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的塘魚
老媽買了條小塘魚問我怎么吃,我當然希望魚頭煲湯,魚身紅燒啦。
家鄉(xiāng)的塘魚是出了名的好吃,這得得益于不遠處的水庫。水庫坐落在山腳,兩邊群山連綿,樹木蔥郁,溪水清冽,常年不枯,自然從那里長大的魚味道就鮮美。每逢節(jié)假日,遠離城市的小村莊里總會熱鬧一番,塘魚是少不了的美食。你若賴床,那鋪子上也就剩余幾條魚尾巴。
說到塘魚,滿腦子里就是洪水。小時候,每年夏秋兩季不斷有臺風來襲,為了保護大堤,總要把過多的水放掉,對于處在水庫下游的整個鎮(zhèn),自然是近水樓臺漫金山。記得某一年暑假,老媽吩咐說下午2點水庫開閘,要我們看護好家里東西。我家的地勢較低,按往年,洪水一般要沒過小腿肚,因有旁邊山的阻擋,水勢迂回,不再兇猛,只是見著漂浮的柴草之類,煞是好玩。那日,我趴在樓上的窗臺,焦急地等待洪水到來。只見不遠處河床的水位漸漸升高,那水雖不如驚濤駭浪的鋪天蓋地,但也足以見其浩浩蕩蕩,伴著持續(xù)沉悶的吼聲,更似千軍萬馬從容而過,勢不可擋。不多久,兩岸堤壩只;疑粭l線。眨眼間,水已經(jīng)如超大白布,覆蓋河邊大片莊稼;ㄉ,芋艿之類枝葉在水里瑟瑟發(fā)抖,柔弱得不堪一擊。我激動不已,樓上樓下亂竄,生怕一樓的什么淹著,又怕錯過這么壯觀的場面。眼看著,莊稼掙扎不得,最后終于完全消失在一片白色里。我知道接下來的目標就是闖進家門。為了迎接這個不速之客,我把凡是能搬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往樓梯上塞,就是那冰箱笨重,任憑我使盡了力氣,它就紋絲不動。
那個時候,村外已經(jīng)熱鬧非凡。顧家的人急急跑著回家,好熱鬧的反而外出,聽說這個時候塘魚順水出逃的可多了。膽大的男人們早已手握鐵叉棍子,占了最佳位置一旁恭候。
直至水不再漲,我們也已無心戀家,跟著群男孩子跑去河邊看熱鬧。河邊早已圍滿了人,時不時傳來誰誰抓到了幾條塘魚,誰誰幸運撿到被撞得半死不活的`魚。于是,我們恨不得突然長出好幾條腿來,急急趕去看人家的戰(zhàn)利品。你若膽大,靠近河岸,便能有幸碰到魚群游動。只見貼著水面有黑色影子,大約有三十到六十厘米之間,少則兩三條,多則十來條。大人紛紛拼足了勁戳去,魚只一個瀟灑的轉(zhuǎn)身,早逃離他們視線。眼睜睜看它們搖頭擺尾逍遙離去,岸上只一聲嘆息?芍灰忠娤乱蝗耗繕,便利馬鉚足了勁,狠不得兩眼珠子就是小李子的飛刀或者悟空的筋骨棒,想落到哪里是哪里。
當然,更刺激的數(shù)同齡的男孩,他憑借一身好水性跟泥鰍似的鉆下水去了。魚群似乎對他并不驚恐,依舊朝前游去,他慢慢靠近了魚兒,并瞬間朝一條魚撲去。水面立刻撲騰起無數(shù)浪花,看不清楚是人是魚,緊張得我們將呼吸都忘記。才折騰了沒多久,他只身一人鉆出水面,喘著氣說:“我抓住了魚尾巴……可惜,可惜它實在太滑,力氣太大……尾巴一下打我臉上……”說著指指一側(cè)臉給我們瞧,臉還真紅了,“比我媽的巴掌還疼!”我們哄堂大笑,一旁的大人更是連笑帶罵:“還打呢,能給你留條小命已經(jīng)不錯了!下次不許再下去啦!”
不知哪一年的洪水第二天,村人匆匆跑來找我們,原來外公在來我家途中也撿到條塘魚。為此,我們也為此驕傲了好些天。除此外,類似小孩游水抓到塘魚之類的美事,再也沒被我們碰著,所以只有上菜場買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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