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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楚游日記十四》原文及譯文

        時間:2022-09-24 12:25:39 古籍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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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游日記十四》原文及譯文

          【原文】

        《楚游日記十四》原文及譯文

          初十日雨雖止而濘甚。自萬歲橋北行十里,為新橋鋪,有路自東南來合。想桂陽縣之支道也。又北十里為郴州之南關。郴水東自山峽,曲至城東南隅,折而北徑城之東關外,則蘇仙橋橫亙其上。九洞,甚宏整。至是雨復大作,余不暇入城,姑飯于溪上肆中,乃持蓋為蘇仙之游。隨郴溪西岸行,一里,度蘇仙橋,隨郴溪東岸行,東北二里,溪折西北去,乃由水經(jīng)東上山。入山即有穹碑,書“天下第十八福地”。由此半里,即為乳仙宮。叢桂蔭門,清流界道,有僧乘宗出迎客。余以足襪淋漓,恐污宮內(nèi),欲乘勢先登山頂,與僧為明日期。僧以茶筍出餉,且曰:“白鹿洞即在宮后,可先一探!庇嗉睆闹S蓪m左至宮后,則新室三楹,掩門未啟。即排推開門以入,石洞正當楹后,崖高數(shù)丈,為楹掩,俱不可見,洞門高丈六,止從楹上透光入洞耳。洞東向,皆青石迸裂,二丈之內(nèi),即成峽而入,已轉(zhuǎn)東向,漸洼伏黑隘,無容匍伏矣。成峽處其西石崖倒垂,不及地者尺五,有嵌裂透漏之狀。正德五年,錫邑秦太保金時,以巡撫征龔福全,勒石于上。又西有一隙,側(cè)身而進,已轉(zhuǎn)南下,穿穴匍伏出巖前,則明竇也。復從楹內(nèi)進洞少憩,仍至前宮別乘宗,由宮內(nèi)右登嶺,冒雨北上一里,即為中觀。觀門甚雅,中有書室,花竹翛xiáo自由自在然,乃王氏者,亦以足污未入。由觀右登嶺,冒雨東北一里半,遂造其頂。有大路由東向迓入即延伸者,乃前門正道;有小路北上沉香石、飛升亭,為殿后路。余從小徑上,帶濕謁蘇仙,僧俗謁仙者數(shù)十人,喧處于中,余向火炙衣,自適其適,不暇他問也。郴州為九仙二佛之地,若成武丁之騾岡在西城外,劉僭之劉仙嶺在東城外,佛則無量,智儼廖師也,俱不及蘇仙,故不暇及之。

