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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棄疾賀新居的詞
《沁園春·帶湖新居將成》這首詞是為辛棄疾的新居建成所作,表現(xiàn)了去官務(wù)農(nóng)之志。
沁園春·帶湖新居將成
朝代:宋代
作者:辛棄疾
原文
三徑初成,鶴怨猿驚,稼軒未來。甚云山自許,平生意氣;衣冠人笑,抵死塵埃。意倦須還,身閑貴早,豈為莼羹鱸膾哉。秋江上,看驚弦雁避,駭浪船回。
東岡更葺茅齋。好都把軒窗臨水開。要小舟行釣,先應(yīng)種柳;疏籬護竹,莫礙觀梅。秋菊堪餐,春蘭可佩,留待先生手自栽。沉吟久,怕君恩未許,此意徘徊。
譯文
歸隱的園圃剛剛開成,白鶴猿猴都在驚怪,主人沒有歸來,歸隱山林本是我平生的志趣,為什么甘為士人所笑,總是混跡塵埃?厭倦了官場就該急流勇退,求清閑愈早愈好,豈止是為享受莼羹鱸膾?你看那秋江上,聽到弓弦響,驚雁急忙躲閃,行船回頭,是因為駭浪撲來。
東岡上蓋起那茅屋書齋,最好是把門窗臨湖開。要劃船垂釣,先種下柳樹一排排;插上稀疏的籬笆保護翠竹,但不要妨礙賞梅。秋菊可餐服,春蘭能佩戴,兩種花留給我歸來親手栽。我反復(fù)思考,只怕圣上不讓我離開,歸隱之章仍在猶豫徘徊。
注釋
、徘邎@春:詞牌名。
、茙Ш盒胖莞潜膘`山腳下,今江西上饒市。
、侨龔剑褐笟w隱者的居所!度o決錄》:蔣詡字元卿,“舍中三徑,惟求仲、羊仲從之游。”皆隱士。后稱退隱的居處為三徑。陶淵明《歸去來辭》:“三徑就荒,松菊猶存。”
⑷鶴怨猿驚:表達出自己急切歸隱的心情。化用南朝孔稚珪《北山移文》:“至於還飈入幕,寫霧出楹,蕙帳空兮夜鶴怨,山人去兮曉猿驚”。
、杉谲帲盒翖壖蔡柤谲帯:檫~《稼軒記》說:辛棄疾在帶湖建了一所很宏大的私人別墅,在新居右側(cè),建了上百間的房子,左側(cè),開辟了“稻田泱泱”,還余下十弓的空地,“意他日釋位得歸,必躬耕于是,故憑高作屋下臨之,是為稼軒。而命田邊立亭曰植杖,若將真秉耒耜之為者。”
⑹甚:正是。云山,農(nóng)村。意氣:神態(tài)!妒酚·管晏列傳》:“擁大蓋,策駟馬,意氣揚揚,甚自得也。”這里作志氣講。
⑺衣冠人:上層或高貴的人物。
⑻抵死:終究,畢竟。
、鸵饩腠氝:這里指退隱回家。
、屋桓|膾:美味!妒勒f新語·識鑒篇》:西晉張翰官洛陽,“見秋風(fēng)起,因思吳中菰菜、莼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shù)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駕歸。”
⑾“秋江上”三句:比喻在官場碰壁,遭人排擠,因此避世。庾信《周大將軍襄城公鄭偉墓志銘》:“麋興麗箭,雁落驚弦。”駭浪,形容海浪像馬受驚時的奔跑。作者感覺到官場的奸詐險惡。要作雁避船回的準(zhǔn)備。這就是回帶湖的`動機。
⑿東岡:東邊的小岑。葺(qì),用茅草修復(fù)房子叫葺。
、押枚及眩鹤鞅仨毥y(tǒng)統(tǒng)地解。軒:小房子。蘇軾《再和楊公濟梅花十絕》詩:“白發(fā)思家萬里回,小軒臨水為花開。”
、仪锞眨赫Z出屈原《離騷》:“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⒂春蘭:語出《離騷》:“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蘭有春秋二種,都可以佩帶。這里寫春蘭,是與上邊的秋菊相對。一說這兩句化用屈原《九歌·禮魂》:“春蘭兮秋菊,長無絕兮終古!”表明作者自己如屈原一般志行高潔,不愿同流合污。
、韵壬菏窍氯藢π翖壖驳姆Q呼。
鑒賞
帶湖位于信州(今江西上饒市)城北一里許,是一個狹長形的湖泊。其地“三面附城,前枕澄湖如寶帶,其縱千有二百三十尺,其衡(橫)八百有三十尺,截然砥平,可廬以居”(洪邁《稼軒記》)。辛棄疾“一旦獨得之,既筑室百楹,才占地十四。乃荒左偏以立圃,稻田泱泱,居然衍十弓。意他日釋位得歸,必躬耕于是,故憑高作屋下臨之,是為稼軒”(引同上)。湖光山色,風(fēng)景絕佳,稼軒作此詞時(淳熙八年秋),仍在江西安撫使任上,帶湖新居即將落成。
