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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與過去的自己告別的散文
五月,夏天的前奏,春天的尾巴,四季的四分之一過去了,這仿佛預(yù)示著我生命的四分之一也要悄然而過。
我回頭望望過去,二十年光陰竟從指縫間流過,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無人知曉,毫無存在感。朱自清說過: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
人的一生會經(jīng)歷幾十個春天,可人生似乎只有一個春天,大概就是前面將近二十年的時光屬于春的季節(jié),因此,當(dāng)我看見那些歸去的燕子,枯了的楊柳,謝了的桃花,內(nèi)心總藏不住隱隱的憂傷,我生命的春天已悄然掠過,我多么希望時光能夠倒流,讓我在時光隧道中刻下更多的珍貴痕跡。
近兩年來在外地上大學(xué),回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不像中小學(xué)那樣可以每天都回家,現(xiàn)在大多都是寒暑假回家一趟,不是我不想家,而是我知道自己終究要遠(yuǎn)走高飛,這也是日漸老去的父母二十年來的最大期盼。
我原本以為半年不算太久,可每次回去我總感覺時間過得太快,快得恍若隔世,許多我熟悉的老人竟紛紛離開了人世。
在我的印象中,他(她)們雖年邁但身體矯健精神矍鑠,我回家的時候總會主動和他們聊聊天拉拉家常,我經(jīng)常用我那不諳世事的幼稚與幽默逗他們開心,他們給我講過去的人過去的事。
慈祥和藹的他們在我身上找到了快樂與童真,我也從他們口中那雖言語粗糙但真實(shí)有味的一個個故事中學(xué)到了許多知識。
我用一個不恰當(dāng)?shù)脑~匯“忘年交”來形容我和他們的關(guān)系,留守為忘年交提供了天然的緣由,留守的我們共同筑起了深厚的感情,我清晰地記得他們給我制作的篾片風(fēng)箏,我清晰地記得他們在夏季端給我的綠豆粥,我清晰地記得他們在農(nóng)田邊種植供自己食用的蔬菜,我清晰地記得他們與遠(yuǎn)在外地的兒孫們通話時嘴角露出的喜悅。
大學(xué)回家?guī)状,大部分老人竟然溘然逝去,這些珍貴的記憶成為了我內(nèi)心深處唯一的獨(dú)白。
有首詩歌這樣寫道:從前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沙藷o病呻吟就無所事事的我卻時常感嘆時間過得很快,與詩意的生活相差甚遠(yuǎn)。
接下來的時光是否依舊飛逝?會不會像有人說道的那樣:二十歲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時間將過得越來越快?時光飛逝,直到我離去的那天,我也會像家鄉(xiāng)的老人一樣離開這個世界。于是,在這正當(dāng)年少的時光里,我竟然會對時光產(chǎn)生難以啟齒的畏懼之情,會對死亡產(chǎn)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之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產(chǎn)生了對死亡的恐懼,從而讓我生產(chǎn)生了癡心妄想的戀求。有時候,我會在心里念叨:如果我能活八十歲,在生命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我是否會在那春暖花開的時刻,由于對這個世界的戀戀不舍,會阻止自己的這具臭皮囊離開塵世,讓臭皮囊繼續(xù)享受春和景明,花開花落。
我知道這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因?yàn)槲覠o法控制生命的長度,于是我希望自己能夠在有限的時光罅隙里拓展生命的寬度。
二十年的閱歷告訴我,到目前為止,人類所知的一切生命都難逃死亡的命運(yùn),不過直徑只有四到五毫米的燈塔水母卻是個例外,他們具有返老還童、長生不老的能力。
當(dāng)我了解到這個世界上有水母這種生命的時候,我多么渴望自己能夠像燈塔水母一樣,這樣我就能讓時光倒流,這樣我就能凝結(jié)時光,我自己將永遠(yuǎn)在如春天的時光里徜徉。
然而,美麗的櫻花終會隨風(fēng)而逝,銜泥的春燕終會北歸,紛紛三月雨終將落地為塵,我終究守不住這一片繁華,時光終究一去不復(fù)回,這是無法改變的自然規(guī)律。
就算我是一只燈塔水母,那又有什么用?可我還是愿意做一只燈塔水母,因?yàn)槲铱梢栽谀遣豢煽咕艿臅r光里不斷蛻變,不斷煥發(fā)出新的生命力與活力。
我終會和過去的自己告別,我也會過去的春天告別,我也會和過去猶如春天的二十年時光告別,即使春花留不住,我還有夏蟬秋月冬雪要追尋,這樣我這短暫的一生就會因?yàn)檫@些豐富多彩的事物而變得如不舍晝夜的流水般雋永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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