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地傷感散文
石鎮(zhèn)是滇東北一個極邊遠的一個小集鎮(zhèn)。小鎮(zhèn)并不大,到過石鎮(zhèn)的人都會罵石鎮(zhèn)。冬天來臨的時候,這里的雪天漫長極了。
秋天還未過去,冬天又匆匆地來臨了。
哦,漫山遍野的雪。雪,無聲無息地下著,在天地之間,飄飄灑灑,寧寧靜靜,幾多執(zhí)著,幾多禪意,雪白了那熟悉視線中的莽莽群山。這飛舞的雪花,把稅所通往縣城的道路給死死地封住了。
雪還在下,娟子的心好焦,手扶著稅所有些破舊的門,她一直望著遠方。她把快要凍得像根棍兒的雙手用嘴不停的呼著熱氣,嶄新的一身稅服在雪天里顯得更為突出,把原本俊美的身材修飾得更為秀潔。她望著落雪犯愁,不停的眨著眼睛。
雪地里的稅所顯得那樣的清冷。因為離縣城遠,在這名叫石鎮(zhèn)的山村里,本來就陳舊的稅所更顯單調了。
娟子是石鎮(zhèn)稅所里唯一的女人。
娟子很美,像大山里永遠綻放的一朵石蘭。娟子的心純潔如繽紛的飄雪。
稅所里的人都很喜歡娟子。尤其是她那一尾長到腳跟如夢幻一樣的那一根烏黑發(fā)亮的大辮子。為此她很得意,時刻把辮子甩到胸前,讓鼓一脹隆一起的胸凸凹出女人特有的韻味來。他們都把最好吃的東西留給娟子。娟子覺得自己很幸福。
數一數手指頭,娟子在石鎮(zhèn)稅務所已呆了整整四個年頭了。娟子從省稅校分到稅所的時候,生活少了平淡,稚氣的臉上白一里一透一紅,柳葉眉,她的眼睛生得水汪汪的,如一枚晶瑩剔透的翡翠。白一里一透一紅的臉蛋在雪的映襯下,更顯婀娜多姿,楚楚動人。她的身材勻稱修長,幾乎和電一影明星鞏俐沒什么兩樣。但她心靜如水,萬事隨緣,從所長那里接過嶄新的稅服時,就把心永遠的交給了這里。她嬌好的身材讓一身稅服給裹一住了,遮住了,可謂亭亭玉立、青春靚麗!為她一生夢想的實現。她愿意。
逢著大雪封山時,娟子才感覺這稅務所的偏遠孤寂。稅所的三名稅哥都不忍娟子外出收稅,怕娟子凍壞了。這山區(qū)大點的經濟稅源也就畜牧交易市場,一家木材加工廠,一家磚瓦窯,其次是零星稅源,閉著眼睛都能數出來。讓她在所里搞內勤,登臺帳,是大伙的`決定,也是所長的決定。越呵護,娟子就越覺得三個稅哥的可愛,越舍不得調離這石鎮(zhèn)稅所。
娟子也有希望了解外面精彩世界的時候。娟子幻想著,憧憬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在娟子明亮的心里很美很美。那行人如織的城市,夜夜狂歌的迷人夜色,鮮花簇擁的公園,追逐嬉戲的年輕人。想著想著,她的思緒不知不覺的馳騁到了遠方,如脫韁的野馬,讓她神思恍惚,想收也收不住。等她回過神來,眼前的一切現實又讓她不得不收回飄遠了的心。她的心屬于藍色。她在自己的筆記本這樣寫著,這也是她的夢,不會改變的。
夢里,娟子的心是屬于大山的。在這里收稅真不容易,上繳國家的稅款一年就那么幾十萬元,得一分一分地去收,但一想,誰叫自己愛上這一職業(yè)呢?當時同學都覺得娟子報這專業(yè)有點那個,都幫她后悔。憑她的條件完全可以去報考模特專業(yè)或藝術院校什么的?删曜诱f,為國聚財多光榮,她的青春乃至一生就要給稅,F在娟子想起當時的雄心壯志,真有些臉紅,想笑,暗暗為自己那時的誠心所感動。笑過了,臉紅過了,淡淡的心情又隨她那紅紅的臉蛋兒回復到特有的平靜上來。淡如雪花,淡如她清理好的一張一張簡單而又復雜的稅一票。
過了冬,就去縣城。娟子每年都這么想,卻每年都錯過了時令。因為春天一到,雪便融化了,到石鎮(zhèn)做生意的人特別多,收稅就更忙了。這地方有種名貴藥材,叫蟲草的,既是蟲又是草,冬天落雪的時候,便從雪地里長出,當地的老百姓便到雪地里挖、找,靠它來養(yǎng)家糊口、脫貧致富,賺起更多的錢。而一到開春,這小小的石鎮(zhèn)便多了幾分熱鬧,收購蟲草的外地人操著南腔北調從四面八方擁來,熱鬧中娟子就會忘了到縣城的想法。因此,到縣城成了她無盡的奢求和希望。