開篇即云思歸之意。晉人趙岐《三輔決錄·逃名》載:西漢末王莽弄權(quán),兗州刺史后因以“三徑”指歸隱所居田園。陶潛《歸去來辭》:“三徑就荒,松竹猶存。”南齊陸韓卿《奉答內(nèi)兄希叔》:“杜門清三徑,坐檻臨曲池。”隱居的別墅初成,而“稼軒未來”,故“鶴怨猿驚”。此化用孔稚《北山移文》句意:“蕙帳空兮夜鶴怨,山人去兮曉猿驚”。詞人賦予物以人情,既怨且驚(怪),深刻地表達出自己急切歸隱的心情。接述高臥云山之志。“甚云山”以下四句,謂平生意氣自負,以隱居云山自許,不想這些年來竟奔波于官場,為人所笑。“衣冠”,古代士以上戴冠,庶人包巾,衣冠連稱,是古代士以上的服裝!妒酚洝肪砹豆荜塘袀鳌罚“晏子懼然,攝衣冠謝曰”。后引申指世族、士紳。“抵死”,老是,總是意,在辛詞中屢見,如《浣溪沙》:“去雁無憑傳錦字,春泥抵死污人衣”;《滿庭芳》:“恨兒曹抵死,謂我心憂”。“塵埃”,比喻污濁!冻o·漁父》:“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此處指官場。接三句重申思歸之意:“意倦須還,身閑貴早,”豈是為家鄉(xiāng)的佳肴美味!《世說新語·識鑒篇》:西晉張翰官洛陽,“見秋風(fēng)起,因思吳中莼菜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shù)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駕便歸。”上面一借“鶴怨猿驚”而表歸心急切;二云自己本志在云山,不在仕宦,三云早就“意倦”、“身閑”決無留戀了。然最后更道出真意:“秋江上,看驚弦雁避,駭浪船回。”喻遭人排擠,如秋江鴻雁,應(yīng)避弓弦;驚濤駭浪,應(yīng)急撥轉(zhuǎn)船頭。這年冬十一月,改除兩浙西路提點刑獄公事!端螘芬话倭阋粌浴堵毠匍T·黜降官》第八:“淳熙八年十二月二日,右文殿修撰新任兩浙西路提點刑獄公事辛棄疾落職罷新任。以棄疾奸貪兇暴,帥湖南日虐害田里,至是言者論列,故有是命。”《宋史》卷四百零一《辛棄疾傳》:“臺臣王藺劾其用錢如泥沙,殺人如草芥。”帶湖新居始建于春初,冬季落成。在寫作此詞時,似已有所覺察,故選擇了急流勇退之途。
下片層層鋪敘帶湖新居的園林亭臺,水木花草的勝境。據(jù)《稼軒記》載:“田邊立亭曰植杖,若將真秉耒耨之為者。東岡西阜,北墅南麓,以青徑款竹扉,錦路行海棠,集山有樓,婆娑有堂,信步有亭,滌硯有渚”。詞則說東岡還須再蓋一所茅頂書齋,窗子全部臨水而開。為方便在小船上釣魚,要在湖邊先種上柳樹;插上籬笆保護竹枝,可不要妨礙觀看梅花。秋菊可以用來進餐,秋蘭可以用來佩帶,這些都留待我來時親自栽種。屈原《九歌·禮魂》:“春蘭兮秋菊,長無絕兮終古!”“留待先生手自栽”,示意如屈原一樣志行高潔,不同流合污。最后又說自己的退隱是迫于無奈,壯志未成,在詞人是很沉痛的。既“沉吟久”,而又“徘徊”,正見積極用世與退隱林下的矛盾心情。
詞一起托物鶴猿,歸思如見。繼以一去聲“甚”字領(lǐng)起四個四言短句,作扇面對(即一、三對仗,二、四對仗),音節(jié)急促,氣勢流貫。下片亦以一去聲“要”字領(lǐng)四個四言短句,結(jié)構(gòu)與上片全同。但音節(jié)徐緩,情韻悠悠。前者充分表現(xiàn)他憤世之懷,后者則閑適之意,流漾于外。至結(jié)處,方以“沉吟久”稍作停頓,轉(zhuǎn)出“此意徘徊”的復(fù)雜心理。周濟《介存齋論詞雜著》指出:“北宋詞多就景抒情,……至稼軒、白石一變而為即事敘景。”即事敘景在辛詞中確不少見,它不同于以情為中心的就景抒情,而是以敘事為主體,抒情如血脈流貫其中,以寫景作為敘事的烘染或鋪墊,如本詞下片那一大段關(guān)于著茅齋、開軒窗、種柳、觀梅、餐秋菊、佩春蘭等事項的設(shè)想安排,都可看出藝術(shù)手法與北宋詞人之不同處。
南宋文人們的生活和北宋一樣,仍是得天獨厚(天者,皇帝也)。他們沒有像杜甫那樣“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也不會像孟郊那樣“借車載家具,家具少于車”(《借車》),弄得一身尷尬。為官的時候,自然有優(yōu)渥的待遇,暫時辭職或致仕,也仍可優(yōu)悠林下,坐享天年。在本詞和“帶湖之什”的許多篇中,都可見到這種富貴奢華景象,可貴的是辛棄疾無論順境逆境始終未忘“看試手,補天裂”(《賀新郎·同甫見和,再用韻答之》)收復(fù)失地完成南北統(tǒng)一的大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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