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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弄堂的風
天又熱起來了,電扇吱吱嘎嘎地搖著頭,沉悶的熱氣在屋子里流竄。這人造的風里有汗味,有食品在高溫作用下腐敗的餿味,讓人呼吸不暢。我開始懷念小時候那陣陣穿過弄堂的風。
小時候,我和爺爺奶奶住在弄堂里。夏天,雖然有空調(diào),但奶奶從不舍得開。一天中太陽燒得最烈的時候,奶奶便拿起蒲扇,領著我去弄堂里吹風。
弄堂里的風是香的。
我們搬著小板凳坐在弄堂口,涼爽的風吹來,解去了一身熱氣。隨風飄來的還有街坊四鄰做飯爆鍋的菜香。
隔壁阿婆買菜回來,對門就喊:“今朝買什么菜了?”
“筍,你燒什么這么香?”
“紅燒肉,等會來吃。
“好嘞!”
普通、親切的蘇州話傳遍弄堂,伴著這愜意的風,帶著暖暖的香。
弄堂里的風是甜的。
弄堂口有賣麥芽糖的老爺爺,敲得鐵盤當當響。聽到這叮當聲,我們一群孩子魚貫而出,將老爺爺團團圍住,聞著麥芽糖的香氣,口水不自覺地往下咽。然后我們會不約而同地央求身后長輩!昂茫院⒆,給你買!遍L輩們笑彎了眼,滿是寵溺。拿到麥芽糖的我們便蹦蹦跳跳地跑開了,笑著,鬧著,麥芽糖的甜香飄滿弄堂。
弄堂里的風是暖的。
爺爺扛著鋤頭從田里回來,奶奶像接到命令似的,迅速轉(zhuǎn)身到屋里把早已涼好的茶遞給爺爺,爺爺滿足地笑了!袄掀抛樱蹅兂鋈プ咦!蹦棠绦老驳亟庀聡,拉著我的手,再挽起爺爺?shù)氖,走進那條長長的弄堂。此時的爺爺,為了跟著我和奶奶,步伐緩慢。爺爺和奶奶低聲說著什么,我則專心致志地數(shù)著步子。不知道爺爺說了什么,奶奶咯咯地笑起來。有風吹來,很輕柔,很溫暖。
電風扇還在嘎吱嘎吱地轉(zhuǎn)著,提醒我那些弄堂風早已遠去,同時遠去的,還有童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