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 好 牛 鼻 子
--- 談談《范進中舉》有效提問設計的“選點”
前幾天我參加了區(qū)的鎮(zhèn)辦優(yōu)質(zhì)課評比，課題是《范進中舉》。這次講課讓我收獲頗多，主要是領悟到了：設計有效的課堂提問是更好地完成教學任務的好方法之一。
九年級語文教材中的《范進中舉》，篇幅長，內(nèi)容也頗為豐富。其教學目的，側重于培養(yǎng)學生閱讀理解小說中人物語言、動作、行為的能力，分析范進、胡屠戶的人物形象，從而認識封建科舉制度毒害知識分子的罪惡。
初步備課時，我頭疼了：說實話，一般情況下教學這篇課文至少得三個課時，可一堂優(yōu)質(zhì)課的要求是既要實現(xiàn)教學目的，又要長文短教，教得經(jīng)濟、學得活潑。那怎樣才能讓課堂的有效性得到提高呢？在反復的研討中，我感到,選擇能夠最有效地落實教學目的要求的突破點，是整個語文教學課堂提問設計的核心所在。這個“突破點”，就是我們常說的課堂教學中的“牛鼻子”。那這堂課設問的選“點”又放在何處呢？
要選準點，關鍵在于對教材的深刻理解。我感到，教學小說，一般提挈全文的抓手可從探究課文的中心事件中獲得，因為小說主要是通過完整的故事情節(jié)塑造人物形象的。經(jīng)反復琢磨，我決定以“瘋”為主線串起課堂：先是抓住范進中舉發(fā)瘋這一精彩片段重點賞析其人物形象的塑造，然后通過報錄人治療發(fā)瘋的方法以點看面，最后以當時能集中體現(xiàn)人物思想感情的“噫！好了！我中了！”作為教學的突破口，作為全套提問設計的點。三個短句，三個感嘆號，三個關鍵詞，其中“噫 ”不是哀嘆之聲，乃是范進精神突然進入極度興奮狀態(tài)時的勃發(fā)之聲；產(chǎn)生這個“噫”并隨之導致發(fā)瘋的因素，自然是那個“中”；而“中”所以能觸發(fā)范進變態(tài)心理的本質(zhì)原因卻是一個“好”。一個“好”，表明那一瞬間，范進曾產(chǎn)生過多少思想活動。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那上半世甜酸苦辣的熱望，下半世即將紛沓而至的榮華富貴，都隨著一聲“噫”風馳電掣似地卷過范進的腦海。一個“好”字，集中體現(xiàn)主人公的思想，也集中托出了全文的題旨。我認為這是作者的點睛之筆，抓住這一點，一個完整的有效的教學提問設計方案形成了。
抓住這個“點”，緊緊圍繞小說的教學目的要求，我構想了以下教學提問討論過程：
在學生熟悉教材的基礎上，先設一問：“范進中舉之后的第一反應是什么？”這樣可以抓住文中“中舉發(fā)瘋”這一中心情節(jié)進行人物形象得品析后。然后引導學生思考：“治療這種瘋病的妙法是什么呢？”借報錄人之口讓學生知道這不是一個偶然的現(xiàn)象。
重點思考：“范進為什么會發(fā)瘋呢？”到這里，學生很容易地想到：“因為他中舉了，太高興了，于是喜極而瘋！”這只是淺層次上的理解，我們的教學任務是深入地探究瘋因。在同學爭執(zhí)之時，緊接一個提示：“對上述問題，你可否從范進中舉時的一段斷語中獲得啟示？”由此，引導學生將注意力集中于三個短句上。然后，抓住其中一個“好”，分三路先后追問：
一、范進中相公回家，可曾說過“好”？發(fā)過瘋？為什么？
二、范進中舉后有哪些變化？你從中能否看清并且理解了“好”的內(nèi)涵？
三、請你設想，范進在大嚷“好”的瞬間，他究竟可能想到了什么？
圍繞以上三個追問，依次分別鋪設幾個臺階，將討論分析深入并浸透到全文去。討論“問題一”時提問設計如下：a、范進進學后，丈人胡屠戶態(tài)度如何？有過什么訓示？范進對此態(tài)度如何？一你是怎樣認識這一現(xiàn)象的？b、范進鄉(xiāng)試回家，家中已是餓了兩頓，又告訴你什么？討論“問題二”時提問設計如下：a、范進中舉后，胡屠戶對女婿的態(tài)度、語調(diào)完全不同，對照有關語句，領會它們的含義。說明這是為什么。b、眾鄰居們對待范進的態(tài)度上有什么變化？c、張鄉(xiāng)紳為什么贈銀子和房子給范進？
