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夜游宮·記夢寄師伯渾》翻譯賞析
《夜游宮·記夢寄師伯渾》作者為宋朝文學(xué)家陸游。其全文如下:
雪曉清笳亂起,夢游處,不知何地。鐵騎無聲望似水。想關(guān)河:雁門西,青海際。
睡覺寒燈里,漏聲斷,月斜窗紙。自許封侯在萬里。有誰知,鬢雖殘,心未死。
【前言】
陸游有大量抒發(fā)愛國主義激情的記夢詩,在詞作里也有。這首《夜游宮》,主題正是這樣。師伯渾是陸游認為很有本事的人,是他在四川交上的新朋友,夠得上是同心同調(diào),所以陸游把這首記夢詞寄給他看。
【注釋】
、龠@首詞是孝宗干道九年(1173)陸游自漢中回成都后所作。師伯渾:師渾甫,字伯渾,四川眉山人。陸游自成都去犍為,識之于眉山。他隱居不仕,陸游說他有才氣、能詩文,并為他的《師伯渾文集》作序。
②雪曉:下雪的早晨。笳:古代號角一類的軍樂。清笳,清涼的胡笳聲。
、蹮o聲:古代夜行軍,令士卒口中銜枚,故無聲。句意是說披著鐵甲的`騎兵,銜枚無聲疾走,望去像一片流水。
、荜P(guān)河:關(guān)塞、河防。雁門:即雁門關(guān),在今山西省代縣西北雁門山上。青海:即青海湖,在今青海省。青海際,青海湖邊。這兩處都是古代邊防重地。
⑤睡覺:睡醒。
⑥漏:滴漏,古代用銅壺盛水,壺底穿一孔,壺中水以漏漸減,所以計時。漏聲斷,滴漏聲停止,則一夜將盡,天快亮了。
、摺白栽S”句:是說自信能在萬里之外立功封侯!逗鬂h書·班超傳》記載,班超少有大志,投筆從戎曰:“大丈夫無他志略,猶當(dāng)效傅介子、張騫立功異域,安能久事筆硯間乎?”后來在西域建立大功,官至西域都護,封定遠侯。這里表示要取法班超。
、圄W殘:喻衰老。
【翻譯】
下過雪的清晨,有清幽笳聲響起,夢中所游之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鐵騎無聲,望過去如水流淌一般綿延不絕。我猜想這樣的關(guān)河,應(yīng)該在雁門關(guān)西邊,青海的邊際。在寒燈照射下睡醒時,更漏聲已經(jīng)滴斷了,月光斜斜透過窗紙。我自許可在萬里之外的戰(zhàn)場封侯,但有誰能知道呢?我鬢發(fā)雖殘敗灰白,可我(在戰(zhàn)場殺敵立功報效祖國的)心卻并未死去。
【鑒賞】
上片寫的是夢境。一開頭就渲染了一幅有聲有色的邊塞風(fēng)光畫面:雪、笳、鐵騎等都是特定的北方事物,放在秋聲亂起和如水奔瀉的動態(tài)中寫,有力地把讀者吸引到作者的詞境里來。讓讀者一下子把聯(lián)想融于作者的描繪之中。中間突出一句點明這是夢游所在。先說是迷離惝恍的夢,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然后才又進一步引出聯(lián)想——是在夢中的聯(lián)想;這樣的關(guān)河,必然是雁門、青海一帶了。這里,是單舉兩個地方以代表廣闊的西北領(lǐng)土。但是,這樣蒼莽雄偉的關(guān)河當(dāng)時落在誰的手里呢?那就不忍說了。那作者為何有這樣的“夢游”呢?只因王師還未北定中原,收復(fù)故土。這壓著作者的心病,遲遲未能解除。作者深厚的愛國感情,凝聚在短短的九個字中,給人以非恢復(fù)河山不可的激勵,從而過渡到下片。
下片寫夢醒后的感想。一燈熒熒,斜月在窗,漏聲滴斷,周圍一片死寂。黑夜因作者的心事變得悲涼,而冷落的環(huán)境,又反襯出作者報國雄心的火焰卻在熊熊燃燒。自許封侯萬里之外的信念,是何等地執(zhí)著。
人老而心不死,自己雖然離開南鄭前線回到后方,可是始終不忘要繼續(xù)參加抗金事業(yè)。“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陸游·《示兒》),即使是死了,也念念不忘收復(fù)故土。如此愛國熱情,是多么偉大!“有誰知”三字,表現(xiàn)了作者對朝廷排斥愛國者的行徑的憤怒譴責(zé)。夢境和實感,上下片呵成一氣,有機地融為一體,使五十七字中的筆調(diào),具有壯闊的境界和教育人們?yōu)閲I身的思想內(nèi)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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