在她女性的夢里,不想承認也得承認,除了稅,心中不知不覺的已裝著一個人。這個人讓她不再想到山外的任何男人。
落雪天心情是寧靜的,可這寧靜使娟子有些不安心。她守著一盆爐火,心卻放在下雪的野外。她想,稅哥們已外出收稅快兩天沒回稅所了。下雪天最容易塌方,該不會出什么意外吧?她這么想著,想著,不禁打起了瞌睡。雪的聲音輕輕的,像催眠曲,柔柔的,暖暖的。
“我不會要那野女人?石鎮(zhèn)收稅的娟子才是我的媳婦呢!楊老板的大姑娘,我不稀罕,打!打!”所長兩眼發(fā)出比豺狼還要殘酷的兇光,怒發(fā)沖冠拿條馬鞭子劈頭蓋臉向楊老板的姑娘亂打。
“哎呀!真狠心啊!不認我也罷,何必這樣啊你,全當你行行好!”楊姑娘覺得滿身痛不可忍,口里哀求,身一子卻竭力掙扎。但是強橫而多力的所長,抓著她直象鷂子抓小雞一般,那能掙得脫。正在欲生不得,欲死不能的當兒,有種天崩地裂的聲音襲來,原來是寂靜的稅所雪下得更急了,沙沙地下過不停,像落在了娟子的心上一樣難受。也許是一只餓壞了的公狗在野地那頭吠叫吧,模模糊糊好似遠處有了什么動靜,方才的一切都是夢境。
突,突,她想到夢境心還象小鹿似的跳著。
“所長愛自己么?從此斷了念吧!人說夢是反的,說不定所長早鐘情于石鎮(zhèn)木材廠的楊老板的三妖怪了,他要打要恨的就是自己哩,自己還這么癡癡的蒙在鼓里,真是自作多情!每次夢見所長總沒見過他的好臉!”真害羞,竟然做出這樣的夢。她幽幽的自己說了幾句,臉上不覺飛起一一團一紅云。她定了定神,見一切歸于平靜,便又打起盹來。
不知過了多久,娟子被一聲又一聲的喇叭聲喚醒了。
等她醒來時,小小的屋子外面站滿了人,屋外的公路上,車輛停了一長隊。
娟子不知道這些人是來干什么的。她害怕陌生人,心急得直打小鼓。
娟子剛分到石鎮(zhèn)稅務所的時候,就碰到過類似的情況,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趁著只有娟子的時候,喝醉了酒的一群人便要來搶稅款,那次差點她命都給丟一了。好在稅所里的人來得及時,才杜絕了事件的發(fā)生。但留下了一個長長的刀疤。
娟子想到了身上還留有的那一塊刀疤。
娟子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沒有辦法,只好豁出去了。
娟子大著膽子迎面走去開門,問有什么事。由于娟子長得的確漂亮,讓他們大吃一驚。娟子看到不是一人,而是幾個人,一時便慌了手腳,步子也亂了。她仔細地瞅了瞅這幫人一眼,把門開了,想理不理地,直往前走。
“你好嗎,姑娘?”前面那位男的盡量用當地的方言說:“這是哪兒?看你長的多美!你就是石鎮(zhèn)稅務所的吧?”
娟子聽他們在問石鎮(zhèn)稅務所,懸著的一顆心開始緩和了些,顯得不慌不忙的樣子,沉著冷靜地對他們說:
“我去替你們添點柴火,你們怎知道我是石鎮(zhèn)稅務所的?”
“憑直覺,咱收稅的人到何地都不會認錯,是那一身再熟悉不過的稅服告訴我的!更為關鍵的是,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兒。”
“你別哄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說正經點兒的吧!來這里到底有什么事?”
“你叫什么名字?”
“娟子”
“這名子取得真好聽,特清秀,挺有詩意。”
“你們到底是做什么的,別賣關子了,這大雪天,不怕
凍壞了么?”她本來防備著的一顆心象石頭樣落地了。她開始相信他們,和他們套近乎,盡量放松放松崩緊的神經。一問一答,話開始越來越多起來。
一個穿便服的走到有些緊張的娟子面前,問娟子還有沒有其他的人。娟子說:“都收稅去了,兩天了,還沒來!