在討論以上問題時，始終抓住一個“好”字，讓學生細細地從研究范進中舉前后地位變化中，理解人物性格及其思想情感，深刻認識，在范進說出這一聲“好”時，融注了他幾十年來對功名利祿的追求的全部感情，也囊括了他看了報帖之后對前程展開的全部合乎邏輯的暢想。歸根到底，一個“好”字，既將主人公，一個封建社會知識分子滿腦功名利祿，一心升官發(fā)財?shù)男蜗筌S然紙上，又由此聯(lián)貫全篇，并揭示本文反對封建科舉制的深刻主題。抓住這一點進行教學，順理成章。
在以上一串連環(huán)套式的提問討論過去之后，最末，交給學生這樣一個問題：“你認為是誰使范進昔日受人奚落今日又平步青云？是誰使世人麻木冷漠又趨炎附勢？這一切都告訴了你什么道理？”由于教學目的中所涉及的內(nèi)容已大致解決，學生依據(jù)這個設問可以較快地歸結本文的主題思想，從而激發(fā)起對封建社會那個毒害知識分子、毒害人民的反動科舉制度的仇恨。
在我的這節(jié)課上，有效的提問設計讓課堂教學進行地嚴密而又深入，學生在層層的思考中領悟到了文本的主要內(nèi)容和主旨，于是教學的重點和難點都水到渠成地完成了。可見，有效的巧妙的提問會引導學生進行有效的思考，從而提高課堂教學的有效性。
這就是我在這次優(yōu)質(zhì)課評比中的收獲。
附：
《范 進 中 舉》教 學 案
教學目標：
1、通過品讀語言觸及人物內(nèi)心世界。
2、形成多重對話，揭示封建科舉制度對知識分子的毒害，批判封建社會趨炎附勢得的世風。
教學重點：
1.體會通過語言、動作等描寫手法來塑造人物形象的寫法。
2.通過品讀語言觸及人物內(nèi)心世界。
教學難點：揭示封建科舉制度毒害知識分子的罪惡。
教學過程：
一、詩句導入：
高明的《琵琶記》里有這樣一句詩：“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贝蠹铱词鞘裁匆馑寄�？（早晨還是耕種在田的鄉(xiāng)野村夫，晚上已經(jīng)平步青云，登堂入室拜見帝王，貴為人上。）
是什么有如此大的神力能讓人的生活發(fā)生這么大的變化呢？科舉制度。
今天，我們就一起來看一看考中舉人的范進的生活變化。
板書課題：《范進中舉》。
二、解題：
強調(diào)題目對文章里的重要性：題目是文章的眼睛,是文章思想內(nèi)容的高度概括。因此,我們必須重視對文題的理解,這樣將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文章內(nèi)容,從而達到“窺一斑而見全豹”的快速高效的閱讀效果。
（一）解析“范進”：“進”的意思前進、進取，科舉中又有進士一說，文中第一句也說：“范進進學回家”。這樣看來，你估計范進的名字里有他的什么愿望？
（補充范進從20歲開始應考，年年進考場，經(jīng)歷了數(shù)不清的希望與失望，參加科考已成為范進年復一年的機械行動�？梢哉f，范進把大半生的精力都耗費在了科舉追求中！科舉使他變得思想麻木、精神萎頓，除了“起承轉(zhuǎn)合”、“子曰”“詩云”，他幾乎別無所知、別無所能。他迷失了自我，喪失了起碼的人格尊嚴；苦苦掙扎在社會底層，靠嗟來之食養(yǎng)家糊口。然而就在他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之時，命運之神猝然光顧。54歲的他不但考中了秀才，接著又一步登天變?yōu)榱伺e人“老爺”！）
（二）解析“中舉”： 舉人和昔日的秀才不可同日而語，一但中舉，其父為（老）太爺，其人為老爺，其子為少爺，故有“一世中舉，三世為爺”之說。中了舉人就意味著一只腳已經(jīng)踏入仕途，日后即使會試不中也有作學官、當知縣的機會。
三、精彩片段，重錘敲打
（一）范進中舉后怎樣了？（瘋了�。┰谖谋局姓业皆撈�，朗讀賞析（強調(diào)認真聽讀）
教師激情導讀：
師：捷報傳來，他正在集上賣雞，鄰居找來向他賀喜，小說這樣寫：“范進道是哄他，只裝不聽見，低著頭，往前走�！蹦巧碜�、神情，逼真地傳達出那種因長期失望而產(chǎn)生的羞愧和怕人奚落嘲笑的微妙的精神狀態(tài)，寫出了此時此刻范進靈魂深處的顫抖。因此，當他面對著那張實實在在并非幻覺的捷報，證實了那夢寐以求卻又以為不可能到來的東西真的到來時，這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大喜，就變成了一種巨大的沖擊力量，他那顆因飽經(jīng)辛酸折磨而變得老弱的心靈，便承受不住這強烈的刺激。于是，范進……（瘋了�。�
