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離騷》中屈原的美政思想
從離騷中我們可以看出屈原他的高尚的品德修養(yǎng)、明君賢臣、忠君忠國。
一、關(guān)于屈原美政思想的研究現(xiàn)狀
屈原在《離騷》中曾提到“美政”一詞:“既莫足與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用“美政”指代屈原的政治理想,學(xué)界已達成共識。但“美政”具體指什么,《離騷》中并未明確指出。
洪興祖《楚辭補注》引王逸注,釋“美政”為“行美德、施善政”;朱熹《楚辭集注》未予解釋;按王夫之《楚辭通釋》,“美政”似與“惡政”相對;蔣天樞《楚辭校釋》注:“美政,可以實現(xiàn)己理想事業(yè)之政!蓖蹉粼冻o校釋》:“為美政是屈原的抱負(fù),生死以之!苯练颉肚x今譯》釋為動詞“修美政”。
上述注本或譯本對“美政”一詞的解釋,都不夠具體,并不能幫助我們很好地理解“美政”的內(nèi)容。
廖化津在《屈原美政思想系論》中,對今人關(guān)于屈原美政思想的研究作了梳理:解放前,研究者寥寥,游國恩先生為代表:“美政者,即合從以擯秦之政也!薄八^美政者,非合從抗秦之策乎?”認(rèn)為美政就是楚國現(xiàn)實政治中的一種正確的外交政策。解放初期,研究者仍很少,但認(rèn)識出現(xiàn)分歧。一是美政是儒家思想,屈原的“理想的政治就是堯舜禹湯文武那樣的政治”,以何其芳先生為代表;二是美政是法家思想,“屈原的主導(dǎo)思想是主張法治,使國家富強的法家思想……不能實現(xiàn)他的美政……只好決心從彭咸之所居!币詮埧v逸先生為代表。20世紀(jì)7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研究者漸多,論文(含專著)有十余篇,多仍依儒、法兩家之間,持折中、調(diào)和之說,以孟醒仁先生為代表;其他論者,或儒、法雜陳,或儒主法次,少數(shù)人仍堅持法家說[5]。
20世紀(jì)90年代初期到現(xiàn)在,關(guān)于屈原“美政”思想的研究依然不少,一是承襲上述觀點,二是認(rèn)為屈原美政思想兼融先秦諸家學(xué)說,分對內(nèi)、對外兩部分,包括舉賢授能、實行德治,君主賢明、政治清明,關(guān)注民生、系心于民,變法革新、修明法度等。
二、屈原美政思想的內(nèi)容
屈原的美政思想,首先是要有內(nèi)外兼修的高尚品德!峨x騷》一開始寫自己的出生:“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覽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背錾砀哔F,有美名,內(nèi)含天地之美,與生俱來諸多“內(nèi)美”。但屈原并不滿足于此,“又重之以修能”,在衣著服飾、飲食裝扮等方面亦十分講究:“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薄案哂喙谥пз,長余佩之陸離。”——是服飾之美。“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薄罢郗傊σ詾樾哔,精瓊靡以為粻!薄秋嬍持!皵埬靖越Y(jié)茝兮,貫薜荔之落蕊。矯菌桂以紉蕙兮,索胡繩之纚纚!薄芭謇_紛其繁飾兮,芳菲菲其彌章。”“折瓊枝以繼佩”,“瓊佩之偃蹇”——是裝扮之美。“鳴玉鸞之啾啾”,“奏《九歌》而舞《韶》”——是聲樂之美!盀橛囫{飛龍兮,雜瑤象以為車。”“鳳凰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薄擒囻{之美。衣著服飾、飲食裝扮、聲樂車駕等都說明屈原志向高潔,注重培養(yǎng)自己的美好品德,“內(nèi)美”、“修能”兼有!盎侍鞜o私阿兮,覽民德焉錯輔!本级家械抡邽橹
其次,美政思想離不開明君賢臣。“兮三后之純粹兮,固眾芳之所在!薄氨藞蛩粗⒔橘,既遵道而得路!薄皽韮岸缶促,周論道而莫差。舉賢而授能兮,循繩墨而不頗。”“夫維圣哲以茂行兮,茍得用此下土!眻、舜、禹、湯、文王是歷史上有圣明的開明君主,不僅有美好品德,亦能遵天地之道,選賢任能,有圣明之智,亦有盛德之行。“何桀紂之猖披兮,夫唯捷徑以窘步!薄棒嘁我载辟狻笮林硝百,殷宗用而不長!濒、浞、澆、桀、紂是歷史上驕奢淫逸、昏庸無德的君主,不能選賢授能,而且常逆天而行,故而不能守住社稷。兩者對比,說明屈原對明君的渴望。
“惟夫黨人之偷樂兮,路幽昧以險曖!弊嬝,相與朋黨,嫉妒忠賢,陷害忠良,茍且偷樂,不僅不能輔佐國君,反而會將國君引入歧途,遠離明君先王的圣賢之道。“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姚小鷗老師在《〈離騷〉“先路”與屈原早期經(jīng)歷的再認(rèn)識》中,考證“先路”在屈原生活的時代是諸侯乘輿的'專用名,“尊貴者出入必有前驅(qū),前驅(qū)者的地位,依出入之尊者的身份而不同,但皆為親貴之人!笨梢姡瓕ψ约旱钠诖杂H貴賢臣的身份輔佐懷王,對懷王的期待——要作親賢臣、舉賢任能的賢能之君,而非被讒佞蔽明害公的昏庸之君。
最后,屈原美政的核心思想是“忠”——忠君忠國!扒秸乐毙校咧冶M智以事其君,讒人間之,可謂窮矣。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司馬遷首先指出了屈原的忠君思想,后世對此亦多無異意(雖如李贄曾對屈原“忠君”思想有過尖銳批評, 但并未否認(rèn)屈原是忠君的),“忠”在《離騷》中亦多有表現(xiàn),茲不贅述。學(xué)界對屈原是否具有“愛國主義”曾進行過非常激烈的討論,詳見《屈原“愛國主義”研究的歷史審視》。曹大中先生持否定態(tài)度,認(rèn)為在先秦時代,人們(包括屈原在內(nèi))的社會思想意識中,實際上只有忠君政治道德觀念,而并不存在愛國政治道德觀念,“衛(wèi)社稷”、“存君興國”、“思君念國”等都是忠君政治道德觀念的具體體現(xiàn)。筆者以為,若以“楚國”或者“故國”去理解“愛國”之“國”,應(yīng)該沒有問題,但若以現(xiàn)代之“國家”觀念去理解,則有待商榷。按前者,對屈原來說,忠君與愛國二者并不矛盾!峨x騷》除忠君外,亦表達了屈原對故土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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