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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徐志摩飛機(jī)失事之前

        時間:2020-10-14 12:05:19 徐志摩 我要投稿

        徐志摩飛機(jī)失事之前

          導(dǎo)語:沒有人會把著名的詩人徐志摩會和飛機(jī)出事聯(lián)系在一起,但是命運就是這樣的不可思議,詩人徐志摩因為飛機(jī)出事離開了人世。

        徐志摩飛機(jī)失事之前

          11月19日,我們的好朋友,許多人都愛戴的新詩人,徐志摩突兀的,不可信的,殘酷的,在飛機(jī)上遇險而死去。這消息在20日的早上像一根針刺觸到許多朋友的心上,頓使那一早的天墨一般地昏黑,哀慟的咽哽鎖住每一個人的嗓子。

          志摩……死……誰曾將這兩個句子聯(lián)在一處想過!他是那樣活潑的一個人,那樣剛站在壯年的頂峰上的一個人。朋友們常驚訝他的活動,他那像小孩般的精神和認(rèn)真,誰又會想到他死?

          突然的,他沉入永遠(yuǎn)的靜寂,不給我們一點預(yù)告,一點準(zhǔn)備,或是一個最后希望的余地。

          我們不迷信的,沒有宗教地望著這死的帷幕,更是絲毫沒有把握。張開口我們不會呼吁,閉上眼不會入夢,徘徊在理智和情感的邊沿,我們不能預(yù)期后會,對這死,我們只是永遠(yuǎn)發(fā)怔,吞咽枯澀的淚;待時間來剝削著哀慟的尖銳,痂結(jié)我們每次悲悼的創(chuàng)傷。那一天下午初得到消息的許多朋友不是全跑到胡適之先生家里么?但是除去拭淚相對,默然圍坐外,誰也沒有主意,誰也不知有什么話說,對這死!

          誰也沒有主意,誰也沒有話說!默然相對,默然圍坐……而志摩則仍是死去沒有回頭,沒有音訊,永遠(yuǎn)地不會回頭,永遠(yuǎn)地不會再有音訊。

          我們中間沒有絕對信命運之說的,但是對著這不測的人生,誰不感到驚異,對著那許多事實的痕跡又如何不感到人力的脆弱,智慧的有限。世事盡有定數(shù)?世事盡是偶然?對這永遠(yuǎn)的疑問我們什么時候能有完全的把握?

          在我們前邊展開的只是一堆堅質(zhì)的事實:

          “是的,他19晨有電報來給我……

          “19早晨,是的!說下午3點準(zhǔn)到南苑,派車接……

          “電報是9時從南京飛機(jī)場發(fā)出的……

          “剛是他開始飛行以后所發(fā)……

          “派車接去了,等到4點半……說飛機(jī)沒有到……

          “沒有到……航空公司說濟(jì)南有霧……很大……”只是1個鐘頭的差別;下午3時到南苑,濟(jì)南有霧!誰相信就是這1個鐘頭中便可以有這么不同事實的發(fā)生,志摩,我的朋友!和我最后一次在一起

          他離平的前一晚我仍見到,那時他還不知道此次晨南旅的,飛機(jī)改期過3次,他曾說如果再改下去,他便不走了。我和他同由一個茶會出來,在總布胡同口分手。在這茶會里我們請的是為太平洋會議來的一個柏雷博士,因為他是志摩生平最愛慕的女作家曼殊斐兒的姊丈,志摩十分的殷勤;希望可再從柏雷口中得些關(guān)于曼殊斐兒早年的影子,只因限于時間,我們茶后匆匆地便散了。晚上我有約會出去了,回來時很晚,聽差說他又來過,適遇我們夫婦剛走,他自己坐了一會兒,喝了一壺茶,在桌上寫了些字便走了。我到桌上一看:“定明早6時飛行,此去存亡不卜……”我怔住了,心中一陣不痛快,卻忙給他一個電話。

          “你放心。”他說,“很穩(wěn)當(dāng)?shù),我還要留著生命看更偉大的.事跡呢,哪能便死?……”話雖是這樣說,他卻是已經(jīng)死了整兩周了!