（在老師的解讀中，暗含著對細節(jié)的品讀，為學生的品讀提供借鑒。如開講中暗含著“范進不看便罷，看了一遍，又念了一遍，自已把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道：“噫！好了，我中了！”這句話的品讀。）
范進不看便罷，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道：“噫!好了!我中了!”說著，往后一交跌倒，牙關咬緊，不省人事。老太太慌了，慌將幾口開水灌了過來。他爬將起來，又拍著手大笑道：“噫!好!我中了!”笑著，不由分說，就往門外飛跑，把報錄人和鄰居都嚇了一跳。走出大門不多路，一腳踹在塘里，掙起來，頭發(fā)都跌散了，兩手黃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眾人拉他不住，拍著笑著，一直走到集上去了。
請同學們品讀第五段：（對范進中舉發(fā)瘋到清醒的片段反復誦讀、跳讀。可先用體驗性朗讀或接著用情境性朗讀，然后用品味性朗讀，從細節(jié)中關照大義。）
學生朗讀時，教師注意強調(diào)范進說的兩句話：“噫!好了!我中了!”和“噫!好!我中了!”第一句感嘆有“如釋重負”的喜悅之情，第二句有 “欣喜若狂”的興奮之感。
師：文中寫范進發(fā)瘋寫得很有層次，“昏厥--瘋跑--跌倒--瘋走集上”，而且用詞生動、傳神、細膩。同學們，你認為哪句話寫得最精妙？選擇某一角度自由品析。
老師點拔，以下是學生可能會有的解讀：
A．拍手的動作，笑的表情貫穿全段，但又有所區(qū)別。首先寫“自己把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接著寫“拍著手大笑”，這里飽含著對人生的感慨，同時也是范進聯(lián)系自己身世后一種辛酸的笑。瘋跑到集市的路上，他“拍著笑著”，對范進來說，這是一種徹底的放松。
B．寫昏蹶的動作神態(tài)，“往后一交跌倒，牙關咬緊，不省人事”，雖是夸張的筆法，但深刻而有力地揭露了當時科舉制度對于人們心靈和身心的毒害。
C．瘋跑的動作，用了“飛跑”來形容，就將范進喜極而瘋的狂勁寫得入木三分。
D．“一腳踹在塘里，掙起來，頭發(fā)都跌散了，兩手黃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這一句更是寫盡了范進的丑態(tài)，就內(nèi)心而言，他是個勝利者，在外形上他卻是個失敗者，頭發(fā)跌散，兩手黃泥，遍身是水，如同落湯雞一樣，這就是強烈的諷刺。
（二）怎樣治療這種瘋病呢？
報錄人在范進發(fā)瘋后鎮(zhèn)定的提出了解救方法，可見他見過類似的情形。這也便是范進形象的典型意義所在，從這一個范進身上我們看到的是一批“心艷功名富貴而媚人下人者”的儒生形象。
四、輻射全文，理性透視
問題：“范進為什么會發(fā)瘋呢？”
（一）抓住“好”字研讀課文，把握全文故事情節(jié)，通過品讀語言觸及各個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
師：在該片段“范進發(fā)瘋”中，范進反復說“噫，好了！我中了！”、“噫！好！我中了！”請同學們結合全文深耕文本進行探究，范進反復說的“好”，到底好在哪里呢？”四人小組自由討論，并派代表發(fā)言。
預設：
A．鄰居對范進的態(tài)度變好了，在范進中舉前，母親快要餓死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送一口救命糧，沒有一個人露面。范進的門庭真是冷落到了極點。然而中舉的喜報一到，這群好象是被導演有意藏在幕后的人物，便一齊蜂擁而出，走向前臺來看熱鬧、賀喜、勸慰傷心哭泣的老太太，還主動拿出雞、蛋、酒、米來款待報子，就連范進發(fā)瘋時跑丟的那只鞋，也有人特意去找回來替他穿上。
