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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故鄉(xiāng)的味道網(wǎng)絡(luò)經(jīng)典散文

        時間:2020-08-20 10:40:54 散文 我要投稿

        故鄉(xiāng)的味道網(wǎng)絡(luò)經(jīng)典散文

          一、拾地軟

        故鄉(xiāng)的味道網(wǎng)絡(luò)經(jīng)典散文

          六盤山的冬季,草枯了,葉落了,大自然裸露出本來面目,空曠冷清,蕭瑟荒涼。在這少見生機的季節(jié)里,地軟便是大自然饋贈給人類的神秘禮物。地軟附著在地面上枯草的間隙。在干燥的山坡田埂,它緊縮干枯,色澤為黧黑;在潮濕的田野地面,它松軟,呈淡青色。

          小時候,我只知道滿山遍野的地軟是一種能吃的,只有在冬天才能見到的東西,對它的成因及其它情況不甚了解。

          “拾地軟去,拾地軟去……”。在不太寒冷的晴天或陰天,我拎上一只籃子,約上幾個伙伴,愉快地去田野上拾地軟。少年的時光無憂無慮,我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離開了村莊,一路上歡笑聲、叫罵聲飄蕩在空闊、枯寂的原野上。走到地軟多的地方,我們散開,開始蹲下身子,一只手拎著籃子,一只手在地面上撿拾地軟。在比較干燥的地面,我們得用拇指和食指輕輕地?fù)焓,用勁稍大會捏碎干燥的地軟。如果在濕潤的地方,我們會看到膨脹、發(fā)軟的地軟,捏在手指間軟乎乎、黏黏的,煞是可愛。

          我們時常用不了多少工夫,就會撿拾一些地軟,在瘋玩夠了之后,高高興興地拎回家。

          記得在一個又一個冬天,我們兄弟總能撿拾到許多地軟。母親會細(xì)心地把干地軟倒在一起,放在不易受潮的、避開擠壓的地方。我們一家人往往能吃上半年時間。因為那時的冬季,

          蔬菜較少,地軟理所當(dāng)然是鄉(xiāng)親們?nèi)粘I钪幸环N味道鮮美的食物地軟好吃,但需小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清洗,因為地軟中有草屑、泥土。泡軟之后,地軟泛著淡淡的青色的幽光,惹人愛憐。鄉(xiāng)親們常用來做地軟包子,地軟攪團等,都是味道清淡的食物。好多年過去了,地軟那略帶清香的味道仍然留在我的舌苔上,留在我的記憶深處。

          地軟,地軟,山塬上溫暖人心的精靈。

          二、掐苜蓿

          天氣漸漸暖和了,大自然悄悄地呈現(xiàn)著新的氣象,野草不知不覺地拱出了地面,努力地生長著,遠(yuǎn)遠(yuǎn)地綠著。

          這時候,在家鄉(xiāng)的田野上,和野草一起生長的還有一片片的苜蓿。淡綠、鮮嫩的苜蓿芽是初春時節(jié)鄉(xiāng)親們的新鮮“菜”。那一片片生長在原野上的綠苜蓿和掐苜蓿的情景至今想起來仍生動誘人,歷歷在目。

          迎著溫和的春風(fēng),照著溫暖的陽光,吮吸著青草和泥土的初春醉人的氣息,我時常約上幾個小伙伴,拎上一只大籃子,輕松愉快地去田野上掐苜蓿。

          在生機盎然、綠意迷人的田野上,在暖烘烘的陽光下,我們蹲下身子,一只手提著籃子,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快速地掐苜蓿?粗且唤赜忠唤啬劬G的苜蓿躺在籃子里,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高興和快樂。時間不長,我們都會掐滿滿一籃子綠苜蓿。然后坐在草地上,或躺下身子愉快地休息……陽光、綠草、泥土的氣息一陣一陣漫過我的心田,讓人沉醉,不愿離去。充滿生機的綠色植物強烈地撞擊著我的眼睛和心靈,而面條里的一把綠苜蓿和土豆菜里的苜蓿的顏色和草腥味更讓我永遠(yuǎn)銘記,余味猶存。

          三、摘“梧竹”

          不知道其它地方的田野里有沒有這樣一種能吃的植物,就是故鄉(xiāng)人所說的“梧竹”!拔逡弧钡臅r候,暖風(fēng)吹拂,萬物盡綠,花開花謝,各種莊稼著魔似地瘋長著。每年的這段日子,摘梧竹的聲音在小村莊里不脛而走。

