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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朱自清的散文
我對朱自清的最初印象,始于兒時(shí)的語文課本。他文風(fēng)樸實(shí)、感情真摯,其所訴所寫均貼近生活、清新自然,毫無華麗嬌嬈之態(tài)。其返璞歸真的語言、詞風(fēng),恰似“潤物細(xì)無聲”的綿綿春雨,滋潤了萬千讀眾的心田。
重拾朱自清的散文,是在我工作了十幾載之后。人到中年,心境也漸漸沉穩(wěn)下來。浮世中,那些貴氣的、流光溢彩的東西已不能再打動我,反而是那些低調(diào)的、不張揚(yáng)的人或物,漸漸相擁而來,刻骨銘心。在北風(fēng)凜冽的冬天,我踏雪出發(fā),信步去賞朱自清的《冬天》美景,竟有一份溫情繾綣在心底……
“一間老了的房子,點(diǎn)著昏暗的‘洋燈’!敝熳郧宓膬簳r(shí)是清貧的,以至成年后“一說起冬天”,他就會想起豆腐,想起兒時(shí)“家中那一‘小洋鍋’白水豆腐”。在茫茫雪野的冬夜,當(dāng)呼嘯的寒風(fēng)席卷著整個(gè)大地時(shí),老屋里那烏黑的爐子上就會煮上一小鍋白水豆腐。父子四人常常圍坐在一起,就著氤氳的熱氣,吃著熱騰騰的豆腐。任憑屋外呼嘯的北風(fēng)吹打著窗欞,老屋里卻滾動著如春般的暖流。這父與子、兄與弟其樂融融的平常家景,溫暖了兒時(shí)朱自清的心靈。他絲毫沒有感到生活的貧苦與嚴(yán)冬的寒冷,反而在記憶里,勾出了一份甜美的憧憬!八麄冞@并不是在吃飯,只是在玩”,而且是他們?nèi)值芏枷矚g的,常常“一上桌就會眼巴巴望著那鍋,等著那熱氣,等著熱氣里,從父親筷子上掉下來的豆腐!
又是一年冬夜,已在文壇初露頭角的朱自清與友人泛舟西湖。一彎明月、幾縷清風(fēng)、山影朦朧、星火點(diǎn)點(diǎn)!癝君口占兩句詩,‘?dāng)?shù)星燈火認(rèn)漁村,淡墨輕描遠(yuǎn)黛痕。’”君子之交、趣味相投,高山流水般的知音彼此間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他們“都不大說話,只有均勻的槳聲”。安寧靜謐的冬夜,悠遠(yuǎn)流長的友情,在朱自清的心里,仿佛“醒了一場夢”,偶爾回憶起來,“那晚的月光,還像照在身上”,極其溫暖。
成家后的朱自清曾攜妻帶子在臺州過了一個(gè)冬季。那里是個(gè)空寂的山城峽谷,沒有城市的喧囂,“白天簡直不大見人,晚上一片漆黑”。他們就住在山腳下,松風(fēng)鳥影、天地空空、一片寂寥,好似“老在過著冬天”。而朱自清卻自感“家中老是在過春天”,透過臨街的“大方窗”,他時(shí)常會看到,妻兒三人都面帶天真微笑地等著他歸來。這暖人的笑靨如沐春風(fēng),在他的記憶里定格,醒目清晰,終成畫卷。
在寒冷的冬季,與朱自清邂逅,內(nèi)心竟慢慢涌升起一股暖流,一股有關(guān)親情、友情與愛情的人間溫暖穿越凡塵,激蕩全身,描繪春之圖騰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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