          十一日與眾旅飯后,乃獨游殿外虛堂。堂三楹,上有詩扁環(huán)列,中有額,名不雅馴,不暇記也。其堂址高,前列樓環(huán)之,正與之等。樓亦軒敞,但未施丹堊è白,已就欹裂,其外即為前門,殿后有寢宮玉皇閣,其下即飛升亭矣。是早微雨,至是微雨猶零,仍持蓋下山。過中觀,入謁仙,覓僧遍如,不在。入王氏書室,折薔薇一枝,下至乳源宮,供仙案間。乘宗仍留茶點,且以仙桃石饋余,余無以酬,惟勸其為吳游,冀他日備云水一供耳。宮中有天啟初邑人袁子訓雷州二守。碑,言蘇仙事甚詳。言仙之母便縣人,便即今永興。有浣于溪,有苔成團繞足者再四,感而成孕,生仙于漢惠帝五年即公元前177年五月十五。母棄之后洞中,即白鹿洞。明日往視,則白鶴覆之,白鹿乳之,異而收歸。長就學,師欲命名而不知其姓,令出觀所遇,遇擔禾者以草貫魚而過,遂以蘇為姓,而名之曰耽。嘗同諸兒牧牛羊,不突不擾,因各群畀之,無亂群者,諸兒又稱為牛師。事母至孝,母病思魚膾kuài細肉,仙行覓膾,不宿而至。母食之喜,問所從得,曰:“便。”便去所居遠,非兩日不能返,母以為欺。曰:“市膾時舅氏在旁,且詢知母恙,不日且至,可驗!本酥,母始異之。后白日奉上帝命,隨仙官上升于文帝三年七月十五日。母言:“兒去,吾何以養(yǎng)?”乃留一柜,封識甚固,曰:“凡所需,扣柜可得。第必不可開!敝竿ラg橘及井曰:“此中將大疫,以橘葉及井水愈之!焙蠊篁。郡人益靈異之,欲開柜一視,母從之,有只鶴沖去,此后扣柜不靈矣。母逾百歲,既卒,鄉(xiāng)人仿佛見仙在嶺哀號不已?な貜堝阃驮幔笠灰娤扇,為示半面,光彩射人。又垂空出只手,綠毛巨掌,見者大異。自后靈異甚多,俱不暇覽。第所謂“沉香石”者,一石突山頭,予初疑其無謂,而鐫字甚古,字外有履跡痕,則仙人上升遺跡也。所謂“仙桃石”者,石小如桃形,在淺土中,可鋤而得之,峰頂及乳仙洞俱有,磨而服之,可已治愈心疾,亦橘井之遺意也。傳文甚長,略識一二,以征本末云。還過蘇仙橋,從溪上覓便舟,舟過午始發(fā),乃過南關,入州前,復西過行臺前,仍出南關。蓋南關外有十字口,市肆頗盛,而城中甚寥寂。城不大,而墻亦不甚高。郴之水自東南北繞,其山則折嶺橫其南而不高,而高者皆非過龍之脊。

          午后,下小舟,東北由蘇仙橋下,順流西北去,六十里達郴口。時暮色已上,而雨復至,恐此北晚無便舟,而所附舟連夜往程口,遂隨之行。郴口則郴江自東南,耒水自正東,二水合而勢始大。〔耒水出桂陽縣南五里耒山下,西北至興寧縣,勝小舟;又三十里至江東市,勝大舟,又五十里乃至此。〕江口諸峰,俱石崖盤立,寸土無麗即附著!吨尽贩Q有曹王寨,山極險峻,暮不及登,亦無路登也。舟人夜鼓棹,三十里,抵黃泥鋪,雨至而泊。余從篷底窺之,外若橋門,〔心異,〕因起視,則一大石室下也。寬若數(shù)間屋,下匯為潭,外覆若環(huán)橋,四舟俱泊其內(nèi)。巖外雨聲潺潺,四鼓乃止。雨止而行,昧爽達程口矣。乃登涯。

          十二日晨炊于程口肆中。程口者,《志》所稱程鄉(xiāng)水也,其地屬興寧,其水發(fā)源茶陵、酃縣界。舟溯流入,皆興寧西境。十五里為郴江,又進有中遠山,又名鐘源。為無量佛現(xiàn)生地,土人夸為名山。又進,則小舟尚可溯流三日程,逾高腳嶺則茶陵道矣。若興寧縣治,則自東江市而上三十里乃至也。程鄉(xiāng)水西入郴江,其處煤炭大舟鱗次,以水淺尚不能發(fā)。上午,得小煤船,遂附之行。程口西北,重巖若剖,夾立江之兩涯,俱純石盤亙,倏左倏右,〔色間赭黑,〕環(huán)轉(zhuǎn)一如武夷。所附舟敝甚而無炊具,余攬山水之勝,過午不覺其餒饑餓。又二十里,過永興縣?h在江北,南臨江岸,以岸為城,舟過速不及停。已而得一小舟,遂易之,就炊其間。飯畢,已十五里,為觀音巖。巖在江北岸,西南下瞰江中,有石崖騰空,上覆下裂,直濱江流。初倚其足,疊閣兩層,閣前有洞臨流,中容數(shù)人。由閣右懸梯直上,裊空掛蝀dōng即虹,上接崖頂,透隙而上,覆頂之下,中嵌一龕,觀世音像在焉。巖下江心,又有石獅橫臥中流,昂首向巖,種種絕異。下舟又五里,有大溪自南來注,是為森口!材斯痍栔蔟埗梢詵|諸水,東合白豹水,至此入耒江!秤直蔽謇,泊于柳州灘,借鄰舟拖樓以宿。是晚素魄指月亮獨瑩,為三月所無,而江流山色,樹影墟燈,遠近映合,蘇東坡承天寺夜景不是過也。永興以北,山始無回崖突石之觀,第夾江逶迤耳。