          好多樹的新綠葉片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在故鄉(xiāng)的田野上,有一種植物的葉芽才悄悄地長大、綻開,在一陣又一陣和風(fēng)中,就飄散著絲絲縷縷的清香。這就是梧竹散發(fā)出來的特有的香味。

          梧竹樹是一蓬又一蓬的,繁殖能力極強,但枝條長粗的速度極慢。常常看到的是手指一樣的長長的枝條,更多的枝條是細(xì)小的,所有的枝條上都長滿針尖大小的刺。就是在這布滿尖刺的無數(shù)枝條上,長著一朵又一朵嫩綠、清香四溢的芽苞——梧竹。

          離小村莊不遠(yuǎn)的一塊地方叫“楊家崖”,這是我上小學(xué)時必經(jīng)的一個地方。楊家崖的梧竹樹最多,此處有一個平臺,從僅剩的舊院墻來看,是一個荒廢多年的院子,周圍長滿了梧竹樹,崖下是一大塊坡地,地埂周圍也密布著梧竹樹。

          小小的我被梧竹持久的清香誘惑著。有時,我提上一只小籃子,和小伙伴離開村莊,經(jīng)過一道長長的溝,很快就走到了楊家崖。溫暖的陽光照耀著萬物,醉人的清香彌漫在空氣里。此時,我們顯得非常興奮,激動無比。一朵朵梧竹仿佛一個個稀奇物品,讓我們雙眼發(fā)光,口舌生津。把小籃子放在地埂上,用一只手拉住枝條,另一只手小心地一朵又一朵地采摘梧竹。盡管我們格外小心,但細(xì)嫩的手指還是被小小的尖刺劃出一道道長長的印痕,或被劃傷,滲出殷紅的鮮血。我們額上也滲出一層又一層汗珠。但是,陽光下梧竹的清香味道把我們熏得心醉神迷,因此,我們樂此不疲。

          一段時間過后,我們每人的小籃子里都躺著不少綠梧竹,好像小孩的手指,又好像含苞欲放的綠色花骨朵;嫩綠可愛,生機盎然,清香撲鼻。把半籃子梧竹提回家,母親常常溫和地拉著我的小手,撫摸著我滿是汗珠的`臉,疼愛地說:“少摘一點就行了,梧竹樹渾身是刺,以后要多小心……”說話的同時,母親取來一個簸箕,把小籃子里的梧竹倒進簸箕里。這時,梧竹的清香味很快彌漫在房間里,也飄散在陽光下的院落里。母親快速地一朵又一朵挑揀著梧竹,因為有的葉苞上還帶著尖刺。母親把挑揀后的梧竹在清水里洗一兩遍,撈出來之后放進鐵鍋內(nèi)正炒著的洋芋菜里。有時,母親會把梧竹放進開水鍋里煮一下,再撈出來,等涼了之后,拌些清油、鹽、醋等調(diào)料。無論怎么做,吃起來都清香可口,津津有味。摘回一小籃子梧竹,我們一家人能吃兩三頓。

          那時候,我們經(jīng)常去摘梧竹,但總也摘不完,只是剛摘的時候,是綠葉苞,后來是綻開的細(xì)小的綠葉子。那時候,我也困惑:為什么臨近村莊里的人們不摘吃嫩綠、味道鮮美的梧竹?

          一晃好多年時光流逝了,我在異鄉(xiāng)的天空下生存著。偶爾也在餐廳里吃一些涼菜,即使顏色、種類較多,但是吃起來總覺淡而無味,吃完后也很難留下半點余香。一提起故鄉(xiāng)田野里生長的綠梧竹,那吮吸了夏風(fēng)陽光雨露,汲盡天地靈氣的絕美綠色食物,我依然口舌生津,念念不忘,仿佛又聞到了沁人心脾的清香。

          四、打蕨菜

          離開故鄉(xiāng)在外地生活多年了,但故鄉(xiāng)田野上一些野菜和野菜的味道與老家的父親母親一樣,讓人終生銘記。

          現(xiàn)在說說蕨菜。不知為什么,故鄉(xiāng)的人叫“打蕨菜”。常見的稱謂有“采蕨菜”、“折蕨菜”。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折蕨菜”。像折斷樹枝一樣,把生長在土地上的嫩蕨菜從根部折斷。

