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村莊抒情散文
我在離開忠信前,再一次去了九潭村,去看一看十年前的村莊是否依舊?
在忠信街,沿著曲曲折折的河流溯江而上,小河兩岸祟山峻嶺,危峰突兀,綿延數(shù)十里。河水在嘩啦啦奔流不息的傳唱,一條狹長的山谷,將我?guī)氪笊降纳钐帯?/p>
越往里走,空氣越發(fā)清新,涼颼颼的風在山谷盤旋,沒有了城鎮(zhèn)的壓抑和燥熱。有視野開曠的地方,必有幾幢廢棄的土壞房子。東倒西歪的,已經(jīng)沒有了多少生氣。暮氣沉沉的村莊聽不到雞犬相聞,不免讓人徒增幾分傷感。
這條山谷沿途有五、六個小村莊。山青水秀,百鳥爭鳴,薄薄的云層象籠罩在村莊的一塊面紗,縹縹緲緲。山谷中有開闊的地方便有人煙,房子依山而建,倚水而居,涓涓泉水繞著房子,四季不斷流入小河。原始的民風隨著房子的傾塌,以顯得蕩然無存。山,還是這座山;水,依舊清澈甘甜。只是這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走到了山外,讓這里荒涼寂寞。
山谷幽幽,層巒疊嶂,連通贛粵交界的九連山。這些散落在大山深塢里的村莊歸屬九潭村委會,多數(shù)人原本以耕種和伐木為生,也成就了一些人的輝煌,早早地搬了出去住。在村委會駐地,是一個比較大的村,從錯縱交織的屋房可以看得當年的鼎盛。清一色的瓦土房在搖搖欲墜,屋檐下吊著的晾衣篙空落落地隨風擺動,多數(shù)房子大門緊閉,屋前屋后綠草茵茵。它們尤如耄耋老人在風燭殘年死死地支撐,我相信要不了幾年,這里將成為一片廢墟,隨后整個村莊也消失了。
村里有商店,有學校,可都是大門緊閉,窗臺上落滿塵埃,蜘蛛在悠閑地編織著一個又一個灰白的絲網(wǎng),人去樓空,這里成了一段歷史。學校的大門上,依然象征性地掛著一塊醒目的牌子——九潭小學,校舍是兩層鋼筋混泥土結構房子,粉白的外墻壁與屋后黛綠的山,相輝交映。透過高高的鐵柵門,教學樓前寬大的操場不見一物,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喧囂,朗朗的讀書聲仿佛成了久遠的記憶。從整體的建筑來看,這一座學校建造的年代,應該是上世紀九十年代,這么短的時間廢棄,不得不讓人心痛。
行走在古老的巷道間,踩著散落的瓦屑,吱吱嘎嘎的瓦屑破碎聲,尤如在向我們訴說著這里先民勤勞的發(fā)展史。用礫石疊起的半人高圍墻上,長滿了綠色的小草在微風中蕩漾。望著斑斑駁駁貼滿青苔的墻體,我在探索悠悠歲月中留下的人類文明的痕跡。我想這個村莊一定富裕過,古老的村民遷徏于此,從獵守到農(nóng)耕漸漸在此形成一個聚居地,人類才有了家的概念。幾十棟瓦房獨享山之靈氣,水之秀美,清爽的空氣曾經(jīng)洗滌著每一個村民的心靈。如今的村為何荒涼?我站在一座半掩的們前,去搜尋著村莊與這里的村民有關的蛛絲馬跡。屋內(nèi)仿佛傳來風聲鶴唳,在陰沉沉的天穹下,不免讓人有點心怵。盡管如此,我還是推開虛掩的那扇門,屋里霉氣迎面撲來,除了鬧騰騰的老鼠東竄西跳,讓我擾了它安寧的生活而顯得驚慌失措,另再也聞不到其他生靈的氣息了。屋里破舊腐朽的陳設落滿厚厚的灰塵,它們都與現(xiàn)代的物質(zhì)文明太遙遠了,卻仍然向世人昭示從前的香火鼎盛。
走過一條條小巷,翻過斷壁殘垣,輕輕地拔開蜘蛛網(wǎng)線,在枯萎的土地上隨手觸及的歲月之精華,在光陰中黯然遜色。原始古樸的村莊在沒有人居的狀態(tài)下,變得脆弱而衰敗。那曾經(jīng)炊煙裊裊的村莊,在門壁鼓皮上獨留下被煙火熏過的痕跡,見證了當年的家的溫暖。