          現(xiàn)在這事實一天比一天更結(jié)實,更固定,更不容否認(rèn)。志摩是死了,這個簡單殘酷的實際早又添上時間的色彩,一周,兩周,一直的增長下去……述志摩的過往經(jīng)歷

          我認(rèn)得他,今年整10年,那時他在倫敦經(jīng)濟(jì)學(xué)院,尚未去康橋。我初次遇到他,也就是他初次認(rèn)識到影響他遷學(xué)的狄更生先生。不用說他和我父親最談得來,雖然他們年歲上差別不算少,一見面之后便互相引為知己。他到康橋之后由狄更生介紹進(jìn)了皇家學(xué)院,當(dāng)時和他同學(xué)的有我姊丈溫君源寧。一直到最近2個月中源寧還常在說他當(dāng)時的許多笑話,雖然說是笑話,那也是他對志摩最早的一個驚異的印象。志摩認(rèn)真的詩情,絕不含有任何矯偽,他那種癡,那種孩子似的天真實能令人驚訝。源寧說,有一天他在校舍里讀書,外邊下起了傾盆大雨——惟是英倫那樣的島國才有的狂雨——忽然他聽到有人猛敲他的房門,外邊跳進(jìn)一個被雨水淋得全濕的客人。不用說他便是志摩,一進(jìn)門一把扯著源寧向外跑,說快來我們到橋上去等著。這一來把源寧怔住了,他問志摩等什么在這大雨里。志摩睜大了眼睛,孩子似的高興地說“看雨后的虹去”。源寧不止說他不去,并且勸志摩趁早將濕透的衣服換下,再穿上雨衣出去,英國的濕氣豈是兒戲,志摩不等他說完,一溜煙地自己跑了。

          以后我好奇地曾問過志摩這故事的真確,他笑著點頭承認(rèn)這全段故事的真實。我問:那么下文呢,你立在橋上等了多久,并且看到虹了沒有?他說記不清但是他居然看到了虹。我詫異地打斷他對那虹的描寫,問他:怎么他便知道,準(zhǔn)會有虹的。他得意地笑答我說:“完全詩意的信仰!”

          “完全詩意的信仰”,我可要在這里哭了!也就是為這“詩意的信仰”他硬要借航空的方便達(dá)到他“想飛”的宿愿!“飛機(jī)是很穩(wěn)當(dāng)?shù)?rdquo;他說,“如果要出事那是我的運命!”他真對運命這樣完全詩意的信仰!我所認(rèn)識的他

          志摩我的朋友,死本來也不過是一個新的旅程,我們沒有到過的,不免過分地懷疑,死不定就比這生苦,“我們不能輕易斷定那一邊沒有陽光與人情的溫慰”,但是我前邊說過最難堪的是這永遠(yuǎn)的靜寂。我們生在這沒有宗教的時代,對這死實在太沒有把握了。這以后許多思念你的日子,怕要全是昏暗的苦楚,不會有一點點光明,除非我也有你那美麗的詩意的信仰!

          詩人的志摩用不著我來多說,他那許多詩文便是估價他的天平。我們新詩的歷史才是這樣的短,恐怕他的判斷人尚在我們兒孫輩的中間。我要談的是詩人之外的志摩。人家說志摩的為人只是不經(jīng)意的浪漫,志摩的詩全是抒情詩,這斷語從不認(rèn)識他的人聽來可以說很公平,從他朋友們看來實在是對不起他。志摩是個很古怪的人,浪漫固然,但他人格里最精華的卻是他對人的同情,和藹,和優(yōu)容;沒有一個人對他不和藹,沒有一種人,他不能優(yōu)容,沒有一種的情感,他絕對地不能表同情。我不說了解,因為不是許多人愛說志摩最不解人情么?我說他的特點也就在這上頭。

          我們尋常人就愛說了解;能了解的我們便同情,不了解的我們便很落寞乃至于酷刻。表同情于我們能了解的,我們以為很適當(dāng);不表同情于我們不能了解的,我們也認(rèn)為很公平。志摩則不然,了解與不了解,他并沒有過分地夸張,他只知道溫存,和平,體貼,只要他知道有情感的存在,無論出自何人,在何等情況下,他理智上認(rèn)為適當(dāng)與否,他全能表幾分同情,他真能體會原諒他人與他自己不相同處。從不會刻薄地單支出嚴(yán)格的迫仄的道德的天平指摘凡是與他不同的人。他這樣的溫和,這樣的優(yōu)容,真能使許多人慚愧,我可以忠實地說,至少他要比我們多數(shù)的人偉大許多;他覺得人類各種的情感動作全有它不同的,價值放大了的人類的眼光,同情是不該只限于我們劃定的范圍內(nèi)。他是對的,朋友們,歸根說,我們能夠懂得幾個人,了解幾樁事,幾種情感?哪一樁事,哪一個人沒有多面的看法!為此說來志摩的朋友之多,不是個可怪的事;凡是認(rèn)得他的人不論深淺對他全有特殊的感情,也是極為自然的結(jié)果。而反過來看他自己在他一生的過程中卻是很少得著同情的。不止如是,他還曾為他的一點理想的愚誠幾次幾乎不見容于社會。但是他卻未曾為這個鄙吝他給他人的同情心,他的性情,不曾為受了刺激而轉(zhuǎn)變刻薄暴戾過,誰能不承認(rèn)他幾有超人的寬量。

