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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江情緣散文
“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shù)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初識這首詩好像是在小學,知道了京口就是鎮(zhèn)江,那里有爺爺?shù)男∶妹谩业睦瞎媚棠蹋?/p>
第一次學習寫信也是在小學,老師要求我們不但要寫信,還要用信封封好再交作業(yè)。于是給從未見過面的老姑奶奶寫了封信,還在信封上認真地寫上“鎮(zhèn)江市山巷底黑橋西146號”。
10虛歲那年的暑假,爺爺兌現(xiàn)了對我的承諾“10歲帶你去鎮(zhèn)江看老姑奶奶。”那時候,在我的心里,雖然知道了“京口瓜洲一水間”,但是對“一水間”有多遠還是沒有具象的概念,始終覺得鎮(zhèn)江是遙遠的大城市。為了鎮(zhèn)江之行,母親特意為我做了新的的確良襯衫,人造棉的裙子,想讓我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城里玩。爺爺帶我從高郵乘輪船,一點多出發(fā),從京杭大運河入長江,晚上?吭阪(zhèn)江輪船站8號碼頭,好像是大表叔來接的我們。碼頭上燈火通明,大西路如此繁華,讓從未出過遠門的我對城市開始有了向往!
第二天早上起來,濃香的豆?jié){和皮薄餡多的包子讓我明白早餐除了白粥咸菜,還可以這么豐盛。姑奶奶家的后面就是鐵道,只不過已經(jīng)不再過旅客列車,只走貨車;疖噥淼臅r候,震動感很強,火車的笛聲跟電影里一模一樣。聽父親說,他小時候跟叔叔在黑橋玩,看見火車來了,就抓一把石子想扔進火車的煙囪里,結(jié)果倒被煙囪里的煙吹跑了帽子。我第二天就讓爺爺帶我去黑橋,可惜沒有等到火車從橋下經(jīng)過,卻有了一個疑問:黑橋不黑啊,為什么叫黑橋?
接下來的幾天,爺爺帶我游玩了金山、焦山、北固山,還特意帶我去新修的火車站看火車。那一年,金山的大雄寶殿還沒有修復,焦山的碑林我還看不懂,北固山的游客還是那么稀少!那一年,四表叔才19歲,大表叔的女兒王晶才五個月。四表叔每天下班回來的任務(wù)就是抱王晶,還讓我跟在他后面出去串門,鄰里都叫我“小把戲”。
此后經(jīng)年,一直沒有去過鎮(zhèn)江。爺爺還是經(jīng)常去看他的小妹妹,直到80歲以后,爺爺還經(jīng)常一個人乘車去鎮(zhèn)江。爺爺80和90歲生日,姑奶奶都帶表叔們過江來老家祝壽,爺爺去世時,表叔們來了,姑奶奶深受糖尿病的折磨,沒能親自來送爺爺最后一程,但我還是從叔叔們的話語中看到了姑奶奶的傷心!又過了幾年,姑奶奶也走了!彼時,我還在杭州,聞知此事,暗自落淚!我知道,以后爺爺再也不用江南江北的跑了,姑奶奶也不用拖著病體過江來看爺爺,他們兄妹將在天堂相聚!
到了20xx年7月,叔叔向表叔們通報了父親的病情,叔叔們很快就來到揚州,到醫(yī)院看望父親。沒想到醫(yī)院一見竟是永別,一個多月后,父親離開了這個世界!表兄弟再次在老家相聚,已是天人永隔。父親躺在水晶棺里,表叔們在靈前空自傷悲!
時光易逝,容顏易老,隨著親人一個一個相繼離開,我愈發(fā)感受到生命的無常與短暫。于是經(jīng)常跟叔叔建議,計劃找個時間去鎮(zhèn)江看望表叔們?墒怯媱澮辉僮兓,直到11月下旬的一天,叔叔給我電話,說大表叔的女兒12月7日結(jié)婚了,我們都過去喝喜酒!
一別33年,鎮(zhèn)江,我終于又來了!黑橋仍在,云臺山仍在,但是鐵路已經(jīng)填平,成了花木掩映的小徑;當年5個月的小女孩王晶已經(jīng)長成了新嫁娘;二叔的兒子王堅10年前就高大帥氣,可惜這次沒能見到;三叔的女兒王璞秀氣溫婉,頗有書香門第的氣息;四叔的女兒王瀟大方直率,一如四叔的性格;叔叔們漸老,就連當年只有19歲的四叔也已跨過了知天命的門檻;而當年干練威嚴的姑奶奶只能在照片里凝視我們的到來!
京口瓜洲一水間,可惜我這些年過于忙碌,竟然讓一水間的距離延長到了33年!四叔一直說年歲不等人,親人之間一定要經(jīng)常走走!的確,現(xiàn)在有了潤揚大橋,鎮(zhèn)江揚州已經(jīng)不再有一水間的阻隔了,我作為下一代中的老大,以后一定要不定期的組織叔叔嬸嬸和弟弟妹妹們來老家看看,再帶家人去鎮(zhèn)江走走。雖說親人見或不見都在心底,但是親情還是需要經(jīng)常走動才更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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