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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古鎮(zhèn)散文
江南多雨。來上海沒幾天，我已經(jīng)領教了。
這幾天里，上海整座城市一直沉浸在綿綿的秋雨中。我龜縮在賓館的房間里，憑窗遠望，鉛灰色的天空下，城市的峽谷中，不規(guī)則的移動著車流和被五顏六色雨傘遮蓋著的人流。喧囂的市聲中，似乎可以聽出淅瀝的落雨聲。
其實，此時的雨并不強勁，只不過是“沾衣欲濕杏花雨”的那種“雨露”罷了，遠發(fā)不出淅瀝的聲音。既擋不住游人的腳步，更能助添游人的游興。就是在這樣的天氣里，導游安排我們游覽西塘。
西塘被譽為“活著的千年古鎮(zhèn)”。其實，江南的古鎮(zhèn)太多了，譬如周莊，譬如同里，譬如朱家角、甪直，都曾經(jīng)一度吸引著游人的腳步。我曾跟隨著人流游覽過那里，卻沒有留下太多的留戀和期待。那里雖然有一樣的亭臺樓閣，一樣的小橋流水，一樣的石板路，一樣的花紙傘，一樣的弄堂，一樣的雨廊，或許在小鎮(zhèn)的哪個角落還一樣地躲藏著名人的故居。然而，那里也一樣地喧囂，一樣地世俗，一樣地充滿了商業(yè)氣息。江南小鎮(zhèn)的遺韻已不復存在。記得周國平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旅游業(yè)不知敗壞了多少風景，電視機不知培養(yǎng)了多少白癡�！�
西塘也是這樣嗎？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了這座千年古鎮(zhèn)。
車停西塘門外停車場。時間尚早，售票窗沒有打開。巍峨的景點大門客氣地阻止我們，使我有充足的時間仔細打量這座大門：黑瓦脊，馬頭墻，漆黑的大門敞開著，門前橫一不銹鋼制的欄桿。這一不倫不類的組合，使人有一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
走進西塘鎮(zhèn)大門————不，確切些說是走進景點大門。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仿古商業(yè)街，店面裝修的不古不洋。店主十分賣力的向游人兜售著中國所有景點差不多千篇一律的小紀念品和風味小吃。店主熱情的叫賣聲和充斥街巷的臭豆腐味差不多已經(jīng)敗壞了我的游興。我撇開導游帶領的隊伍，快步邁過商業(yè)街，向小鎮(zhèn)深處走去。
還好，小鎮(zhèn)深處，流水猶在，小橋猶在，泊在岸邊的烏篷船猶在，鱗次櫛比的河房猶在。河房上，招攬顧客的`幌子依然古樸，掛在檐角的燈籠依然醒目。我不禁拿起相機聚焦�？墒�，誤闖鏡頭的是：房頂上的太陽能，山墻上的空調(diào)機，縱橫穿空的高壓線，依偎依墻角的摩托車，花雨傘下摩肩接踵、袒胸露背的人流，這一切的一切，使我?guī)捉?jīng)舉起相機的手又幾經(jīng)放下。說實話，走遍古鎮(zhèn)，無一處場景可以入鏡。
無奈，我只有尋游人走不到的犄角旮旯走。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游人罕至的小巷深處，看到古樸的一幕：灰磚砌就的矮墻，墻脊上爬滿的絲瓜秧，絲瓜秧上盛開的黃花，花蕊中盤桓的蜜蜂，還有那墻壁上掛著的斗笠、黃玉米、紅辣椒，和在如此背景襯托下的羅圈椅，椅子上端坐的閉目養(yǎng)神的老翁，老翁身邊躺臥的看家的黃狗，遠處的小橋流水，鱗次櫛比的白墻灰瓦的河房…… 江南水鄉(xiāng)古鎮(zhèn)的元素囊括在一起。我不由分說，按下快門，攝下難得的一景。
遺憾的是，進入鏡頭的除了以上這些，還有灰墻不起眼處的一行小字：私宅禁止拍照，參觀付款五元�？粗S狗那不可名狀的眼睛，我趕緊溜之大吉。
不管怎么說，西塘是我走過的最像水鄉(xiāng)的水鄉(xiāng)，最像古鎮(zhèn)的古鎮(zhèn)�？墒牵魈吝@一千年水鄉(xiāng)古鎮(zhèn)應有的韻味在游人的踐踏下，正在逐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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