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的約定散文
一夜寒風驟起,清晨撩開窗簾,碎雪已經(jīng)飄飄灑灑,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拔宋,嗡嗡”,一陣振動聲響起,我的微信來信息了。打開一看,是坤的:安弟,歸鴻聲斷殘云碧,背窗雪落爐煙直。好久不見,祝安康,不忘初心。我急忙回復:坤兄,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忙中偷閑,多茶少酒,初心不改。這是我和坤的約定,初雪的約定。
坤在省城做工程總監(jiān),多年打拼,事業(yè)有成。而我在家鄉(xiāng)中學教書,生活平淡而愜意。我們?nèi)瓿踔型,成績不分上下,身高、愛好也相仿,自然也就成了知己?/p>
當年,我們都是懵懂的少年,自知家中兄妹多,獲得讀書機會不易,便倍加珍惜,刻苦向學。這或許是因為銘記了老師“知識可以改變命運”的諄諄教導,抑或聆聽了父母“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殷殷叮囑,F(xiàn)在回想起來,當年遇到的一點艱辛,其實算不了什么。它只不過是生活的一種歷練,人生一筆彌足珍貴的財富。
在80年代末的農(nóng)村中學,條件十分簡陋。宿舍是一排瓦房,每間空徒四壁。我和坤須住校,還須自帶床鋪。我的`架子車上除了一床被,還有一副床墊子。其實,它是母親裁蛇皮口袋縫制,用麥秸填充的草褥子。它比車還寬,鼓鼓的,像個碩大的冬瓜。拉著它,著實讓我臉燙了一路,因為不光光是一群花狗尾隨車后,狂吠不止,更感覺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我,灼得我渾身燥熱。
我和坤一塊飲食起居,形影不離。作為飯友,他的飯盒盛米飯,我的茶缸便打菜。菜品單調(diào),不是酸辣大白菜,就是水煮冬瓜,但也有自備的“佳肴”點綴,那就是腌辣菜(雪里蕻)或辣椒醬。在饅頭里夾一撮或米飯上抹一點,那滋味特值得回味。我們都就會狼吞虎咽的吃法,因為那樣就無法享受食物在口腔中由粗到細,由喉管到腸胃的舒爽體驗,似乎這樣延長吞咽過程,才能讓僅有的飯食更能充分填飽從未打過飽嗝的腸胃。飯食雖然粗劣,但次次都被兩雙筷子打掃得顆粒不剩。畢竟十五六歲我年齡,腸胃的容積也在隨個子一樣瘋長。
不知怎的,那幾年雪特大。晚上,我和坤合鋪,各睡一頭。這樣便容易取暖,因為我們的棉褲筒中只有光光的兩腿。等冰冰的、硬硬的蛇皮袋有點溫度后,我們又開始了ABC的組合和XYZ的探索。窗玻璃有幾塊總是空著,清晨醒來,有時頭上、被上會落一層白雪。套上衣服時,我們已經(jīng)哆嗦成一團。為了取暖,我們便一起到校外的公路上跑上一截。地面白雪一片,空中寒星幾點,還有一彎殘月掛在天邊。道旁樹成了多情的詩行,兩行整齊的腳印為它加注了標點。清脆的“嘎吱”聲是冬的囈語,驚擾了幾只覓食的麻雀,搖曳著東方的幾縷曙光。無處洗臉,我們砸開一塊冰,掬幾捧冰水。一會兒,紅彤彤的雙手便冒起熱氣。沒有毛巾,臉上的水珠只有請北風來吻干了。
每逢期末考試,大雪更是肆虐?紙隹諘,寒風颼颼,連墨水都結了層薄冰。大家手面腫得像饅頭,還青一塊紫一塊的,手指也變成了醬紫色,幾乎都有凍瘡。那裂開的創(chuàng)口,紅紅的、深深的,像剜去了一塊的紅心蘿卜。我手指不可屈伸,寫起字來,微微發(fā)顫,只好不停地放到嘴邊呵氣。有時,寫著寫著,小拇指又皸裂了,濡濕了一大片卷子都不知曉。
我和坤交完試卷,外面已經(jīng)漆黑一片。路邊幾家民房靜默,幾盞燈火如豆,透過窗戶,依稀可見人影攢動,十分溫馨。大雪肆意飄灑,天地一片蒼茫。我們只能推車前行。突然成了雪人的坤說:“以后,咱們天各一方,還會彼此聯(lián)系嗎?”“當然,永遠!”我急忙回應!澳俏覀兙图s定,每年初雪的那一天,別忘了互道珍重!薄昂玫摹!薄莻雪夜,如此靜謐,好像世界只有我們在私語。那個雪夜,雖然每一個腳步都十分艱難,但我們都明白,前方有親人渴盼的眼神,有煮熟的紅芋和熱騰騰的饅頭,那是家的方向。
后來,我們在異地求學,天各一方。第一場冬雪時,我收到了坤的賀卡。那天,我的半導體中也傳來了合肥廣播電臺“吉祥鳥”——周群那甜美的祝福語。我想,那首《濤聲依舊》,坤一定也在輕輕哼唱。
以后,不論時光如何變遷,人生如何演繹戲劇,我們都在信守那個初雪的約定。雖然赴約的方式由書信、電話變成了微信、網(wǎng)絡,但我們心中的那份執(zhí)著永不更改,那就是:吃苦是人生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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