“哦”
“我怎么什么都告訴你們了?真是!”
“娟子,不瞞你說,我們是省國稅局的,專門來看望咱長年扎根山區(qū)稅所的同志們的!你們辛苦了!”
“真的?”清純的娟子許是激動,或是從沒看到過這么多的稅務人員,眼眶一下子潮一紅了起來。娟子楞住了,想說的話也不敢說了,她不知如何是好。
男的以為娟子有什么心事,問娟子有什么話要說。娟子不答,只是搖頭。她不相信這是真的。男的告訴娟子,這些都是省稅務局的領導,因為離這里很遠的地方遭災,大雪封山,來看望慰問災區(qū)的稅務干部,見路邊還有房子冒著炊煙,便順著路邊指示的紅箭頭把車停下拐進來了。
娟子聽著聽著,想說謝謝你們的好意都說不出,她一時想不出貼切的話兒,話在喉嚨里哽住了,這時她一下子想到了所長,所長該不會出事吧?想著想著,淚水從眼眶一下子溢了出來,她第一次在這稅務所哭了?蘼曆蜎]了飄雪聲。
稅所外面,雪依然在下,一點也沒有停歇的意思。漫天的飄雪讓娟子想到了好多好多。
大家勸住了哭泣的娟子。男的看了看稅務所的四周,只見稅務所到處栽滿了無名的花。什么金展花、石蘭、鬼見愁、爛碗花等,這是石鎮(zhèn)以外的地方所沒有的。石鎮(zhèn)多高原花,山上、河邊、屋后,挺一立于風塵之外,枝竿青青,翠葉裊裊,最耐歲寒,不以盛衰改。日光月影中,顫顫微微,總有一段清氣在胸間飄溢。都開著,散發(fā)著冷艷的芳一香,這是娟子和稅哥們春天里從山野里移來栽的。
男的陪著其他領導在稅所里看了看,對娟子說:不錯,真干凈,這是你的宿舍?
娟子說,不是,是所長和其他兩名稅哥合住的。我的在邊上的那間。屋里煙味很濃,裹一著汗臭,顯得有些擠。
男的走到娟子指的邊上那屋,宿舍很整潔,還有香水味。宿舍的墻邊桌上,省目地放著一臺電視機,電視機上面蓋有一塊粉一紅色的紗巾,一層,二層,三層,紗巾上面放有一盆鮮艷的嘟楂來花,雪山里才有的。
男的說,這電視機為啥放在你這里,過邊還空著一間屋的,這樣你的房間空間就大點了。
娟子說,不行,這電視必須由我來保管,他們不會愛護這電視機,想看電視節(jié)目卻又收不到,整天晚上閑來無事就去翻一弄,明明知道看不到電視還要去翻一弄,他們真是想看電視想昏了頭了。聽所長說,這電視機還是省局領導親自配發(fā)解決基層文化生活的,這必須珍惜,由于這里收不到電視,只有將它擺放著,等這里能收到電視節(jié)目再用。
正說著,收稅的三名稅哥恰好來了。所長首先認出了省局局長,爾后是黃秘書,即那個男的。大家都很高興,一陣歡聲笑語,有說,有笑。互相問候著,寒暄著,閑聊著。
娟子躲到宿舍一角去哭。黃秘書奇怪地問所長娟子為啥要哭,剛才就哭,被大伙勸住了,是不是不順心兒。所長告訴黃秘書:“娟子不為別的,她是因為高興才哭的,娟子最愛哭,像我們這樣偏僻的稅務所,太難為領導這么關心體貼了!”所長很會說話,哭是一種愛,所長比誰都理解娟子。他知道娟子時刻牽掛著自己,想著自己。她哭,為他,他自己心理清楚。他憑直覺,憑她對自己的眼神。他記得這里的民族有一句諺言說樹木和石頭讓歲月從身邊溜走。她不能只屬于一個人,她是屬于大家的,美麗的東西屬于寂地。他想。 上一頁123下一頁
一陣寒暄過后,一行車隊艱難地緩緩向通往石鎮(zhèn)以外的災區(qū)方向馳去。車輪輾碎了厚厚的積雪,不時發(fā)出嘎嘎的剎車聲。
他們能經受住這樣的顛簸么?娟子細心地想著,她透過窗子望著,不停地揩著眼角滾出的淚珠。
雪依然在下,緩緩的,一點也沒有停息的意思。娟子激動的淚水流淌不止,直到望不見遠去的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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