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是一場旅行的作文
有人說,寫作是一場長跑。在我看來,寫作更是一次長途旅行。長跑論的重點,在于寫作需付出大量的艱辛、汗水,方可依次完成起步、超越、沖刺的過程,從一開始就將意義放在目標和終點上面。長途旅行論的重點,在于行走的心情、沿途的風景,更注重過程的愉悅,更能呈示出寫作對于現(xiàn)實生活本身所能做到的人文關(guān)懷。
正如“一滴水可以見到太陽”,通過詩歌,我們可以從小我角度出發(fā),獲得個體生命細膩、微妙和真摯的存在方式,找到撐持大我世界那充滿敏銳、感性而神圣的精神力量——細微的、細節(jié)的、細致的、細密的,應該比寬泛的、闊大的、宏遠的,來得更加動人。
美國著名詩人龐德說過:“技藝是對一個詩人真誠的考驗”。事實上,任何一個藝術(shù)門類都不可能繞開技藝的修煉和呈現(xiàn),技藝手法的運用更是決定了一門藝術(shù)的成熟程度或成功與否。但正如龐德所言,若過于依賴技藝,則可能陷入對形式的處心積慮和盲目淡化情感內(nèi)核的蒼白泥淖。真誠,是人性的根本所在,也是寫作的根本所在。
我不反對也不盲從任何“流派”,如何寫、寫什么,自有存在的道理。不過我認為,除了基本技藝之外,無論采用何種方式,抒發(fā)真情都是詩歌最根本也最有效的表現(xiàn)形式,讓姿態(tài)向著廣闊的現(xiàn)實生活盡量低一些、再低一些。因此,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言之有“物”,始終是詩歌寫作有所收獲的不二法則。至于如何借助象征、意象、隱喻、轉(zhuǎn)喻、借喻等修辭手段,做到“刪繁就簡”、“似是而非”、“舉重若輕”,以恰到好處的節(jié)制,合理消解表象的抒情沖動、尋找事物與事物的隱秘聯(lián)系、平衡抒情與敘事的關(guān)系,從而體現(xiàn)出人性和精神的洞察力、穿透力,則需要詩人用大量的時間來修行與實踐。
愛爾蘭著名詩人謝默斯·希尼說過:“沒有一首詩能夠阻擋坦克的前進”。其實,別說強大的.坦克,詩歌甚至不可能改變現(xiàn)實生活中一次瑣碎的爭吵。但是,這個快節(jié)奏的時代更需要緩慢下來,進行必要的思考和等待。因為,如果我們走得太快,就連靈魂也會丟掉!拔唇(jīng)思考的生活是不值得過的”(蘇格拉底)。
在詩歌的路上,我一直忙于行走。我需要不斷攝入沿途的精彩,需要將那么多的觸動、那么多的養(yǎng)分逐一接納和消化,以至于未能停下來,對自己進行一次全面甚或片段性的客觀閱讀。如果說,詩歌是對自己的另一種發(fā)現(xiàn),那么,通過他人的辨析,從隱晦、神秘而玄機重重的思想迸裂中,會解脫出更多的自己。
感謝詩歌,讓充滿情感和理想沖動的人找到了絕好的載體,并在匯集與傳達的過程中,讓真實的自我與紛繁的時代一起成長。值得欣慰的是,無論哪一個時代,詩人都在以天才的觸覺對內(nèi)心和外在世界進行審視、拷問,為孜孜不倦的生命找到了更多的、敏銳而嶄新的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