          十三日平明過舟,行六十五里,過上堡市。有山在江之南,嶺上多翻砂轉(zhuǎn)石,是為出錫之所。山下有市,煎煉成塊,以發(fā)客焉。其地已屬耒陽,蓋永興、耒陽兩邑之中道也。已過江之北,登直釣巖。巖前有真武殿、觀音閣,東向迎江。而洞門瞰江南向,當門石柱中垂,界為二門,若連環(huán)然。其內(nèi)空闊平整。其右隅裂一竅,歷磴而上,別為邃幽深室。其左隅由大洞深入,石竅忽盤空而起,東迸一隙,斜透天光;其內(nèi)又盤空而起,若萬石之鐘,透頂直上,天光一圍,圓若明鏡,下墮其中,仰而望之,直是井底觀天也。是日風水俱利,下午又九十里,抵耒陽縣南關。耒水經(jīng)耒陽城東直北而去,群山至此盡開,繞江者惟殘岡斷隴而已。耒陽雖有城,而居市荒寂,衙廨頹陋。由南門入,經(jīng)縣前,至東門登城,落日荒城,無堪極目。下城,出小東門,循城外江流,南至南關入舟。是夜,色尤皎,假火賈舡中艙宿焉。

          十四日五鼓起,乘月過小舟,順流而北,晨餐時已至排前,行六十里矣。小舟再前即止于新城市,新城去衡州陸路尚百里,水路尚二百余里,適有煤舟從后至,遂移入其中而炊焉。又六十里,午至新城市,在江之北,阛堵甚盛,亦此中大市也,為耒陽、衡陽分界。時南風甚利,舟過新城不泊,余私喜冣jù同“聚”日之力尚可兼程百五十里。已而眾舟俱止涯間,問之,則前灣風逆,恐有巨浪,欲候風止耳。時余蔬米俱盡,而囊無一文,每更一舟,輒欲速反遲,為之悶悶。以劉君所惠一方,就村婦易米四筒。日下舂,舟始發(fā)。乘月隨流六十里,泊于相公灘,已中夜矣,蓋隨流而不棹也。按,耒陽縣四十里有相公山,為諸葛武侯駐兵地,今已在縣西北,入衡陽境矣,灘亦以相公名,其亦武侯之遺否耶?新城之西,江忽折而南流,十五、六里而始西轉(zhuǎn),故水路迂曲再倍于陸云。

          十五日昧爽行,西風轉(zhuǎn)逆,云亦油然。上午甫六十里,雷雨大至,舟泊不行。既午,帶雨行六十里,為前吉渡,舟人之家在焉,復止不行。時雨止,見日影尚高,問陸路抵府止三十里,而水倍之,遂度西岸登陸而行。陂陀高下,沙土不濘。十里至陡林輔,則泥淖不能行矣,遂止宿。

          郴東門外江濱有石攢聳,宋張舜民銘為窊樽。至窊樽之跡不見于道,而得之于此,聊以代渴。城東山下有泉,方圓十余里,其旁石壁峭立,泉深莫測,是為鈷鉧泉。永州之鈷鉧潭不稱大觀,遂并此廢食,然鈷鉧實在于此,而柳州姑借名永州;窊樽實在于道,而舜民姑擬象于此耳。全州有鈷鉧潭,亦子厚所命。

          永州三溪:浯溪為元次山所居,在祁陽。愚溪為柳子厚所謫貶居地,在永。濂溪為周元公所生,在道州。而浯溪最勝。魯公之磨崖,千古不朽;石鏡之懸照,一絲莫遁隱匿。有此二奇,誰能鼎足!

