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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事文章:生日快樂
夜里九點半,正在與用戶溝通工作,手機響起。拿來掃一眼,是媽媽打來的。
我和爸媽的聯(lián)系,基本是一周給家一次電話。媽很少打給我,除非我兩周以上沒去電話,或家里有急事,又或者她們看天氣預(yù)報發(fā)現(xiàn)北京氣溫驟變了。
這么晚,已過了爸媽正常入睡時間。
“難道有什么事?”心里咯噔一下,趕忙接通電話。
“媽,是我,怎么了?”
“天冷了么,工作還忙不?注意保暖,注意休息!蹦囊欢藗鱽韹屖煜ざ鴾嘏穆曇。聽語氣,好像并不著急,懸著的心放下一半。
“嗯,媽,我啥都好,你放心。最近兩天稍微有點忙。你和爸好嗎?有啥事嗎?”
“沒啥事,我和你爸都好!
“媽,我加班忙,沒事就先掛了,以后再給你打!
“好,娃,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明天你生日,別忘了吃雞蛋和長面。”
“嗯,媽,你放心,我記的吃。你和爸多注意身體!”
掛掉電話,繼續(xù)忙工作。
第二天中午,電話又來了。
“天冷不?還忙不?”還是熟悉的媽媽式開場白。
“媽,我剛吃完飯,今天太陽好,我在外面轉(zhuǎn)一會!
“吃雞蛋了么,吃面條了么?”
“還沒,晌午在食堂吃的,食堂里沒有!
“晚上記得吃啊,沒有雞蛋,長面也一定要吃。”
“嗯,媽,你放心,我一定吃。”
……
不巧這一天事太多,一直到晚九點后,我和同事癟著肚子走到街上。無奈飯館已關(guān)門,寒風(fēng)呼呼,幾個人縮縮的在風(fēng)中游蕩。所幸一個超市還亮著燈,沖進去,買了拌菜、拌肉、烤雞、紅腸、啤酒、蛋花湯、方便面,帶回賓館享用。餓極的人風(fēng)卷殘云,很快,每人兩三罐啤酒下肚,菜肉也一掃而光。摸著滾圓的肚皮,看著沖好的蛋花湯,一個個無能喝下了。而我,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中,泡了一袋方便面,一口一口吃起來。同事沒想到,平時飯量最小的人,這一晚怎么如此能吃。
他們不知道,這一碗面,我是必須吃下去的。
過天上午,媽媽的電話又來了。
“昨晚上吃的好么?”
“媽,我吃的很好,有菜、肉、雞、啤酒,吃的撐的受不了!”
“面條吃了么?”
“吃了,吃的方便面。昨晚吃飯?zhí)t,沒有賣面的地方,我買了方便面。。。。。!
“唉,娃可憐的!過生日就吃方便面。唉。。。。。!
我的眼淚不爭氣的下來了。
多少年了!每年過生日,媽媽都惦記著,提醒著。
小時候,過著缺衣少食的日子。永遠(yuǎn)吃不飽,連玉米面塌子都不夠。麥面做的饅頭面條,更是稀缺物,只有來尊貴客人或過年時,才能見到。
每年有兩次我最高興的時候,一次是春節(jié),另一次就是生日。
每到過生日,媽媽不知從那里弄來兩顆雞蛋,一碗白面粉。雞蛋煮熟了,熱乎乎的塞到我手里。然后搟一碗長面條,煮出來,長白柔韌。媽親手拌好,看我狼吞虎咽吃下去。那兩個雞蛋,我先吃掉一個,另一個則會被揣到學(xué)校去,一直到晚上才依依不舍的吃掉。那一天,是我一年中最幸福的一天。
待到高中,糧食不再緊缺,但這樣的生日一直保持著。媽媽煮的雞蛋和面條,一直那么香,那一天我依然是最幸福。
后來,上了大學(xué),無法在家過生日,生日就成了媽媽提前的叮嚀。
再后來,工作了,有了手機,生日就是媽媽這樣的電話提醒。
這么多年,依然讓我這么幸福。
從我記事起,媽媽好像就沒有生日。我也從來沒問過。
直到工作后幾年,我才問到媽的生日,才牢牢記下來。然后,每年這一天,給她打電話,問候她。
而在家里,姐總是置辦一桌豐盛的'菜肴,為媽慶生。這么多年了,我從來沒有陪媽過一個生日,也從沒有說過一句生日快樂!
直到今年老媽生日前,我有事去西安,順便回了老家。媽生日當(dāng)天,我與姐姐姐夫甥女,陪同爸媽一起到鎮(zhèn)上,吃了一頓生日午餐?吹綃岄_心的笑,我感到一些欣慰。
飯后,陪媽逛鎮(zhèn)上的超市,媽說:“聽說鎮(zhèn)上新開了個大超市,人說里面啥都有。米面油鹽、青菜水果、襪子衣服,啥都能買到。今天總算看到了!”,我的眼淚又快下來了。
天下的父母,一輩子都記掛著兒女。待到兒女長大,自立自強了,卻都一個個飛遠(yuǎn)了。但父母依然樂呵呵的,從心里替兒女高興。待兒女生活穩(wěn)定后,有電話來關(guān)心她們了,有錢寄給他們了,有衣服給他們送來了。多好啊,可以享清福了。但是垂垂老矣,體力衰退,病痛來了。風(fēng)景不能玩,腿腳不靈了。城里不能去,爬不動樓了,過不去那么寬的馬路了。兒女的樓房再窗明幾凈,也不能住了,受不了城里的噪音,受不了人地生疏。
天下的父母,一輩子都記著兒女的生日。哪怕兒女已人到中年,遠(yuǎn)隔千里。哪怕他們的記性已越來越差,但他們依然惦記,依然每年電話提醒。
不是兩個雞蛋、一碗面條那么簡單。
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但又有幾個兒女記掛老家的父母,惦記她們的日常生活,時不時去噓寒問暖,時不時去問問身體病痛,撥出時間陪她們拉拉家常。
又有幾個兒女,能像父母待我們一樣,這樣為父母付出?這樣陪著父母?!就連一個生日,又有幾個能陪在她們身邊度過?!
愿天下所有兒女,都讓父母放心舒心。愿天下所有老爸老媽,都生日快樂,長壽健康!只要你們活著,就是兒女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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