          端午節(jié)前后,水豐草茂,正是采蕨菜的好時候。故鄉(xiāng)的小村莊就坐落在大山的近旁。這也應(yīng)了“靠山吃山”的諺語。我們打蕨菜的那年月,山上山下蕨菜很多,到處都是。一個上午或一個下午,我們每人便能在大山里采一小背篼水靈鮮嫩的蕨菜,足足有二、三十斤重。現(xiàn)在想來也后怕,在那一尺多高的雜草叢中采蕨菜,怎么就不怕蛇和其他動物。在山坡上,雜草稠密的地方,往往生長著嫩嫩的蕨菜。有的一尺多高,小拇指般粗?吹侥酋r嫩微綠的莖桿,即將綻開葉子的彎曲的葉苞,不能不讓人產(chǎn)生喜歡和可愛的情愫。

          二十多年后,讀詩人王懷凌的詩集《大地清唱》,有首詩寫到“蕨菜”。在充滿溫馨的回憶和感動之后,我不能不提及這首描寫細(xì)致入微,銘刻著苦難記憶和動人心弦的優(yōu)美詩歌:“蕨菜在很久以前是草/在昨天是稀稀的羹湯/蕨菜在今天/也曾飄洋/也曾過海/過分的水性和療效/將你引向日本/引向韓國/醫(yī)治每個生病的根//我曾把你置于饑餓的夏天/誤食入胃/我不知道牛羊為什么不肯對你啟齒/我只記得那一盤泛著腥味的翠綠/與苦難的年景有關(guān)/與山里人的生命有關(guān)/和其他植物不同/你短暫的青春/既不開花/也不結(jié)果/水靈的臂膀/舉起毛茸茸的小手/手指未曾伸開/便老去了/因此你是一柴草/不尊/也不貴/如同塵埃中晃動的身影/我說村姑的語言和笑靨與你有關(guān)/風(fēng)并不堅硬的柔情與你有關(guān)/春天到了/我們一起發(fā)芽!

          打蕨菜的時候,要時時記著每采一棵蕨菜,要把折斷的部分在腳下的泥土上蹭一蹭,以防止蕨菜很快變老;采蕨菜的時候,還要格外小心,不要讓蕨菜挨到臉上或脖子上,因為蕨菜上附有小小的茸毛,挨到肌膚上會讓人發(fā)癢、難受。

          打一背簍蕨菜回來,母親一棵棵折去蕨菜老的部分,然后倒進滾燙的開水鍋中煮,估計煮熟之后,把蕨菜撈出來,再放進一大盆清水中。漂在清水中的蕨菜泛出碧綠碧綠的顏色,濃濃的腥味飄蕩在廚房里。過一些時間,再換上兩三次清水,煮熟的蕨菜的腥味就淡了。母親留下能吃一兩天的,把其余的蕨菜切成段,放進大一些的器皿里,置與陽光下暴曬,曬干后的蕨菜緊縮,顏色完全變成了黧黑。母親把曬干后的蕨菜收起來,以便秋天和冬天泡軟之后食用。過不了幾天,我們兄弟又會從大山中采一些蕨菜來。

          這樣的時光過了幾年。從一個夏天開始,臨近的村莊有人收購蕨菜,價格一年比一年高。村里一些婦女和孩子便起早貪黑的在大山里打蕨菜,以便換些零用錢。

          再后來,每次回老家,都會聽到母親說:現(xiàn)在打蕨菜的人很多,蕨菜越來越少了;離家近一些的地方,幾乎沒有蕨菜了……,在縣城的超市里,我有時看到用塑料袋包裝精美的腌制蕨菜,那翠綠翠綠的顏色會讓我油然而生過去采蕨菜時勞累且愉快的情景。

          在有些餐廳的餐桌上,經(jīng)過加工泡制的一小碟蕨菜成為人們一道不可或缺的涼菜,可是吃起來并不可口,和其他涼菜一樣淡然無味。故鄉(xiāng)山野里生長的嫩嫩的淡綠的蕨菜;含有濃濃腥味的蕨菜;在困難的年月里“烹調(diào)”過父老鄉(xiāng)親生活和口味的蕨菜,我怎能忘記你!