          郴之興寧有醽醁línglù泉、程鄉(xiāng)水,皆以酒名,一邑而有此二水擅名千古。晉武帝薦醽酒于太廟!秴嵌假x》:“飛輕觴而酌醽醁”。程水甘美出美酒,劉香云:“程鄉(xiāng)有千日酒,飲之至家而醉,昔嘗置官醞于山下,名曰程酒,同醽醁酒獻焉!苯窬破肥饬,而二泉之水,亦莫尚焉。

          浯溪之“吾”有三,愚溪之“愚”有八,濂溪之“濂”有二。有三與八者,皆本地之山川亭島也!板ァ眲t一其所生在道州,一其所寓在九江,相去二千里矣。

          元次山題朝陽巖詩:“朝陽巖下湘水深,朝陽洞口寒泉清!逼鋷r在永州南瀟水上,其時尚未合于湘。次山身履其上,豈不知之,而一時趁筆隨意下筆,千古遂無正之者,不幾令瀟、湘易位耶?

          【譯文】

          初十日雨雖然停了但地上很泥濘。從萬歲橋往北行十里,為新橋鋪,有條路從東南邊來交合,我猜想它是通往桂陽縣的支道。又往北走十里,為郴州城的南關。郴水從東面的山峽中J曲折地流到城東南隅,折往北流經(jīng)城的東關外,那里蘇仙橋橫貫在水流上!蔡K仙橋有九個橋孔,非常宏大齊整!车竭_城南關后雨又大下起來,我無暇進城,姑且在溪岸上的店中吃了飯,便撐著雨傘前往蘇仙殿游覽。沿著郴溪西岸行,一里后,跨過蘇仙橋,然后沿郴溪東岸行,朝東北走兩里,溪折向西北去,于是從水中經(jīng)溪東面上了山。一進入山中,就有塊高大的碑屹立著,碑上寫著“天下第十八福地”幾個字。從碑處走半里,就是乳仙宮。茂密的桂樹遮蔽了門戶,清清的流水流淌在路邊。有個叫乘宗的僧人出來迎接客人。我因為腿腳鞋襪都打濕了在滴水,擔心弄臟宮內(nèi),便想乘勢先登山頂,與那僧相約明日會面。僧人端出了茶和筍子款待我們,并且說:“白鹿洞就在宮后面,可以先去一探!蔽壹泵Π此f的起身前往。我由宮左到了宮后,那里有三間新屋子,都閉門未開。于是我便推開門進去,石洞正好在屋子后面、崖壁有幾丈高,被屋子遮掩著,全都見不到,洞門高一丈六尺,僅從屋子上方透些光亮到洞中。洞朝向東面,里面到處是破裂開的青石,兩丈以內(nèi),便形成一個峽朝里延伸,隨后折向東邊,洞漸漸向下凹陷而且黑暗狹窄,葡旬著身體都不可能進去了。形成峽處的西邊,石崖倒垂,末端距地面一尺五,顯出張口裂身透光泄物的形態(tài),正德五年(15護),無錫縣人秦太保(金時)以巡撫身份剿龔福全,曾刻文在此石上。又往西有一條石縫,我側(cè)身走進去,隨后折往南面朝下走,穿過孔穴甸甸著身體爬出巖前,這是個透亮的小孔‘我又從屋內(nèi)進到洞中休息了一小會,仍舊回到前宮辭別了乘宗,從宮內(nèi)右邊攀登山嶺,冒雨往北朝上走一里,就是中觀。觀門十分雅致,觀中有書房,書房外鮮花翠竹悠然自在地生長著,這書房是個姓王的,我也因為腳上臟穢污濁而未進去。從咋觀右邊攀登山嶺,冒雨往東北朝上走一里半,便到達山頂。有一條從東面迎門進入蘇仙殿的大路,那是殿前門的正路;有條小路往琳上到沉香石、飛升亭,那是殿后面的路。我從小路上去,帶著一身淖濕拜渴了蘇仙像,僧侶和世俗間的人拜渴蘇仙像的有幾十個,暄雌嚷嚷會集在殿中,我烤火烘衣,自顧安適,無暇打聽什么!渤恢萏峋畔啥鸬乃诘兀绯晌涠〉尿厡谖鞒峭,劉嗜的劉仙嶺在濤城外,佛家則有無量壽佛和廖智儼大師的遺跡,它們都比不上蘇刊殿,所以顧不上去探尋!

