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支撐起的最美人生散文隨筆
“輕風悠悠，陽光燦燦，綠樹紅墻環(huán)抱著校園……”校園廣播里正播放著優(yōu)美的音樂，在歡快、奮進的《青川中學校歌》聲中，一個身影騎著自行車慢慢悠悠地駛進校門。進入校園后他沒有去車棚停車，而是直接奔向教學樓，從教學樓一側的專道上慢慢馳上臺階，進入教學樓，自行車在走廊里一轉彎駛進初二2班，一會兒，從教室里傳出孩子們瑯瑯的讀書聲。
這個人是誰？為什么他進入學校后不下車，直接駛入教學樓、拐進教室竟沒有人來阻攔？如果你到青川中學打聽，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青川中學英語老師、班主任李相甫，他在本校享有特權——允許他騎自行車自由出入教學樓、教室并可以坐著講課，因為離開了自行車他就無法站立行走，雙腳一沾地就像踩到釘子板上一樣疼痛難忍。所以，他平時的行動全靠一輛普通的自行車代步，漸漸地他成了騎車高手，可以在教室的過道里自由穿行，而不會碰人。35年來，這個重癥殘疾人就是這樣，靠一輛自行車支撐著自己的身軀，走出了一條令健康人都矚目和汗顏的道路——他連續(xù)6年被授予延壽縣教學能手，所教的英語學科教學成績始終名列全縣榜首，三次被授予哈爾濱市優(yōu)秀教師，哈爾濱電視臺、《哈爾濱日報》等媒體都報道過他的事跡，也先后被新華的網(wǎng)等多家網(wǎng)絡媒體轉載。
2014年9月，李向甫老師被教育部授予“全國優(yōu)秀教師”稱號。
【因病輟學，理想不滅】
李向甫生長在青川鄉(xiāng)興隆村一個普通的農(nóng)民家庭里，他從小就立志當一名教師。上初中時他接觸到了英語，從此就癡迷地愛上了這個學科。為了更好的學習英語，他在經(jīng)常請教英語老師的同時，還通過收音機聽英語講座，進行自學。他平時兜里總是揣著小紙片，一有空閑就掏出來背幾個單詞。隨著英語水平的不斷提高，他渴望成為一名教師的信念更加堅定。天有不測風云，就在他不到17歲即將初中畢業(yè)的那一年，卻突然患上了一種怪病。他的腳底和手掌莫名其妙地長滿厚厚的繭子，手指甲和腳指甲也在迅速地生長著，最長時居然有厚厚的兩寸多長，為了不影響正常的生活，每隔一段時間他都得用小鋼鋸拉掉一截兒。每一次發(fā)病他的手和腳就開始裂口子、變形、冒水，鉆心的疼痛，令他無法行走。多次就醫(yī)未果之后，無奈的他只好中斷了學業(yè)。他說，當我流著眼淚離開學校的那一刻，我覺得我的天塌了，我的理想徹底破滅了。
面對身體的殘疾，學業(yè)不能繼續(xù)，不能參加任何農(nóng)業(yè)勞動這些嚴酷的現(xiàn)實，很多人都說：這孩子啊，能自己照顧自己對付活著就算不錯了！在被病痛折磨的日子里，李相甫曾無數(shù)次流下悲傷的淚，他在心里質問：老天啊，你為什么對我這樣不公？而死的念頭更是時時刻刻的糾纏著他、困擾著他。多少個日子他把自己悶在屋里不吃不喝，更不愿見人。他悲觀、絕望的情緒嚇壞了父母，他們流著眼淚苦口婆心的撫慰他，勸導著他，并24小時看著他，怕出什么意外。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吧，1979年春季，當李相甫在艱難地維持著生活的時候，進修校英語教研員王志獻老師來青川中學檢查工作，英語老師王富向王志獻老師介紹了他帶過的學生李相甫的英語成績如何如何的好，能力水平如何如何的高。王志獻老師半信半疑的叫人把李向甫找來，用高中英語課程中的幾個重點、難點問題來測試他，他竟對答如流。王老師驚呆了，他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初中生、一個殘疾的孩子能有如此深的功底。
由于本公社的北安戴帽中學缺少一名英語教師，公社委托王教師幫忙推薦。因此他問道：“孩子，你想上班嗎？”這對于處在絕望邊緣的他來說是一份多么巨大的驚喜�。拇死钕喔Ρ愕骄嚯x青川13公里的北安中學當代課教師，開始了自己用殘疾之軀每天往返于青川——北安之間的教學之旅。從此李相甫覺得應該好好的活著，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那些學生，更是為了他鐘愛的事業(yè)。30多年來，李老師的疾病一直令他行動僵硬遲緩，疼痛難忍，年輕時跑了很多有名醫(yī)院，求醫(yī)問藥，但至今病因不明，無法治愈。也因為他的疾病，多年以來，妻子在身心上承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和艱難，一面為了持家，一面為了照顧他，她沒有一天是輕松的，犧牲了自己的青春，過得心力交瘁。隨著他病情在逐年加重，夫妻生活的越來越不和諧，他實在不忍心再拖累妻子，三年前，在李老師的一再堅持下兩個人分手了。
