友早早就圍攏過去,等啊等,爆米花終于可以出鍋了,“嘭”的一聲,濺到袋子外面的那些散發(fā)著香味和熱量的爆米花,成了我們爭搶的美食。我們一窩蜂地沖上去,撿了一個扔進(jìn)嘴里,那當(dāng)真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不光是爆米花,還會有爆豆子、爆大米,我們會在爆米花的攤位前守候整整一個上午,爆米花的香味,就飄在寒冷的空氣里,我們癡癡地期待著,爆米花不只在舌尖舞蹈,更在我們的心尖上綻放。真正的美味,是讓你不易得到,而又倍感珍惜,所以千般回味。
每年趕集的時候,我就有可能吃到棉花糖,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跟著大人們往前走,小小的眼睛里搜尋著棉花糖的影子,白白的細(xì)絲一圈圈地纏在一根木棍上,大大的像棉花一樣蓬松,拿在手里,心里的歡喜只有自己知道,舌頭伸出來,舔上一口,真的可以甜到心里,不舍得咬著吃,就那樣一口一口地舔,黏黏的棉花糖會粘一些在我的臉上、衣服上,管不了那么多,街上賣的什么,一概不知道,小小的我就完全在那個甜甜的棉花糖里。我記憶中的美味還有烤紅薯。上高中的時候,下了晚自習(xí)天已經(jīng)很黑了,寒風(fēng)中回到家,一進(jìn)門就聞到了烤紅薯的香味,老爸在炕洞里放了幾只大大的紅薯,烤得焦黃焦黃,咬一口滋滋流油,那種美味,至今都記憶猶新。
美食,是需要一種氛圍、一種情景、一種心情的。
【三】短短的長距離
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在一所離家十幾里的學(xué)校帶教,我騎自行車來往于這一段路上三年。但我曾在不同季節(jié),不同天氣里用自己的雙腳丈量過這段距離,炎炎烈日下,我背著雙肩包,像一個行者,看著自己小到幾乎沒有的影子。那時候現(xiàn)實和理想的差距,會讓我有太多的落寞,但現(xiàn)在記憶里除了那一路上看到的嬌艷野花,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別的。
記得有朋友來看我,一起回城的時候搭乘了一輛車,爬上車斗才發(fā)現(xiàn)拉著好幾籠子雞,我們笑得差點背過氣去,一路顛簸,一路聞雞起“舞”,等下車的時候雞都有點“舍不得”我們了。
還記得有一天我在學(xué)校宿舍的時候,一個學(xué)生用衣服兜著好幾袋奶送進(jìn)來,說是一位師傅送給張老師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感謝這位從省城開車到縣里送奶的師傅,我兩次搭乘過他的車,他幫了我,還要送溫暖給我,那一刻,我知道求的越少,快樂就越多。
記憶里,天很藍(lán),我和學(xué)生一起在玉米地里砍倒那些發(fā)黃的玉米稈,一排排的玉米稈在我們的鐮刀下躺在地上,忽然一只兔子慌亂地跑了出來,孩子們一陣驚呼,飛奔出去攆兔子,兔子自然是沒有攆到,可是歡笑聲卻在夕陽里蕩漾。雖然一年半沒有一分錢工資,那一刻我知道,孩子們是快樂的,我是幸福的。
......
多年以后,我回首,卻發(fā)現(xiàn)最美好的時光在最艱苦的時候。因為那時,能最真實地感受著自己。感謝生命中所有曾經(jīng)的歲月,感謝生命中留下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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