          十一日和眾人一起吃了飯后,便獨自一人游覽殿外的虛堂堂分三間,上有詩匾環(huán)列,中間有門額,名稱不雅馴,無閑暇記錄J來。那堂的基址高,前面排列著樓房環(huán)繞著它,正好與它同樣高。長也是寬敞明亮,但未粉刷油漆,已經(jīng)漸漸傾斜破裂。堂外就是蘇血殿的前門,殿后面有寢宮玉皇閣,玉皇閣下邊就是飛升亭了。這夕清早就下起了細雨,到現(xiàn)在小雨還在零星飄落,因而仍舊撐著雨閏下山。經(jīng)過中觀,我進去拜渴了仙人的像,尋找僧人遍如,他不在又進入王氏書房,折了一枝薔薇,帶著下到乳源宮,供在仙案間。到宗仍然留我們喝茶吃點心,并且贈送我他桃石,我沒有什么酬謝的,只有勸他作一次昊地的旅游,希望日后能為其云游備齋一供。乳源宮中有塊天啟初年郴州城人袁子訓〔雷州同知!沉⒌谋膶μK仙的事跡敘述得很詳盡。碑文說蘇仙的母親是便縣人,〔便縣就是今天的永興縣!秤卸煸谙邢垂鄸|西,一團青苔在她釣腳上纏繞了三四圈,于是有所感應而懷孕,在漢惠帝五年五月十五日生下蘇仙,?她母親將他丟在如今乳源宮后面的石洞中,.〔即白鹿洞!车诙烨叭タ磿r,卻見白鶴用翅膀遮蓋著他,白鹿給他哺乳,覺得奇異,便把他抱回家。長大后去上學,老師想替他取個名但不知道他的姓獷叫他到屋外去,看會碰到什么,結(jié)果遇到一個挑禾苗的人用草穿了魚走過去,于是用薛作為姓,而名叫耽。他曾和眾兒童一起放牧牛羊,他的牛羊不會胡亂沖撞混雜,于是其他各兒童將他們的牛羊都交給他看管,而同樣沒有亂群的,所以眾兒童又稱他為牛師。他侍奉母親極為孝敬,他母親生病想吃生魚片,他去找尋,不到一夜就找回來‘母親吃了很歡喜,阿他從哪里找到的,他說:“便縣城中。”便縣城離他們居住的地方很遠,沒有兩天時間不可能返回來,因而他母親以為是欺哄她的。他說道:“買這些魚片時,我舅舅在旁邊,并且他在問知母親您身體不適后,說不久將會來看望您,到時候就可驗證!彼司藖砗笞C實了他所說的,他母親這才覺得他不同尋常。后來白日中奉上帝的命令,在文帝三年七月十五日隨仙官一道升了天。他母親說:“兒去了,我用什么養(yǎng)活自己呢?”他便留下一個柜子,封閉得很牢固,在上面作了標記,對他母親說:“凡是所需要東西,扣一下柜子就可以得到。只是一定不可打開它!辈⒅钢ブ械拈贅浜退f:“這地方將會發(fā)生大瘟疫,到時用橘樹葉和井水可以治愈。”后來果然大為靈驗?ぶ械娜烁右詾殪`異鄉(xiāng)想打開柜子看一下,他母親依從了,等打開柜子,有只鶴直往上飛去,這以后扣柜子就不靈了。他母親年紀活過百歲,死后,鄉(xiāng)里的人仿佛看見蘇仙在嶺上悲傷地哭個不!な貜堁ニ驮,祈求見二面蘇仙的容貌,蘇仙顯現(xiàn)了一半面容給他看,光彩照人。又懸空伸出一只手,綠毛巨掌,見到的人大為驚異。碑文中說自此以后靈異的事很多獷我都無暇觀覽、只是所說的“沉香石”,是突立在山頭上的一塊石頭,開初我懷疑它役什么特別的,然而它上面刻有很古的字,字外有鞋子踩踏過的印跡,是仙人升夭時的遺跡擴所謂的“仙桃石,',石頭,J{如桃形,埋在淺士中、可以用鋤頭挖刨到,峰頂和乳仙洞中都有,磨細后服下,可以止住心胸的病痛,這也是那橘樹葉和井水的仙靈氣的遺留。碑上的傳文很長,我僅是略記下一二,以便征詢查考事實的本末而已。往回跨過蘇仙橋,從溪上找到一只輕便的小船,那船要過了午后才出發(fā),于是經(jīng)過城南關,進城到了州署前,又在西經(jīng)過行合前,仍然出城到了南關。南關外有個十字口,集市店鋪很繁盛,而城中卻非常寂靜冷落。城不大,城墻也不很高。郴水自東南向北繞流,山則有折嶺橫在城南,但不高,高的都不是大山脈穿越過去的山脊。一午后,上到小船中,船由東北的蘇仙橋下,順流向西北航去,行六十里達郴口。這時暮色已經(jīng)降臨:,而雨又下了起來,擔心從此處往北去因為天晚沒有便利的船只,而所搭乘的小船連夜去程可,于是隨船前行。郴口那里,郴江自東南流來,來水從正東流來,兩水匯合后水勢才變大。來水源出桂陽縣城南面五里的來山下,向西北流到興寧縣,便能航行小船;又流三十里到東江市,已能航行大船獷再流五十里便到此處。江口處的眾山峰上,都是石崖盤繞聳立,寸土未沾附。志書上說有座曹王寨山,極其險峻,因為天將黑來不及去攀登,而且也無路可登。船夫連夜搖漿,行三十里,抵達黃泥鋪,因為雨來臨而停泊下來。我從船篷底下窺視,外邊如橋門,心中覺得奇異,于是起來看,卻原來是在一間大石室下邊。它像幾間屋子那樣寬,下邊匯成潭。外面遮掩而像環(huán)拱形的橋,有四只船停泊在里邊‘巖洞外面雨聲潺潺,到四更時才停止。雨停后就出發(fā),拂曉抵達程口。于是登上岸。