          五、鏟馬齒莧

          在炎炎夏日,下過幾場雨后,樹葉更綠了,各種草、莊稼也更茁壯了。采吃過蕨菜之后,在故鄉(xiāng)的田野上,溝道里,有一種散發(fā)著淡淡幽香的野菜——馬齒莧。鄉(xiāng)親們親切地稱作“馬葉子”。馬齒莧形似芫荽,但比芫荽更碧綠,更茁壯,其味道是芫荽沒有的另一種幽香。在小河灘上,或陰濕的山坡低洼,一株又一株鮮嫩、碧綠的馬齒莧附著地面生長著,雖然和其它雜草生長在一起,但是,你一眼就能分辨出馬齒莧,因為它的葉子格外碧綠,也格外茁壯,好像嬰兒伸開的手掌一樣,散發(fā)著淡淡的幽香。

          這時節(jié)的星期天,去田野上鏟馬齒莧就成為我和許多小伙伴最快樂、最高興的事情。

          離故鄉(xiāng)小村莊較遠(yuǎn)一點的地方,有連綿起伏、高聳入云的大山,大山腳下有一眼奇特的泉水,在一截平緩的石崖下。這眼山泉露天向外滲水,村里的人卻叫做“石橋河”。在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冬季,到處是白晃晃的冰凌、冰面和皚皚白雪,但是,“石橋河”里的水卻從來不結(jié)冰,還散發(fā)著看得見的熱氣;在炎陽高照的夏天,“石橋河”里的水卻冰涼爽口。泉水有半尺多深,清澈見底。從上面能清晰地看見向上滲水的圓波紋,水底是細(xì)沙,那滲水的圓波紋由小到大,不斷向外擴散著,泉水也不斷地向坡下流去。

          記憶中最深的情景是:我和三兩個小伙伴帶上一只籃子,籃子里裝著一個鐵鏟,離開村莊,走上長長的一段路之后,到“石橋河”附近鏟馬齒莧。因為“石橋河”附近的馬齒莧成片成片地生長著,碧綠茁壯,其它雜草比較少。我們各自選上一塊地方,蹲下身子,左手提著籃子,右手拿著鐵鏟,開始鏟馬齒莧。左手捏住馬齒莧鮮嫩的葉莖,用鐵鏟從泥土下面一鏟,一株馬齒莧便鏟出來了,它那碧綠碧綠的葉莖,白嫩白嫩的根部,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散發(fā)出沁人心脾的香味,讓人陶醉;也在我們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夢幻般的幽香……。每人鏟一籃子馬齒莧后,我們就坐在地上,或躺下身子,在陽光下,在清風(fēng)中,愜意的休憩一會兒,然后把籃子里的馬齒莧帶到“石橋河”邊,放在清冽的泉水中清洗。其實,從土地上鏟出來的馬齒莧本來就比較干凈,沒有多少泥土,但清洗后的馬齒莧更加碧綠、鮮嫩,幽香也愈濃烈。我們每人提上滿滿一籃子不斷散發(fā)著奇異香味的馬齒莧往家里走去,一路上,心里有說不出的愉快和高興。

          不知不覺,我和幾個小伙伴就走回了家。母親微笑著接過我手中的籃子,用一只手輕輕擦著我額頭的汗珠,讓我坐下來休息,并很快為我端來一碗涼開水,看著我一口氣喝完。

          母親把我鏟回來的馬齒莧放進開水鍋里煮一下,然后撈出來在清水里涼著。接下來的幾天,滿屋子都彌漫著馬齒莧的香味;驔霭、或做下菜。父親、母親、哥哥、弟弟和我都吃得津津有味,贊口不絕。當(dāng)然,村里的父老鄉(xiāng)親都吃過鮮嫩碧綠、幽香醉人的馬齒莧,是這些味道鮮美的野菜一年又一年陪伴著故鄉(xiāng)人度過了那艱難和困苦的年景。

