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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shí)間:2021-05-31 17:56:26 [第四單元]寫一篇散文 我要投稿

        餑餑酒散文

          “餑餑酒”,是故鄉(xiāng)人對一種野花的俗稱。時(shí)至今日,我也沒有搞明白它的學(xué)名是什么。但是,這并不妨礙我時(shí);叵肫鹚骞冒慵儤愕娜蓊仯匚端(dú)有的淡淡酒香。

        餑餑酒散文

          “餑餑酒”的樣子和大小,跟那種淡紫色的喇叭花差不多。但是它不像喇叭花那樣,需要攀緣別的東西才能生長,而是跟其它野花野草親密無間地生長在原野上。

          兒時(shí)有次跟奶奶回故鄉(xiāng),一天奶奶帶我去走親戚。那是個(gè)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陽光靜靜地灑在田間的莊稼花草上,莊稼花草沐浴著陽光靜靜地生長開放。田野間看不到其他人影,只有奶奶牽著我的手踽踽而行。天地之間,一派安詳平和寧靜。行走間,奶奶忽然彎下身子,采起了一朵喇叭花一樣的紫色花朵,遞給我說:“這是‘餑餑酒’啊,你放到嘴里抽抽試試,味道很好的!

          我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過花朵,把它吸管樣的根部放在嘴里一吮,立時(shí)就有一股米酒樣的醇香沁入心脾?吹轿夷樕嫌行@奇的神情,奶奶就笑了:“你知道這花兒為啥叫‘餑餑酒’么?它是土地爺爺給莊戶人的想頭啊。一個(gè)人要是干活累了,過日子煩了,就摘一朵‘餑餑酒’抽抽。一邊抽一邊閉上眼睛琢磨琢磨,又有‘餑餑’又有酒的,心里也就踏實(shí)了,也就能知道過安穩(wěn)日子的好了。”

          以我當(dāng)時(shí)的年齡,并不能理解奶奶這番話中的含義。奶奶是個(gè)沒讀過書的小腳老太太,年輕時(shí)飽嘗戰(zhàn)亂災(zāi)害、顛沛流離之苦。如今想想,年老之后她渴望天倫之樂、日子安寧,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她把一件大家司空見慣的東西,說得那么富有詩意,就是很難得的了。比方說,后來我就再也沒有聽到有誰這樣介紹過“餑餑酒”,盡管我經(jīng)?吹洁l(xiāng)親們摘了它,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吮。再想想兒時(shí)奶奶就一些極平常的東西,比如雪人、冰花、冰掛等等,給我講的那些動(dòng)聽故事,我明白了,沒有文化的奶奶,卻有一顆童話的心靈。奶奶的言行同時(shí)也告訴我,擁有一顆童話的'心靈,除了詩意與敏感,還需要寬厚和善良。

          因?yàn)槟棠,我喜歡上了“餑餑酒”。跟小伙伴們在田間地頭玩耍,只要看見了它,就會摘下來吮上半天,忘情地品味它那大地發(fā)酵出的酒香,讓自己的思緒和心靈,陶醉在大自然的安寧祥和之中。在我的印象中,小伙伴們在發(fā)現(xiàn)“餑餑酒”時(shí),口中說出的那三個(gè)字,也都一如奶奶那般輕柔溫婉,全然沒有了看到其它東西時(shí)的大呼小叫,比如一只蟈蟈,比如一窩鳥蛋什么的。于是,在我的心目中,“餑餑酒”也就具有了一種神奇的寧靜氣質(zhì)。

          我以為,生長于自然界的萬物,最本質(zhì)的屬性是安寧,因?yàn)樗鼈冎哺诎矊幍拇蟮。就像“餑餑酒”,它靜靜地萌芽、靜靜地長大、靜靜地開放,安詳而從容。即使被人有些蠻橫地摘掉了花朵,它那豐潤厚實(shí)、泛著泥土色澤的墨綠葉片,依然靜靜地依附在大地上,沒有萎靡,沒有哀痛,仿佛在無怨無悔地默默期待著又一個(gè)花開的輪回。

          因?yàn)椤梆G餑酒”,我也喜歡上了跟它十分相似的喇叭花。雖然喇叭花沒有“餑餑酒”的醇香,但它骨子里的那份安寧氣質(zhì),卻跟“餑餑酒”如出一轍。在奶奶住的那個(gè)小院的籬笆墻上,喇叭花年年盛開。它安詳寧靜地開放著,即使風(fēng)吹過、雨打過,它也依然安寧如舊。每當(dāng)從它面前走過,我的心情都會像清晨的陽光一樣,平和而潔凈。如今在城里,難覓“餑餑酒”的蹤影。但在一些僻靜的角落里,卻有喇叭花在落寞地開放著。只要看見它,我就會想起奶奶,想起“餑餑酒”。

          我以為,作為大自然的子民,人類要做到與其和睦相處,也應(yīng)當(dāng)多一些安寧的氣質(zhì)、祥和的性情,就像“餑餑酒”和喇叭花那樣。因?yàn)橛藗兂3O矚g疲于奔命地折騰,而對那種安寧視若無睹。比如我,也是在人過中年之后,才清晰強(qiáng)烈地懷念回味起“餑餑酒”和喇叭花的。當(dāng)我感覺田間勞作苦不堪言,處心積慮地想逃離廣闊天地之時(shí),也曾對它們無動(dòng)于衷。

          逃離窮困貧乏,渴望富足美滿,是人類的天性。但在經(jīng)歷了繁華喧囂之后,人們往往又會懷念那些曾經(jīng)的樸實(shí)淡然。對于那些心境詩意敏感的人來說,就更是這樣的。因而,對有些人向往田園、返璞歸真的說辭,不能簡單地歸之以小資情調(diào)和無病呻吟。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那都是對于自然的一種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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