          十二日清晨在程口的一家店鋪中做飯吃。程口就是志書上所稱的程鄉(xiāng)水所在地,地屬于興寧縣,水發(fā)源茶陵州和鄙縣交界處。船溯流航行一,所經(jīng)都屬興寧縣西境。行十五里為郴江,又溯流進去有座中遠山,〔又叫鐘源山。〕是無量壽佛顯現(xiàn)生身的地方,當?shù)厝税阉湟珵槊健T龠M去,小船還可溯流航行三日,然后翻過高腳嶺就是通往茶陵州的路了。至于興寧縣城,從東江市往上游航行三十里就到。程鄉(xiāng)水向西匯入郴江,匯流處運煤的大船像魚鱗一樣地排列著,這是因為水淺還不能開船。上午,我們找到一只小煤船,于是便搭乘前行。程口西北邊,重疊的巖石若剖開似的,夾立在江的兩邊,盡都是清一色的石頭盤繞亙貫在上面,一忽兒在江左,一忽兒在江右,顏色間雜有赤褐色,環(huán)繞回旋的形態(tài)完全如同武夷山的巖石。我們所搭乘的船破舊不堪而且沒有炊具,我只顧觀覽山水美景,過了中午都不覺得肚餓。又行二十里,經(jīng)過永興縣城。縣城在江北,南臨江岸,以岸作為城墻,船經(jīng)過時速度快來不及停留。隨后另外找到一只小船,于是換乘過去,到那只小船上燒火做飯吃。吃完飯,已行了十五里,到了觀音巖。此巖位于江北岸,朝西南俯臨江中,有座石崖騰空飛突,上面傾覆而下邊裂開,直迫近江流。先是背靠巖腳疊架了一座兩層高的閣,閣前面有個洞臨沂汀流.洞中可容納好幾人。我由閣右邊懸吊著的梯子直朝上爬,那情形猶如云煙繚繞的空中掛著的彩虹連接崖頂。穿過縫隙上去,看見崖頂下邊,中央位置鑲嵌著一個佛完,觀世音的像就供在其中。巖下江心中,又有石獅橫臥在水流中間,昂首向著巖上,總之,每處每樣都極其特異。上船又行五里,有條大溪從南面流來交匯,這里是森口。這條大溪是桂陽州龍渡以東的各條水流往東匯合白豹水而形成的,到此處匯入末江。又往北行五里,停泊在柳州灘,我借了鄰船拖樓住宿。這晚月色獨明,是三個月來所沒有的,江流山色,樹影村燈,遠近輝映交合,蘇東坡筆下的承天寺夜景不比這更優(yōu)美。永興縣城以北,山就開始沒有崖壁回繞、石頭飛突的景象了,只是夾江曲折延伸而已!仗炝粱氐剿舜,行六十五里,經(jīng)過生堡市。有座山位于江的南邊,山嶺上有很多翻刨出來的礦砂和石頭,這是一個出產(chǎn)錫的地方。山下有個市鎮(zhèn),在那里將礦砂煎煉成錫塊,銷售給購買的客戶。這地方已經(jīng)屬于來陽縣,大略處在永興、來陽兩縣縣城的中途。隨后,過到江的北邊,登上直釣巖。巖前面有真武殿和觀音閣,它們朝向東面迎著江流。而巖洞洞門俯瞰江流,朝向南面,洞門當中垂著一根石柱,將洞門分隔成兩個,若連環(huán)的一般。洞內(nèi)空闊平整。洞的右角上裂開一個孔穴,經(jīng)石瞪攀上去,另外形成一個深邃的洞穴。洞的左角上,由大洞深入進去,有石孔忽然盤空而起,東邊裂開一條縫隙,天空中的光亮從其中斜斜地透進來;它里邊又有孔穴旋空而起,若如可么裝萬石糧食的大鐘,那孔穴穿過洞頂直通向上,天空中的一圈光亮,圓若明鏡,往下瀉落在其中,仰頭望去,簡直就是井底觀天。這天風向水流都利于航行,下午又行了九十里,抵達來陽縣城南關。來水經(jīng)過未陽城東邊直向北流去,群山到此處都向周圍遠去,盤繞在江邊的只有些殘岡斷隴而已。來陽雖然有城池,但居屋集市荒涼冷落,官署倒塌簡陋。我從南門進了城,經(jīng)過縣衙前,到東門邊登上城墻,落日下荒城一座,不堪極目。下了城墻,走出小東門,沿城外江流,往南到南關,回到船中。這天夜里,月色尤其皎潔,借生著火的商船的中艙住宿。

