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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東溝子散文
東溝子其實是一條河,東指明方位,這條河在我們村的東邊。至于為啥叫東溝子,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曰,河很狹窄。這條河最寬處不過半米,一個跨步即可邁過。二曰,屬于季節(jié)性河流。一年十二個月有九個月是干枯的,只有在夏天雨季的六到九月份才有水流而過。
不過,雖然東溝子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架勢躺在村東,可卻是我們兒時的樂園!
先說非雨季也就是干枯季節(jié)的東溝子。雖然沒有水,因河床也曾被水流沖刷過,所以河床上的細沙就是我們游戲的資源。那時,放學(xué)后,周末里,我們村的小伙伴們?nèi)宄扇簺_向這個地方,每個小團伙占據(jù)河床上的一片地方,用河床上的細沙建筑自己的城堡,這個弄城堡,那個弄小院,還有幾個小伙伴去河畔尋找被河水磨的溜圓的鵝卵石,鋪在城堡的小院里,或是給城堡搭一個堅實的地基。有的小團伙精于此道,能在小小的一片河床上像模像樣地構(gòu)筑出童話王國。
東溝子枯水時,小伙伴們以玩為主,那么,等到了東溝子的豐水期,就是我們“務(wù)正業(yè)”的時候了。
所謂的“務(wù)正業(yè)”就是撈鐵沙,因為東溝子的兩側(cè)就是田地和一條連一條的小土梁子,一下雨就會有田地被沖毀,也會有從土梁子上沖刷而下的水流匯入東溝子,于是就會有一種我們稱之為“鐵沙”的礦物。這種礦物如同細沙,通常情況下也被混合再河床上的細沙中,我們需要做的是將這種細鐵沙提取出來,這就會用到一種工具,我們稱之為“吸鐵石”。這是一種環(huán)裝的磁石,借助磁石吸鐵的原理,將細細的鐵沙從河床上的細沙中提取出來。
雖然沒人監(jiān)督我們,可我們也是再認真不過的,那時,每人準備一個盛油漆的小鐵桶,每次都是非得把這一小鐵桶盛滿才肯罷休。當(dāng)然,也時常鬧出笑話來,因為彼時個子比較矮,在河水中吸鐵石吸鐵沙通常都是半蹲著身子,時間一長,堅持不住,就一屁股蹲到水里去,引起一陣陣善意的笑聲。
對于我來說,東溝子除了在枯水豐水兩季好玩之外,這里還是我探幽求秘的理想樂園。因為,東溝子在中游會分叉變?yōu)閮蓷l支流,左側(cè)的支流如前文所述,右邊的支流卻是與左邊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
右側(cè)的支流基本沒有鐵沙可尋,因為河底就是石頭,在這條支流從上游一直到交匯處的河底,竟都是石頭,而且,因為這條支流的旁邊是一道南北走向的嶺,嶺上是供進地干活的人所走的一條窄路。從嶺的高處到河的底部落差竟有二三十米,如果一個人站在河里抬頭往上看就會有“壁立千仞”的感覺。
我曾經(jīng)有過幾次順著河道直抵上游水源處的經(jīng)歷。那是一個秋日的午后,東溝子已經(jīng)開始進入了枯水期,在左側(cè)支流里已經(jīng)看不到如雨季時那樣的河水了,只有河床還是濕漉漉的。我順著右側(cè)的支流,踩著硌腳的亂石,尋著河流的蹤跡逆流而上。有些陡峭的河床我需要扒著兩側(cè)石頭的凸起才能爬上去,走過了一段河床后,抬頭往天空看,矮小的我站在河床里,頭上是一道“一線天”般的天空,讓我覺得站在這里特別的渺小,同時,一種叫做害怕的情緒在慢慢滋生,我甩甩頭,繼續(xù)往上游走去,沒過一會就停住了,原因是沒路了,并不是已經(jīng)到了水源處,而是我的面前原來的河道突然變寬了,在變寬的河道里還有波光粼粼的水面,因為不知道深淺,我就沒敢往下踏步。其后,我又跟其他小伙伴一同探過這里,不過,每次也是止步于此。
現(xiàn)在的這條東溝子的支流早已經(jīng)在浩浩蕩蕩的礦藏開發(fā)狂潮中化為烏有,它的源頭到底能看到什么景色,倒是可以任由我在夢里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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