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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吃糖葫蘆麼?"爺爺?shù)椭^眼含笑意地看我。
我睜大眼睛歡喜地抬頭:"吃!"
爺爺捋著白胡子,好笑地揉揉了我的頭:"喏,阿寶,看!"爺爺變戲法似的從身后變出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像是一個(gè)個(gè)圓滾滾的紅娃娃,臉上洋溢著喜與甜。
我歡喜地舉著糖葫蘆,在院子里飛跑,爺爺背著雙手,在一角慈愛地看我。吃罷,爺爺便擦了擦我沾著糖漬的小嘴,抱起我小心地放在他自行車的后座,大概是怕我在路上坐不下去,他又拿了軟枕頭給我墊在身下,我扭著身子,乖乖坐著不動(dòng)。
每逢夕陽斜沉,昏昏光線灑下,稻穗兒垂首時(shí),爺爺總要帶我到村東頭看戲去,那時(shí),我就騎在爺爺?shù)谋成,看那些叔叔嬸嬸們抹了粉,嗓子里跳出好聽的音調(diào)。爺爺緩緩把車推出門外,憋足了氣力,使勁一蹬,這車輪便滾地異常快,我快樂地大呼:"爺爺!我們飛啦!"爺爺也叫著:"阿寶!想飛地快些嗎?"我連聲應(yīng)著。爺爺嘿嘿一笑,更用力地蹬著踏板,風(fēng)迷住了我的眼,我更加雀躍,看稻穗兒在我的視野里,倒退地更快。自行車"吱呀""吱呀"地響著,爺爺?shù)陌缀语h地更加快,我左手邊,是兩個(gè)
人的影子,一個(gè)是爺爺彎著身子,嘴里呼著白氣,一個(gè)是我,舉著雙手,踢踏著雙腳。緋紅的空中,有知還倦鳥,有流連晚霞,有斜沉夕日,更有我歡喜的笑臉,爺爺?shù)幕ɑê印菭敔,用他的花花白胡和紅糖葫蘆裝點(diǎn)了我整個(gè)童年,我時(shí)常回憶起,總覺得那時(shí)的我太不懂事,忽略了那騎車時(shí)呼哧呼哧的聲音,和幾陣低低的咳嗽。如果沒有你,爺爺,或許我就不會(huì)在春天放著紙飛機(jī),在夏天和鴨子們嬉戲,在秋天去看精彩的鄉(xiāng)戲,在冬天去堆那憨厚的雪人。如果沒有你,爺爺,或許就沒有那個(gè)歡歡樂樂無拘無束的阿寶。
最后,我只想說:"爺爺,感謝有你!"
在霧中,你無聲無息地泛起在我的身邊,帶著一絲清涼。薄霧消披發(fā),陽光鋪灑大地,你卻在這金色的毫光中悄然消披發(fā)。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收下你帶來的清涼,我便永遠(yuǎn)忘不了你。
逐日的清晨,你來到我的葉上,悄悄地等我醒來,你老是起得那樣早。你總說不熟悉我,卻老是第一個(gè)和我打招呼;你很會(huì)安慰我,就算在我內(nèi)心最悲傷的時(shí)刻,你也能引我失笑,送我清涼,給我好心情來迎接這新的一天。靜靜地,金光撕破了霧氣,將你包裹,你向我招招手,便消失了。我向太陽吼叫,要他把你留下,但,一切都是徒勞。
我想謝你,但不知道你要什么,更不知道如何答謝。
在聲聲春蟲的鳴啼聲中,送走了春,迎來了這火一般熱情的仲夏。這會(huì)兒,你來到更早,走得也更早。我生出了一個(gè)晶瑩的花苞,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花瓣,如水晶般綻開,令我驕傲。你說這顏色易臟,讓我換。我執(zhí)意不換,你便笑著要擦拭她。你一寸一寸地擦著,所到之處象是打過蠟一般,看起來格外耀眼。看著你那當(dāng)真的樣子容貌,我不禁心頭一動(dòng)。
你走后,便有人來河邊晨練。他們見荷塘中盛開的荷花,贊美我們生得清爽、干凈。當(dāng)他們看到我那剛被你擦拭過的花朵,不禁失神,那金色的陽光為我鍍上了一層金衣,十分耀眼。我抬起頭,不顧痛苦悲傷,努力向上生長(zhǎng),不為別的,只為了顯示我的特殊。“恭喜啦!”一道從天上落下的笑聲徘徊在我耳畔,我認(rèn)出來,那是你的聲音!我想繼承生長(zhǎng),與你相會(huì),但身體的痛苦悲傷迫使我拋卻。你的高,是我不可攀爬的',你的無私,你的辛勤勞動(dòng),為的都是我,卻不要求我回報(bào)。我不再想如何凸顯自己,我放低身體,將花隱藏在一片綠葉中,回避那“出淤泥而不染”。
如今,我已步入生命的黃昏,你也不見了蹤影,只有一小塊霜逐日陪我。他和你一樣,帶給我清涼;仡櫥仡^過去,你帶給了我多少說不出的感情,教會(huì)了我多少人生的哲理。你帶給我的歡樂,只有我一人知曉。
看來一眼哀聲嘆氣的姐妹們,撫摩一下那熟睡的小冰粒,我沉入湖底,化作泥沙,為了來年更美的荷花,也為了感謝你。
這是不是最好的答復(fù)呢?
我好像聞聲了你那清脆的笑聲。
謝謝你,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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