          十四日五更時起來,乘月回到所乘的小船中,順流向北航去,早餐時已經(jīng)到達排前,行了六十里了。小船再往前就將停在新城市,新城市距衡州城陸路有一百里,水路還有兩百多里,當時正好有只煤船從后面來到,于是我們移到那只煤船中做飯吃。又行六十里,中午時到達新城市,它位于江的北岸,店鋪很多人口密集,也是這地方中的一個大市鎮(zhèn),為來陽、衡陽兩縣的分界處。當時刮著南風很便利航行,船經(jīng)過新城市時沒有停泊,我私下歡喜,以為這天盡全力航行,還可以加倍的速度趕一百五十里的路。不久,眾船只都停在了江邊,一詢問,原來前面江灣中風向倒逆,恐怕會起大浪,想等風停了再往前航行。當時我的菜蔬糧米都已經(jīng)吃完,而衣袋中沒有一文錢,驀更換一只船,總是想加快速度而反倒延遲,為此心中悶悶不樂。我用劉君惠賜的一塊綢布,到村中與一位婦女換了四筒米、太陽下山時,船才開。乘月順流航行六十里,停泊在相公灘,這時已經(jīng)半夜了,這是因為順流而船夫沒有搖船,速度不很快。曝文獻記載,距來陽縣城四十里有個相公山,是諸葛武侯曾經(jīng)駐過兵的地方,如今的這個相公山已經(jīng)在縣西北進人衡陽縣境處了,這里的灘也以相公為名,它是否也是武侯的遺跡呢?〕到新城市的西面,江忽然折向南流,十五六里以后才折朝西去,所以水路比陸路繞兩倍……十五日三拂曉開船,這時西風逆轉(zhuǎn),云也翻涌;上午才行了六十里,隆隆的雷聲中雨大下起來,于是船停泊下來不再向前航行。午后,冒雨航行六十里,為前吉渡,船夫的家在此地,因而又停下來不再航行。這時雨停了,我見日影還高,詢問后得知從陸路抵達衡州府城只有三十里,而水路有兩倍遠,就跨上西岸登陸而行。山坡山岡高高低低,但沙土路不粘滑。走十里到陡林鋪,卻是泥濘的洼地不能行走了,于是停下來投宿在此地。