B．胡屠戶對范進的態(tài)度變好了，中秀才時只帶了“一掛大腸、一壺酒”；而中舉后卻帶了錢和肉，后頭還跟著個小伙計。
C．范進的經(jīng)濟狀況也變好，連一向沒有往來的張鄉(xiāng)紳也送來了銀子和房子。
……
學生在發(fā)言時，如分析鄰居及屠戶的態(tài)度時，啟發(fā)學生抓住關鍵的細節(jié)進行解讀。
如分析鄰居的態(tài)度變好了：
眾人搶救發(fā)瘋的舉人老爺時：那“眾鄉(xiāng)鄰一齊上前，替他抹胸口，捶背心，舞了半日”。
這個“舞”字用在這里有明顯的夸張色彩，意含譏諷，妙趣橫生：手舞足蹈，漫無章法，這哪里是在正經(jīng)救人，分明是諂媚奉承，殷勤作態(tài)。這時連那派頭十足的闊鄉(xiāng)紳張靜齋也主動登門“攀談”來了，又是送銀子，又是送房子，一下子從“一向有失親近”，變成“年誼世好”，“如至親骨肉”了。這時范進的門庭真是熱鬧到極點。
如分析胡屠戶的態(tài)度變好了時：
A．范進中舉前，胡屠戶離開范進家“屠戶橫披了衣服，腆著肚子去了”；范進中舉后，胡屠戶離開范進家“說了一會，千恩萬謝，低著頭，笑迷迷地去了。”前后矛盾的細節(jié)描寫，揭示胡屠戶的市儈心理，揭露了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的世俗習氣，產(chǎn)生了強烈的諷刺效果。
B．“不想胡屠戶雖然大著膽子打了一下，心里到底還是怕的，那手早顫起來，不敢打到第二下………胡屠戶站在一邊，不管那只手隱隱地疼將起來，自己看時，把個巴掌仰著，再也彎不過來�！� 這些細節(jié)描寫，寓諷刺于夸張，可謂傳神，把胡屠戶的市儈無恥、趨炎附勢和迷信無知的品性表露無疑，極大地增強了作品的諷刺效果。
C．胡屠戶一邊“把銀子攥在手里緊緊的把拳頭舒過來”，一邊假意推辭道：“你且收著�！辈⒉坏确哆M說完，“連忙把拳頭縮了回來，往腰里揣”，“千恩萬謝”之后，“低著頭，笑迷迷地去了�！庇谩斑薄笆妗薄翱s”“揣”四字，使這個見錢眼開、虛偽做作的市儈小人丑態(tài)躍然紙上。真實生動的細節(jié)，通過簡潔準確的語言，傳神地刻畫人物性格特征，極大地增加了諷刺藝術的魅力。
D．“一路低著頭”替中舉發(fā)瘋后的范進“扯了幾十回”衣裳后襟，寫出了他的謙恭、卑劣。
老師持續(xù)點拔：作者真是寫盡了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可是寫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與范進發(fā)瘋有關聯(lián)嗎？
由此可以看出范進生活在一個世態(tài)炎涼、金錢至上、權利至上的社會。正是人們對功名富貴的這種態(tài)度，形成了一種惡濁的社會風氣和強大的社會勢力，對當時的讀書人來說，是一種引誘，又是一種擠壓。這就是范進為什么用二十幾年的時間和精力去追求舉業(yè)，到五十多歲仍不肯罷休，而一旦中舉又突然發(fā)瘋的根本原因。
教師小結：由此可見，一個“好”字道出了范進三十多年來苦苦掙扎的奧秘，范進在極度興奮的瞬間吶喊出了自己的心聲，同時也暴露出他性格中追名逐利的特點。
（二）分析范進自己中舉前后的變化，揭示小說主題，科舉制度的罪惡，從而引起我們讀者的思考。
你認為是誰使范進昔日受人奚落今天平步青云呢？是誰使世人麻木冷漠又趨炎附勢呢？這一切都告訴了你什么道理？
把握主題：科舉制度不但毒害了讀書人的靈魂，也毒害了世人的靈魂！這一點不但體現(xiàn)這一篇文章中，整個《儒林外史》都是如此。明確《儒林外史》的寫作內(nèi)容。
四、拓展延伸：
思考：做為21世紀的青少年，馬上就面臨中考的你是如何看待考試和學習的呢？
五、創(chuàng)讀延伸，思維訓練
范進中舉后，連說“好”字，現(xiàn)在我們把“好”字讓給備受奚落的正在咸亨酒店的孔乙己享受，孔乙己正在喝酒，忽接喜報中了舉人……
請同學們自由想象，自編情節(jié)和細節(jié)，再現(xiàn)虛擬情境進行創(chuàng)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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