疾病的困擾、家庭的破碎，李老師的精神再次受到重大打擊……，很長一段時間李老師不愿在家人和外人面前表露自己內心的痛苦，更不愿在同學們面前流露自己心靈的隱痛，在學校他總是強顏歡笑，沒有人知道一個人的孤獨與病痛的哀嘆！盡管如此他一直對自己說：我也要好好的活著，因為只要擁有生命，才能創(chuàng)造人生價值。于是李老師在腦海里刻下這樣的信念：人是為克服困難而降生的，我只有堅強地活下去， 為了學生獻出全部的愛和整個生命，才是我唯一的選擇和人生的歸宿。
【孱弱身軀，支撐大愛】
工作是生命的載體，選擇了一種工作，就是選擇了一種生活方式。對于李相甫來說，認真工作是一種自我滿足、自我享受的過程。要想自己快樂，就要把工作當事業(yè)，如果因為條件、困難、疾病等挫折，而對事業(yè)失去了興趣，人活著也就失去了意義。他雖身患重病，卻一直堅持在三尺講臺上，從站著講課，到坐著講課，再到連滾帶爬的講課，他從未因疾病的摧殘而消磨對教育事業(yè)的激情。是他對教育事業(yè)的熱愛支撐著他的生活，催促他奮斗，推動他進步，也是這個信念幫助他創(chuàng)造了事業(yè)上的成就。李老師曾在日記里寫道：“無論今后身體狀況如何，我會用行動詮釋師德的真正內涵——那就是把所有的愛、所有的精力傾注在教書育人的工作中，使自己的生命在一批又一批孩子身上延續(xù)，樂趣在一代又一代孩子身上尋找，幸福在一年又一年的教育工作中獲得。盡管干好工作要比常人多付出幾倍的努力，但我仍感到其樂無窮�！�
殘疾人工作會遇到更多難以想象的困難，但李老師從來沒有向病魔低過頭，而是憑著驚人的毅力，走過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之路，執(zhí)著地奉獻于自己所愛的事業(yè)。愛崗敬業(yè)、獻身教育是師德的基本要求：熱愛學生、教書育人是師德的核心。每到春秋季節(jié)，他都會犯病，手腳裂口子，腫得像饅頭，晚上睡不著覺，白天下不了地。1999年冬季的一天他還是病倒了，腳上口子裂大了，裂得可以看見腳骨了，而且腳又不能放在炕上，只能放在地上，用綿墊和衛(wèi)生紙墊上，下面放一個盆子來接膿水，膿水不斷地流出來。為了不讓身體脫水，他手上掛著吊瓶，腳上流著膿水，他還自我解嘲地說自己成了倒立的“漏斗”。整夜的“巨痛”與“失眠”使他身體很是虛弱，盡管如此，第二天李相甫還是通知學生來家接他，當幾個同學來到他面前時，妻子心疼地說：“老李，今天你就別去了�！彼S口說；“沒事，我上完課就回來了�！痹谝慌缘膬鹤右部拗f：“爸你今天別去上班行嗎？你看你都啥樣兒了？”他強忍淚水地看了看兒子，假裝嚴厲地說：“大人的事你不要管�！庇挚戳丝磥斫铀漠厴I(yè)班學生，硬是讓一個大個子男生把他背到學校。
學生把他背到講臺前的椅子上，他吃力地說了聲上課，同學們齊刷刷地站起來，他說請坐，學生們卻沒有一個坐下，他又重復了一遍，全班同學還是直直站著，眼含熱淚地望著他。班長流著淚說：“李老師，您去休息吧，我們會管好自己的！”教室里一片抽泣聲。李老師的眼睛也濕潤了，只是不斷地說著“謝謝！謝謝！”。在這些懂事的孩子面前，他得到了極大的安慰。就這樣，他一個多月沒能下地，只能靠學生和同事背著去上課。
每年夏天，李相甫必須每七八天修理一次腳，每次都得修理幾個小時，一宿只睡兩三個小時；特別是在炎熱的日子里，他的腳裂的口子有三公分深，裂縫里生滿了小蟲子，在里面不停地蠕動，拱得他鉆心地疼痛，看了直惡心，頭皮酥酥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可他只能忍受，仍然堅持六點半就到校。
每到春秋季節(jié)，李老師還不敢修理手腳，害怕發(fā)炎，無法愈合。以至于到了冬季，天氣變冷，別人都穿上了暖和的鞋子，他卻只能穿涼鞋，最后手腳都被凍傷了。在這三十多年的工作中，年輕時他站著講課10年，病重后坐在自行車上講課10年，近10多年來他只能坐在椅子上講課。從沒因為身體難受、疼痛而影響一堂課，盡到了他作為一名教師的職責。
2010年學校成立新一屆年輕的領導班子，李老師教過的學生、青年教師高宏偉擔任了校長職務。多年來他們一直相互關心、相互幫助，早已結下了兄弟般的情意，于是，李老師工作更積極了，無論肢體多么疼痛、無論天氣多么惡劣，他都堅持早早到校，從那時起“去疼片”便成了他必備的“零食”。殘疾人也是血肉之軀，也有心理脆弱的時候。病痛的折磨，工作的壓力，生活的坎坷有時也會使他精神瀕臨崩潰。一個雨天的早晨，李老師把學生的測試卷揣在懷里，騎著自行車艱難的向學校走去，正騎到青川十字街附近，一輛車飛馳而過，他一個急剎車便摔在了地上，手腳不好的他在泥水里掙扎了好久，也沒能站起來，出租車司機與路人都過來把他扶起，又幫他把掉落在地上的幾張試卷撿了起來，他用衣服干凈處擦了擦卷子，又放回了懷里。