          郴州城東外江邊石頭叢集聳立,宋人張舜民的刻銘稱之為寵蹲石……至于簾蹲石的遺跡我在道州沒有見著步而在此地見到,姑且可以了卻一卞我渴求尋到窄蹲石遺跡的心情。城東邊的山下有一眼泉,方圓有十多里,泉旁邊石壁峭立,泉水深,不可測,這是鉆拇泉。永州府的鉆拇潭稱不上壯觀,于是連同此泉一起不被人們稱道看重,然而鉆姆實際上在此處,而柳柳州是姑且借這個名稱命名永州府的那個潭;簾椿石實際上在道州,而張舜民是姑且將與此處石頭形態(tài)相似的道州窄樣石的名稱仿用于此!踩菀灿秀@拇潭,也是柳子厚命名的。〕永州府有三條名溪:語溪是元次山的居住地,〔在祁陽縣!秤尴橇雍癖毁H滴的地方,〔在永州府城。〕鐮溪為周元公出生的處所,〔在道州習而其中語溪的景致最優(yōu)美。顏魯公書寫的刻在崖壁上的文篇;千古不朽。石鏡高懸而映照遠近景物,一絲不隱,有這兩樣奇觀,誰還能與它鼎足并峙呢廠郴州的興寧縣有菇酥泉和程鄉(xiāng)水,它們都以出產(chǎn)酒而聞名,一縣中有這樣兩條水便于古獨享美名。〔晉武帝曾將醋酒獻到祖廟中祭供祖先。,昊都賦》中說:“頻頻舉起輕巧的酒杯,品酌那香醇的醋酥酒廣程水甘甜味美而生產(chǎn)美酒,劉香說:“程鄉(xiāng)有一種千日酒,飲后回到家才醉,過去曾在山下設有官方的釀酒坊,所釀的酒叫程酒,與醋酥酒二樣獻供到朝庭官府!薄橙缃窬破诽貏e低劣,兩條泉中的水,也不再被推崇了。參語溪的“吾”字有三個地方的名稱使用,愚溪的“愚”字有八處景物用它命名,鐮溪的“灤”字有兩條溪水同用。分別有三處和八處使用的“吾”、“愚”兩字,各個名稱所指代的都是本地方的山脈、河川、亭子、島嶼。用“鐮”字命名的溪水卻一條是他的出生地,在道州;一條是他為官時居住的地方,在九江府,兩處相距兩千里遠。

          元次山題朝陽巖的詩中寫道:“朝陽巖下湘水深,朝雨洞口寒泉清,”那巖在永州府南兩瀟水岸上,那里瀟水尚未匯合到湘水中。元次山親自到巖上游歷,怎會不知道這呢?但他,時間不假思索地隨意寫下這樣的詩句,千首年來便沒有糾正這錯誤的人,這不是幾乎叫瀟、湘兩水移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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