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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那一場大雨優(yōu)美散文
盛夏的一天晌午,太陽像個儲藏著無限能量的火球,瘋狂地炙烤著大地。河岸兩旁低矮的柳樹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不堪炎熱的知了,被迫躲藏在樹梢枝頭,歇斯底里地呻吟著。
突然,一大團(tuán)黑壓壓的烏云從西邊沉沉地壓過來,然后,馬不停蹄地向四周迅速擴(kuò)張,天上頓時罩上了一口碩大無比的黑鍋,一下就陰暗了下來,好像時間突然加速,直奔傍晚而去,一時更比一時暗。風(fēng)也不知從山的旮旯里冒出來,且越刮越大。稀稀落落的小雨點(diǎn)過后,淅淅瀝瀝的小雨就下起來了。
那細(xì)細(xì)的雨,一絲絲,一滴滴,一串串,結(jié)成一道乳白縹緲的帳幔,交織成輕柔的紗簾,緩緩地?fù)湎虼蟮。此刻,我正給地里的玉米鋤草,心里說:“動作快一點(diǎn),大雨就要來了!”
剎那間,閃電似金鞭亂揮,這兒一道,那兒一道。緊接著,雷聲像大爆炸似的,轟隆隆地響了起來。這情景,令我想起電影里炮火密集的大戰(zhàn)場。大雨真的來啦!
大雨像一掛巨大的瀑布,遮天蓋地傾瀉下來,四周干活的人們紛紛忙著打開帶來的雨傘和雨衣,躲起雨來,我也急忙放下手中的鋤頭,迅速地拿出斗笠和蓑衣,慌慌張張穿戴上,站在地埂邊躲起雨來。
遠(yuǎn)處的山,像是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窗紗,隱隱約約,若有若無。地里的莊稼恐懼地顫抖著,企圖卸落滿身的雨滴,身旁玉米地下面的小坑已開始積水。耳畔響著大雨點(diǎn)撞擊斗笠、蓑衣的“噼噼啪啪”聲,好似我置身于一面牛皮大鼓中,上面仍有鼓槌在不停地迅速地敲打著。雷在低低的云層中間轟隆隆地炸響著,一陣大風(fēng)送來更急更猛的暴雨。
雨越下越大了,好像天上的老龍王發(fā)了瘋似的。一條條雨線,猶如一根根鋼針,密密地插入大地的深處。
遠(yuǎn)處披上輕紗的群山,仿佛又被一張厚厚的毛玻璃隔斷了,愈加模糊起來。山前的幾棵白果樹,猛烈地?fù)u擺著,好似在與風(fēng)進(jìn)行激烈的貼身扭打。地里的玉米也劇烈地左搖右擺,像是爭先恐后往一個方向觀看什么神秘的寶貝似的,你推我搡地倒了一片。玉米地下面的小坑,都積滿了水,面積迅速地?cái)U(kuò)大,并不斷向四周溢出。大雨點(diǎn)在小坑的水面上,蕩起一圈圈美麗的漣漪,許多小水泡不停地眨著眼睛,是羨慕,抑或是嫉妒,我猜測著。那一顆顆大雨點(diǎn)剛觸著水面的樣子,像一只只精美的牛奶瓶嘴,很是漂亮。地埂邊小溝里的渾水,不經(jīng)意間已漲至與溝齊平,坡度大的地方,激起一朵朵浪花,洶涌地向前面的下埂沖去。
我發(fā)現(xiàn)我頭上的斗笠似乎不頂用了,笠外下大雨,笠內(nèi)滴水珠,尤其是笠頂?shù)蔚米顬閰柡Γ盐业念^發(fā)全弄濕了。笠頂上的雨滴,也撞擊得更猛烈了,就像是有人在我頭上接二連三地放鞭炮。風(fēng)吹著連成雨道的斜線,不斷地往我褲子上、鞋子上拼命地?fù)鋪怼N业男釉缇蜐裢噶!鞍。瑵窳税虢匮澴恿!”我急忙蹲下身去。不對勁,脊背上傳來一陣冰涼,伸手一摸,?nèi)衣都濕了。原來,由于我個兒大,蹲下身時斗笠和蓑衣遮不住脊背,于是我悻悻地站起身來,卷起濕透的褲腳。
此時此刻,我的頭頂、脊背、下半截褲子和鞋子,都濕淋淋的了。我就像一塊泡水的海綿,只要輕輕觸碰一下,都可以滲出水來。在山里,夏天的雨也有些涼。我的兩只腳板像是被人塞進(jìn)了冰箱里,冰涼入骨。一陣陣山風(fēng)襲來,全身冷得不禁瑟瑟發(fā)抖。
“唉,這鬼天氣!”我咒罵著,同時在心里默默祈禱,雨快停就好了!
漸漸地,風(fēng)停了,雨小了。耍了一個多小時性子的粗獷的夏雨也好像精疲力竭了,雨點(diǎn)變得小如牛毛,溫柔地滋潤大地,有了幾分“隨風(fēng)潛入夜,潤物細(xì)無聲”的韻味。地埂邊的溝水也漸漸變細(xì),看得見一塊塊因沖走泥土而露出半截身子的青石子,那地里的玉米成片成片地歪躺著,好像要掙扎著直起腰來。這時,地里干活的人幾乎走光了,因?yàn)椴荒茉俨忍さ乩锬芟菽_的泥土了。
帶著未鋤完地里雜草的千般無奈,我悵然地踏上了回家的小路。等走到村寨口,烏云散了,小雨停了,火辣辣的太陽重新又照耀著大地,我甚感高興,明天又可以去鋤草了。
剛踏進(jìn)家門口,母親就關(guān)切地說:“瞧你這身衣服,全濕了吧,快去樓上換了!”
對呀!這身濕衣服,是該換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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