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絕世武功走過灌陽十景詩歌
青城描不盡,客賞意何窮。
翠竹窩棲鳳,寒潭臥伏龍。
離堆嵐鎖峽,洞口石生風(fēng)。
晚渡江沙白,靈巖燈火紅。
竹林飛夜雨,圣塔響晨鐘。
老人村尚在,不見白頭翁。
——清初灌縣縣令馬璣作《灌陽十景》
世遺青城
青城住在書中,章回一百二十卷
善使暗器,深諳奇門遁術(shù)
最難以置信的是,千年修行的蛇仙
通體雪白,會(huì)水漫金山
天師洞飛濺的道家音樂
曾穿越過三十六峰,一百單八個(gè)景點(diǎn)
最后被一個(gè)善使狼毫的縣令
輕易寫進(jìn)“灌陽十景”
三百年已經(jīng)過去,那些隱于民間的俠客
穿梭在時(shí)間的縫隙
一手握筆,一手舞劍
把個(gè)青城連同道教,一路殺出國門去
翠竹棲鳳
出玉壘關(guān),那是李冰父子的地盤
有洼地,有峭壁,一簇簇翠竹連天
俊俏的美人兒隨了噠噠的馬蹄
翻過玉女峰
鳳棲窩的過往,被石馬馱回
隨一根根鐵柱埋進(jìn)堰底
深深淺淺的水流,記下旱澇與收成
不栽梧桐,依舊留得鳳凰住
兩千年了,來去的俠士
虜不走鳳凰的心,她們在線裝書里
守著大片的田疇和翠竹
耕種四季
寒潭伏龍
二郎善使法術(shù),王婆幻化的鐵鏈
有著降妖捉魔的本領(lǐng)
不信,你看那可勁折騰的孽龍
早已被寒潭所鎮(zhèn)
離堆兩山相夾,濤流湍急
江湖敞胸露懷地遼闊,而后一馬平川
眾多的善男信女,擲下鐵索
跪拜在伏龍觀
燒香合十,頂禮膜拜
而寒潭深處,昔日興風(fēng)作浪的孽畜
被深鎖,在水霧彌漫里
不得翻身
離堆鎖峽
懷古亭上,寶瓶盛水
俠士一劍在握,迎面劈開虎頭咽喉
口念咒語,將一堰江水
噴出寶瓶口
一瀉千里啊,那些翻滾的浪花
迎面,穿過四射的艷陽
被象鼻深深吸入,而后,仰天一甩
成魚米之都
數(shù)千年早已過去,內(nèi)江風(fēng)調(diào)雨順
離堆恰如一道扼住命脈的鎖
在玉壘山腳
鎮(zhèn)守一江流水,一洼澤國
洞石生風(fēng)
黑風(fēng)早已隱退,藏于靈巖山中
卸下濃妝的女子
守候在山洞前,只等愛的男人騎馬而來
絕不打家劫舍
風(fēng)洞出口,一端連著二王
一端,連著百姓
不入其間,絕不會(huì)知曉其中的奧秘
以及霧起雨落
人世雖說薄涼,可守著天意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那些種于山石間的佛緣善根
在洞石間虎虎生風(fēng)
白沙晚渡
出灌陽向西,夕陽西下
趕馬的俠士煮一壺上好的普洱茶
用它喂養(yǎng)孩兒
犒勞,遠(yuǎn)行的舟車勞頓
岷江緩緩流淌,古老的渡口人來人往
馬幫趟過滿地白沙
“平疇入野望桑麻,生涯在水涯”
董湘琴走在西斜的古道
他把英雄貼帶到了舟船上,大筆一揮
滿江小調(diào),隔江猶唱后庭花
大俠們收起刀劍,馬放趙公山
從此,晚霞罩彼岸
靈巖燈火
置金盆于七星巖下,洗手
只要岷江就這么清澈下去,只要
上游下游的孽龍不再腥風(fēng)血雨
只要那些骨子里發(fā)黑的人,不再騷擾百姓
我將樂得手持念珠,日日燒香拜佛
甚至,用滿山的磷火,或者熒火
點(diǎn)燃起萬盞圣燈,祈禱
太平盛世,俠士們個(gè)個(gè)安居樂業(yè)
當(dāng)佛主的'功德一一顯現(xiàn)
千佛塔便在時(shí)光輪回中盤坐蓮花
而每一座結(jié)枷跌坐佛,都是一盞不滅的燈火
在靈巖,照亮不眠的夜空
竹林夜雨
竹林隱于民間,那些布衣僧人
施舍起齋飯,聞得見滿缽青翠芳香
慈恩如織,點(diǎn)點(diǎn)滴滴
潤物且無聲
俠士從江湖歸來,確認(rèn)他的愛情
已然失落,歸隱的女子
遍種的青竹,節(jié)節(jié)
每晚必至的夜雨,有難以抑制的悲憫和憐惜
敲鐘的老和尚走了,撞鼓的小和尚來了
善男信女的香燭還在竹林寺里
蔓延,直到昔日的刀劍
被夜雨,蝕成綠色
圣塔晨鐘
早起的鐘聲,回旋在大佛寺上空
叢林幽深,彌勒佛的笑
拯救不了泥胎金身,禁廟興學(xué)的民國之舉
讓圣塔從此渺無蹤影
俠士放下的刀劍,還在毗河之畔鳴響
二十四軍只是江湖一偶
戚家男兒烙下的戒疤,隨日日清晨的鐘聲
閃亮,醒來
終是回不去了,回不去的
還有昔日扎紅綢的女子,她們早已生兒育女
守候在圣塔矗立過的基地上
鞭響,黎明
長壽青城
從仁興場離開的時(shí)候
他把太祖父親授的劍譜藏于懷中
馳騁江湖,行俠仗義
將青城人的大愛,從一本書寫到另一本書里
直到黑發(fā)變白發(fā),閱盡三千女子
遍種血脈,每一位都有
彭祖的福源,直到時(shí)光停頓,回到青城山中
與昔日的青梅含飴弄孫
世間風(fēng)云早已消退
山中一日,世上百年
他守護(hù)的絕世秘訣,還在白發(fā)里日夜修煉
只練得兒孫們,壽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