滿身泥水的他來到了學校，心情無比低落，也許是摔得太重了，也許是自尊心受到了挫傷，也許是恨自己太沒用了，走到學校的走廊里，他就像一個受到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樣。這時，高校長從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此景，把李老師連同自行車一齊推到辦公室里，關切地問：“李老師，您這是怎么了？”他卻不說話，高校長又說：“您是我最尊重的老師，也是我多年相處的大哥，得讓我知道你怎么了？”面對高校長親切的`話語，李老師的心終于平靜下來了，囁嚅地說：“我摔倒了�！闭f完他的眼淚就流了下來。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高校長跟他說：“你在天氣不好時，可以晚來或休息，只要打電話告訴一聲就行了。”可李老師卻從未因為天氣、身體等方面的原因遲到、早退、請假。相反，他幾乎每天都來得最早，走得最晚。
近年來，由于教師進城和結構老齡化，農(nóng)村學校班主任人選急缺。李老師主動承擔了兩個班的班主任工作，從此每天早晨六點半到校，晚上七點半之后離校便成為了他的生活規(guī)律。老婆走了，兒子成家了，他孑然一身，把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課上是孩子們的老師，課下便是他們的父母，把全部的愛和精力給了每一個孩子。作為一個身患重疾的老師雖然不能參加學校的體力勞動，但心卻時刻系著學校，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他忙碌的身影。操場平墊他親自指揮；種花植樹他參與布置；體育器材安裝他親自吊線……總之，學校的每一個活動李老師都是主動參與者。幾十年來，他以校為家，同事和學生都是他的家人。校長曾給李老師總結出“五有五沒有”：有殘疾的身體，沒有殘疾的心態(tài)；有不幸與艱難，沒有遲到與早退；有對事業(yè)的熱情與追求，沒有職業(yè)的消極與倦�。挥袑W校的支持與幫助，沒有對物質的渴望與要求；有對同事與朋友的情感，沒有對他人的抱怨與不滿。這是領導對李老師為教育事業(yè)多年工作的評價和贊許。
【身殘志堅，品德高尚】
李相甫的病非常罕見，到目前還沒法確診。這幾年越來越嚴重，稍不注意就會犯病。他說，“如果身體允許，我會一直教下去，這是我必須守住的夢想�！�
在35年的教學生涯中，前10年他站著講課，后20多年騎在自行車上講課，李相甫從沒因為身體難受、疼痛而影響一堂課，也從未因為任何原因遲到、早退、請假。相反，他每天都到校最早，走得最晚。他以常人難以想象的毅力，盡一名教師的職責。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三十五年過去，李老師可謂是桃李滿天下：他的學生陳延靜高中畢業(yè)后考取了南開大學，后讀清華大學博士研究生，現(xiàn)在是黑龍江大學教授；學生丁志遠考取了哈工大，現(xiàn)任北京中建一局部門經(jīng)理；學生范庭文大學畢業(yè)后考上了公務員，目前任延壽縣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學生易延光大學畢業(yè)后，被《英語周刊》聘為編輯……這樣的例子真是舉不勝舉，這些都是他人生寶庫里最寶貴的財富，每當李老師收到來自這些學生的來信問候的時候，他的心里就會蕩起幸福的漣漪。
2014年7月，延壽縣教育局為李相甫老師申報了黑龍江省優(yōu)秀教師，材料報上去幾個月后，李老師收到的卻是全國優(yōu)秀教師證書，李老師以為搞錯了，讓校長打電話給哈市教育局人事處詢問，才知道原來是李老師的先進事跡感動了教育廳領導，又為他轉報了國家級優(yōu)秀教師稱號。2014年9月22日，延壽縣教育局在青川中學召開專題會議，會議號召全縣中小學教職員工向李相甫老師學習。
正如李相甫老師在延壽縣教育局“愛與責任”師德匯報會上的演講時所說的：“只要我還能支撐，還能站立，還沒有完全倒下，我就不會離開這個崗位，用生命演繹人民教師的光輝形象，竭盡全力做好教書育人工作�！彼麘{著一顆熾熱的心，一輛代步的自行車，詮釋了師德的高尚、師愛的偉大，托起了孩子們的希望，用大愛譜寫了一曲生命的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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