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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釣魚為題材的滿分作文
龍須溝向南流淌,匯聚到銅龍河。流經(jīng)孫灣時,水面變寬,水勢平緩,形成了一個大澗。澗水清澈,水里長著綠色、紅色的菱角秧子和舒展的水草,岸上長著幾棵高大的楓楊和幾簇低矮的笆斗柳。
初夏時節(jié),小麥黃了,一壟一壟的伸展開去,掩隱在遠方的綠楊林中,大澗像一滴碩大的墨綠水滴落在麥田里。岸上的楓楊樹下,站著幾個戴草帽的男人,悠閑地握著竹竿釣魚。我和四弟也夾雜在大人間,目光專注的盯著白鵝毛“浮子”。
時近中午,太陽毒辣了起來。我們把釣獲的兩條大鯽魚用柳枝串起來,拎回家,中午的飯桌上多了一道“清蒸鯽魚”。
銅城河流、溝渠、塘壩多,釣魚的人也多。水清樹綠,垂釣的魚獲也多。
上小學(xué)的時候開始釣魚,進入初中還迷戀釣魚。中學(xué)的北邊叫“北園”。北園有許多水塘,有姜家大塘、高家大塘......還有許多莊戶人家圍著莊子挖了包莊園溝。初一的時候,盛夏,有一家包莊園溝邊長著一棵歪脖子樹,一個杈子貼著水面,上面趴著五六個或大或小的烏龜在曬太陽。我們在岸邊蘆葦叢中伸出竹竿,一個釣友釣起了一團黑呼呼的東西,甩上岸后定睛一看,是一只一斤多重的老鱉。釣友興奮地呼喊著,扛著竹竿,提著老鱉,一路飛奔回家了。
從銅城中學(xué)向東,沿著銅城至高廟的公路前行四五里,折向北二里許,有一個小莊子。莊子后面長有五棵馬尾松,樹冠如蓋,高大挺拔,立成一排,松樹下有一面大塘。初冬的時節(jié),蘆葉黃了,蘆花開了。在寒風(fēng)中,我和一位好友以大米撒窩,蚯蚓為餌,釣了半天沒有收獲,準備回家。我隨手抬桿,桿線拉不動,輕輕的再拉,拉出了水面,是一只廢棄的草鞋。我提上岸,鞋窩里有一只鴨蛋。天哪,誰能相信我釣了一枚鴨蛋?更大的奇跡又發(fā)生了。一只“湖錐子”(一種體型較小的野鴨)飛來,落在水面上,一個“猛子”扎下去,釣友突然發(fā)現(xiàn)釣線被拖向深水,他拉了半天,以為是條大魚。提出水面,才發(fā)現(xiàn)釣上了這只“湖錐子”。他把魚鉤從鴨嘴上取下,雙手捧起“湖錐子”放飛了。
我釣上了一枚鴨蛋,我的好友釣上了一只能生蛋的野鴨子,我們回來告訴了許多釣友。釣友們都說,我們從沒有釣到過。這讓我們快樂了很久。
銅城釣魚的高手不少,印象最深的有三位:朱士久、施安波、徐三。
朱士久是鎮(zhèn)醬醋廠的職工,高高的個子,家住東巷口東端。他早起到鎮(zhèn)東郊高莊葛喜家面前幾個水塘釣魚,一人獨往。他穿著深筒膠靴,扛著長長的魚桿,十點鐘的時候返回,路過家門而不入,順著東巷口向西,到了“山海鎮(zhèn)”,在十字街中心放下魚簍!吧胶f(zhèn)”人山人海,人們紛紛圍過來,贊賞他的魚獲。掀開簍蓋,一團水草下,大半魚簍的大鯽魚足有五六斤,個大的每條有六七兩。他得意地告訴人們,高莊的鯽魚外表淺黃,尾巴泛紅,從魚頭至魚尾兩側(cè)正中各有一條清晰的黑線,煞是可愛。
施安波是鎮(zhèn)制鞋社的職工,也是一位釣魚“獨行俠”。他多在鎮(zhèn)的西郊“石人頭”一帶幾個大塘里釣。他家住在南大街鎮(zhèn)醬醋廠對面,每次釣魚到家,總把釣到的魚倒入瓷盆,注入半盆清水,把魚盆端到山海鎮(zhèn)十字街中心,放下盆。他時而低頭看看魚,魚是清一色的大鯽魚,時而仰頭看看天,天上白云時聚時散。
徐三是個商販,平常以到周邊鄉(xiāng)鎮(zhèn)趕集,販賣低廉的衣帽鞋襪為生。營生雖辛苦,人很樂呵。趕集歸來,晚餐必喝二兩小酒,沙啞的喉嚨哼兩句小調(diào),無厘頭地罵老婆幾句,臉上卻洋溢著笑意。他釣魚必是陰雨天,因為陰雨天不做生意。他騎著一輛老式自行車,常到南園蔬菜大隊方明家那一帶包莊園溝釣。南園菜農(nóng)人家莊戶分散,多為包莊園溝。包莊園溝是附近農(nóng)村的一種典型莊園,幾間房屋,房前多栽樹,屋后竹林,圍著莊園挖一條水溝。舊時有抵御土匪、防御強盜的功能。
徐三釣魚歸來,騎著破自行車,過了普濟橋一直向北。自行車除了鈴鐺不響,其它都響。剎車不靈了,前盤后盤的蓋板沒有了。到了山海鎮(zhèn)十字街路口,徐三用腳按在前盤上剎車。徐三用的是“三節(jié)桿”,“三節(jié)桿”疊在一起裝進一個黑色的長布袋里,捆在自行車大杠上。他架好車,放下魚簍,臉向西,沙啞的喉嚨一疊聲地喊起來:
“老婆,拿鋁盆來!
他家住在西街豆腐店后面,老婆在家聽不到他的呼喊。街坊們?yōu)樗麄髟挘骸靶烊X盆”,后面?zhèn)鞒伞靶烊恕薄@掀糯掖易邅,拖著一口淮安腔問?/p>
“作甚的?”
他說:“拿鋁盆盛魚啊!
老婆拿來鋁盆,盆很大,是洗衣服用的。魚倒進去,有鯽魚,有黃顙,還有兩條大黑魚......
他又喊:“老婆,拿廚刀啊!
老婆又問:“作甚的?”
他罵了起來:“媽的,拿刀殺魚啊。”臉上卻掛著笑容。
銅城人宰殺畜類、禽類才說“殺”,宰殺魚類,只說“胣”。徐三有意咬著牙根說“殺”。一個“殺”字,其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