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雪的記憶
天氣預報說北方地區(qū)這幾天又有大雪,接著又在電視里面看到哈爾濱的人們歡樂地滑冰,看著那白茫茫的雪景,使我想起了那句有名的詞: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這種美景,對于我一個生長在川南小鎮(zhèn)卻從未走出過這個盆地的人來說,只能通過文字或電視畫面來感受了。但對于雪,在我的腦海中卻有過兩次深深的記憶。
第一次看見下雪是在二十多年前了,那一年我大概五六歲吧,只記得還沒有上小學。
那是一個寒冷的夜晚,天要亮的時候躺在被窩就聽見外面不斷有噼啪的聲音。覺得很奇怪并有點害怕,這時爸媽也在談論這聲音,只聽老爸說可能是下雪了吧。下雪?什么是雪?第一次聽到下雪,我一定要看看這是什么東西。于是不顧爸媽的反對,吵著要起床看看。打開門一看,咦?怎么世界全都變白啦!屋頂上,曬壩里,地里全都白了,天上還有一些雪花飄下來,就像是神仙撒下了很多很多的白糖一樣。
抬頭再一看對面山頭的竹林,怎么都一看,原來成片成片的都倒了。跑到屋后一看,自家的竹林也一樣,不時還聽見噼啪的聲響,原來是竹子被雪壓斷了。這時村里的其他孩子也都出來了,大家一起跑呀跳呀,不知摔了多少跟頭。手凍得通紅,卻仍舍不得回家。等我和妹妹吃完早飯出來的時候,那些大一點的伙伴們都在玩打雪仗了。我也想加入他們,卻被大人們喝住。
于是和幾個年紀小點兒的伙伴玩起了堆雪人?刹还芪覀冊趺从霉Γ瑓s怎么也堆不成人樣。就這樣歡天喜地的玩了一整天。傍晚的時候,不知是誰發(fā)現(xiàn)地里的雪變得越來越少了。著急地跑去問大人們,知道雪要化了以后,我們從家里找來一些瓶瓶罐罐,裝滿了雪藏起來。第二天,山上的雪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了,世界又變成原來的顏色了。想起昨天藏好的雪,歡喜的跑去拿出來看,發(fā)現(xiàn)瓶里的雪也化了一半了,著急得要哭了。就這樣我和雪的第一次相識在之后的兩天就結束了。
在后來的每個冬天,到了最寒冷的時候我便希望下雪,可天老爺似乎并沒有去留意一個小孩的心愿。然而在對雪漸漸陌生的時候,她又一次來到了我的身邊。
那是一九九二年的冬天的一個上午,我已經(jīng)讀小學六年級了。那時老師正講著課,不知誰小聲的說了句:外面好像下雪了。大家的眼光不約而同都轉(zhuǎn)向了窗外。看著窗外飄著白花花的雪片,心兒早已飛出了教室,哪里還管什么老師的呵斥。
下課鈴一響,每個班的同學都沖出了教室,操場上立刻沸騰起來了。大家來回奔跑著,歡呼著,伸出手來,看雪落在手心然后又化成水,有的人還張開嘴接雪花來吃。雪給大家?guī)淼臍g笑,比突然遇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還要興奮。吃完午飯,路上已經(jīng)鋪了一層雪了。上學路上,我們專挑雪厚的地方踩,聽腳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雪花飛舞中我們一路奔跑,一路打著雪仗。雪帶給我們無窮的歡樂,也讓我們更無心聽老師講課了。像坐牢一樣的熬過了下午的課,等我們走出教室的時候,驚奇地發(fā)現(xiàn)屋檐邊長出了一根根冰棍,就像竹筍一樣倒掛在屋檐上。愛玩的男孩早已爭先恐后地去尋找那些夠得著的冰棍了,夠不著的便用樹枝去打下來。大家拿著自己找到的又大又長的冰棍相互炫耀著,卻全然沒覺得那是冰冷的東西。那天晚上,我的手腫得像紅蘿卜一樣,盡管沒過多久就治好了,可從那年以后,每到寒冬我的手便要長凍瘡。我想,這也算是雪給我留下的一個深刻的印象吧。
從那以后,就再也沒見到雪花漫天的情景了。記得好像在我們初中三年級的那個冬天下了一些雪,但除了些零星的雪片,并沒有在腦海中留下其他什么了。去年這個時候的一天,正在辦公室備課,聽到外面學生叫喊下雪了。心頭一震,沖出辦公室,哪里來的雪花,只不過是些冰點罷了。以為期待多年的雪會又一次來到我的身邊,可到晚上也還是沒有看到雪花的影子,只是空氣變得更寒冷了。
今年最寒冷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這樣暖和的氣溫,恐怕是不會下雪的了,只有等來年了。
什么時候才能再見我那記憶中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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