          志摩的最動人的特點,是他那不可信的純凈的天真,對他的理想的愚誠,對藝術(shù)欣賞的認(rèn)真,體會情感的切實,全是難能可貴到極點。

          尋常評價的衡量在他手里失了效用,利害輕重他自有他的看法,純是藝術(shù)的情感的脫離尋常的原則,所以往常人常聽到朋友們說到他總愛帶著嗟嘆的口吻說:“那是志摩,你又有什么法子!”他真的是個怪人么?朋友們,不,一點都不是,他只是比我們近情,比我們熱誠,比我們天真,比我們對萬物都更有信仰,對神,對人,對靈,對自然,對藝術(shù)!

          朋友們我們失掉的不止是一個朋友,一個詩人,我們丟掉的是個急難得可愛的人格。

          誰相信這樣的一個人,這樣忠實于“生”的一個人,會這樣早地永遠(yuǎn)地離開我們另投一個世界,永遠(yuǎn)地靜寂下去,不再透些許聲息!

          我不敢再往下寫,志摩若是有靈聽到比他年輕許多的一個小朋友拿著老聲老氣的語調(diào)談到他的為人不覺得不快么?這里我又來個極難堪的回憶,那一年他在這同一個的報紙上寫了那篇傷我父親慘故的文章,這夢幻似的人生轉(zhuǎn)了幾個彎,曾幾何時,卻輪到我在這風(fēng)緊夜深里握吊他的慘變。這是什么人生?什么風(fēng)濤?什么道路?志摩,你這最后的解脫未始不是幸福,不是聰明,我該當(dāng)羨慕你才是。

          知識擴(kuò)展:徐志摩飛機(jī)失事:留下的唯一遺物竟是這張畫!

          1931年冬天,徐志摩乘飛機(jī)前往北京,途中失事。事故中,他留下的唯一遺物就是這畫卷,因存放在鐵匣中幸免于難。他此次帶著這幅畫,是想請友人們加題的。

          這幅“小清新”山水畫卷,正是徐志摩妻子陸小曼的繪畫作品。

          徐志摩對妻子的畫才頗為得意,1931年夏天,他曾帶著畫卷北上,分于友人們題跋。

          胡適是兩人共同的好友,他的題跋是一首打油詩:“畫山要看山,畫馬要看馬,閉門造云嵐,終算不得畫,小曼聰明人,莫走這條路。拼得死功夫,自成真意趣。”也許怕陸小曼看了不高興,又說:“小曼學(xué)畫不久,就做這山水大幅,功力可不小!我是不懂得畫的,但我對于這一道卻有一點很固執(zhí)的意見,寫成韻語,博小曼一笑。”

          緊跟在胡適后面的,是楊杏佛(經(jīng)濟(jì)管理學(xué)家、中國管理科學(xué)先驅(qū))、賀天健(畫家、書法家)等人的題跋,有趣的是,他們兩人都不同意胡適說陸小曼“閉門造車”的觀點。

          關(guān)于這幅山水卷,園林大師、同濟(jì)大學(xué)教授陳從周則在《含淚中的微笑——記陸小曼畫山水卷》一文中說:“小曼與志摩結(jié)婚后,住在上海,拜賀天健為師學(xué)畫。這幅長卷是其早期作品,她的山水秀潤天成。晚年漸入蒼茫之境,過去贈我的幾幅確是精品,可惜已成烏有了。她是常州人,書法是其鄉(xiāng)賢惲南田的味道,皆是才人之筆。”

          日前,這張人氣很旺的“小清新”山水畫卷,正在浙江省博物館武林館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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