          離開故鄉(xiāng)二十多年了。在外地生活的這二十多年里,我真的沒有看見過像馬齒莧一樣碧綠的蔬菜,也沒有食用過像馬齒莧一樣幽香的蔬菜。

          寫這篇短文的時候,馬齒莧誘人的葉莖和香味仿佛就在我的面前飄蕩,過去經(jīng)歷的無憂無慮的美好時光也像是在夢境中發(fā)生的一樣。

          六、摘毛榛榛

          冬天拾了地軟,春天掐過苜蓿,夏天摘了“梧竹”、打了蕨菜、鏟了馬齒莧。故鄉(xiāng)的人們采吃過這些土生土長、味道鮮美的食物之后,很快就到了熱浪滾滾,麥香撲鼻的收獲季節(jié)。對于大山深處的人們來說,主要靠土地,靠土地上的莊稼來維持生活,生兒育女。祖祖輩輩一代又一代人在大地上辛勤勞作,因此,播種和收獲便成為故鄉(xiāng)人一年中主要的農(nóng)活。家家耕種著二十畝左右的山地。在每年的收割季節(jié),從開始割麥子,到把不計其數(shù)的麥捆打碾后把麥粒拉回家,大約需要一月多時間。經(jīng)過勞累和愉快的苦夏之后,天氣一天比一天變涼了,這時,秋天就來到故鄉(xiāng)的土地上。秋季人們吃的蔬菜比較多,有白菜、蘿卜等,這些菜都是農(nóng)民親手種下并收獲的。

          在故鄉(xiāng)秋天的山野里,有一些好吃的野果子在悄悄地成熟著。有“美子”、“毛榛榛”、“山核桃”、“秋子”、酸梨等。

          毛榛榛樹生長在各種灌木中間,遍布山坡和田野。毛榛榛樹大多二米高,大拇指粗。就在那僅有手指粗的樹上,旁生著許多更細(xì)的枝條,枝條上生長著五角形的綠葉片,也生長著一嘟嚕一嘟嚕的毛榛榛,果實往往是兩個、四個、或五、六個,緊靠在一起。稍硬、圓圓的果核被一層嫩嫩的綠皮包裹著。綠皮上長著細(xì)細(xì)的、密密的茸毛,像尖刺一樣,如果觸到肌膚,你會發(fā)癢,特別難受;所以摘毛榛榛要特別小心。我們經(jīng)常背一個小背篼或提一個籃子,放到雜樹叢中,一只手拉住毛榛榛樹的枝條,用另一只手把掛有果實的小枝條折下來,再小心的放進背篼或籃子里。

          把采摘回來的一些毛榛榛倒在陽光下曬,我們也忍不住用腳輕輕踩著一嘟嚕毛榛榛,在地上一蹭,一顆顆嫩白的果核就在地上翻滾著,拾起鮮嫩的果核,擦去上面的土,再咬開一層硬殼,里面是白嫩白嫩的果瓤,吃起來清香可口。很多毛榛榛經(jīng)太陽一曬,它那渾身毛茸茸的綠皮便讓陽光曬干了,這時,它的絨毛不再癢人了,再用腳在地上輕輕一踩,無數(shù)的果核便滾滿一地。

          采摘毛榛榛并不輕松,但毛榛榛果核的白嫩和香脆還是不斷地吸引著大人和小孩。

          我至今記著三弟因摘毛榛榛而丟驢的事情。在一個秋天的下午,三弟趕著家里的兩頭驢去大山里吃草。到山里之后,他卻在樹叢中采摘毛榛榛,當(dāng)他摘了滿滿一背篼綠毛榛榛時,太陽快要落山了。他才猛然記起和他一起走進大山的還有兩頭驢。這時,任憑他怎么尋找都找不見。三弟神色不安的回到家里,天很快黑下來了。他向父親說了丟驢的事后,顧不上休息,父親讓他引路,又約了幾個人,摸黑去大山里找驢。那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我們打著手電在山上的樹林中大喊大叫,也亂扔著土塊,不時驚得一兩只野雞撲愣愣地飛起來,但我們始終沒有找見驢。

          晚上,父親仔細(xì)詢問了三弟趕驢吃草的具體地方,分析了兩頭驢的去向。

          第二天清早,我徒步幾里山路去一個小村莊找驢,剛走到村口,就看見路邊有幾個人趕著家畜正在碾場。我向他們說明了事由,一個男人埋怨說:你不看好驢,踩踏了我家的秋莊稼,說了幾句后笑著叫我去他家里趕驢。我心里懸浮著的一塊大石頭頓時落了地。從他家把驢趕出來,我道過謝意后,把驢趕到路上,用樹枝狠狠抽打著它們,以示懲罰。這兩個家伙像犯了錯誤似的,飛快的向山下跑去。

          故鄉(xiāng)的山水,故鄉(xiāng)的草木,故鄉(xiāng)的每一寸土地,散發(fā)著芬芳,是游子濃濃的鄉(xiāng)情與鄉(xiāng)愁,無論走到哪里,不管過去多少年,故鄉(xiāng)的味道猶存在憶中,牽著遠(yuǎn)方人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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