就在村莊的不遠處,一座水利發(fā)電站傳來轟隆隆的發(fā)電聲,河水從山的深處,奔流不息沖進水閘將靜謐的村莊喚醒。時光把我?guī)Щ氐绞昵暗南奶,這里原本是一片涂灘。幾個有商業(yè)頭腦的人,看到這里的河水豐沛,終年不斷,利用這一優(yōu)勢謀劃建一座電站。當年主體工程建好后,我承攬了機房的裝修工程,也因此在九潭呆了一段時光。
那個時候,村里還住著一些人家。晚上,我與同事不時地去村前的小賣部購買些香煙、酒等日常用品,臨近村子,總會有一群狗見到生人會此起彼伏的嚎叫,不免讓我們膽顫心驚,腳步躇躊不敢向前。店主人笑盈盈地把我們迎接,并對著狗大聲吆喝趕跑它們。小店不大,賣的就是一些醬醋油鹽和生活中的必備品。這里的商品比鎮(zhèn)上要貴些,店主告訴我們,這里到鎮(zhèn)上批貨不容易,每逢趕集日村里才有一輛貨車搭載著村民去鎮(zhèn)上購物,我也順帶些商品回來賣,無疑增加了運輸成本。
從村里到鎮(zhèn)上,山道彎彎,險峻之處巖石飄過公路,隨時有傾塌下來的`危險。一面是河流,河床隨山路的高低走勢而行。每到周末的傍晚,我站在機房的樓上總會看到一群十多歲的小孩,背著書包踩著單車吃力地騎行在這條山路上。到鎮(zhèn)上三十多里的山路,他們每周來回奔波六、七十多華里,讓小小年紀不堪負重。也許走出大山,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在九連山的深處,這樣被廢棄的村莊不知有多少!歷史的車輪在滾滾向前推進,人類從農(nóng)耕文明到現(xiàn)代工業(yè)文明,走出山村似乎成了一條必經(jīng)之路,山村的荒蕪自是必然。我在忠信街住了十多年,見證了一個新城的崛起,居住在鎮(zhèn)上的大多是從山里搬遷而來的新住民。
夕陽下的村莊,象一幅水墨畫卷。窗含翠綠,風景旖旎,古老的先民在這里繁衍生息過著自給自足安逸的生活。而如今交通閉塞的村莊就算是世外桃源也已與我們漸行浙遠,這是現(xiàn)代文明發(fā)展的必然趨勢。
回去的途中,我看著一對白發(fā)蒼顏的老夫妻,一前一后地抬著尿桶,蹣跚而行?吹贸,他倆剛從菜園子問來,在路上碎碎叨叨,佝僂的身子象這個村莊一樣蒼老。我走上前去問大媽,您二老怎不到街上去住呢?
“住不慣,我這里好,空氣好,種點菜,兒子回來讓他帶到街上家里吃。”老人告訴我,這村里的人全都搬走了,我倆等干不動活了也得去鎮(zhèn)上住。說完老人往著前面的一片杉樹林自言自語道:最終我們還是要回來,百年之后。這一片杉木林里埋葬著親人的骨骸,我們以后還得魂歸故里!
老人執(zhí)著于故鄉(xiāng)的情懷,堅守著這一片俯仰生息的土地。面對交通的不便,教育資源分配的不均衡,年輕人更不愿貼上貧窮與農(nóng)民的標簽。在現(xiàn)代物質(zhì)文明的進程中,老人只能嘆一聲無奈。他們拖妻帶子,吸吮著家鄉(xiāng)最后一滴養(yǎng)份,深情地吻了吻生養(yǎng)的土地,含淚奔撲在小鎮(zhèn)上新的家。
莊稼漸漸荒蕪,村莊被慢慢掏空,一戶又一戶村民搬了出去。十年過去了,小學被寂寞地擱置,小店緊閑大門,只有前方的電站一直在唱著歡樂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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