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憶王孫·秋江送別辛棄疾賞析
憶王孫
秋江送別,集古句。
辛棄疾
登山臨水送將歸。悲莫悲兮生別離。不用登臨怨落暉。昔人非。惟有年年秋雁飛。
集古人句是一種再創(chuàng)造。不同或同一古人作品中的句子,碎玉零瓊集成一首詩詞,不但要結構妥貼風格統(tǒng)一內容有新意,還要音節(jié)瀏亮瑯瑯上口回腸蕩氣。這首《憶王孫》,表現(xiàn)空寞寥廓與天地秋江同在的.莫可解脫的永恒悲哀,非僅別離而已。五句皆有出處,從《楚辭》到唐宋,可見所歸納是傳統(tǒng)的共同悲哀。所集非隨手拈來,因才高不覺鍛煉貫串之跡!冻o·九辯》,“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憭栗兮若在遠行,登山臨水兮送將歸!笔拙潆[括《秋聲賦》全部內容!冻o·九歌·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是第二句包括與悲哀對應的歡樂!暗珜Ⅴ昙压(jié),不用登臨怨落暉!保ā毒湃正R山登高詩》,杜牧)第三句強攜酸淚一醉酩酊,承二句來!敖姜q是昔人非!保ㄌK軾《陌上花》)“昔人非”扣送別。末為與初唐四杰接的李嶠詩,“不見只今汾水上,惟有年年秋雁飛!保ā斗陉幮小罚⿻r空無際。
爬梳五處所引用原詩,可見所集非支離破碎的句意,而是遠超出符碼信號信息以上的豐厚民族文化傳統(tǒng)。疑問和悲哀如屈原《天問》般觸及宇宙時空本體,無法回答,故首句“登山臨水”,第三句卻說“不用登臨怨落暉”,看似矛盾,其實表現(xiàn)了人在時空問題上的無能為力。句意十分深邃沉重。詞中山水景觀,甚至秋雁落暉,都是純中國式的,打上民族人文傳統(tǒng)的烙印。所以讀來頗耐咀嚼,回味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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