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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秦觀
秦觀的《虞美人》寄托了作者的高潔品格和坎坷的身世遭際，表現(xiàn)了懷才而為世棄、高潔而遭人謗的尤怨以及對年華流逝青春難駐的無可奈何情緒。
虞美人
碧桃天上栽和露①，不是凡花數(shù)②。亂山深處水縈回③，可惜一枝如畫為誰開?
輕寒細(xì)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④。為君沉醉又何妨⑤，只怕酒醒時候斷人腸。
【注釋】
�、俦烫遥阂环N觀賞桃花。此指仙桃，借以贊頌主人的寵姬碧桃。
�、跀�(shù)：輩。
�、劭M(yíng)回：盤轉(zhuǎn)回旋。
④不道：不奈，不堪。 這里“春”為雙關(guān)語，既指喻作者對碧桃的賞愛，也寓有碧桃春心萌動，又難以表述之意。
�、菥褐富�，也指雙方。
【白話譯文】
天上碧桃露滋養(yǎng)，不同俗卉與凡花。亂山之中，縈水之畔，可惜一支如畫為誰開?
清寒細(xì)雨顯柔情，怎奈春光短暫，美景將逝。為君酣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時分人斷腸。
【創(chuàng)作背景】
秦觀于元豐八年(1085年)考中進士，初為定海主簿、蔡州教授，元祐二年(1087年)蘇軾引薦為太學(xué)博士，后遷秘書省正字，兼國史院編修官。紹圣元年宋哲宗親政后(1094年)“新黨”執(zhí)政，“舊黨”多人遭罷黜。秦觀出杭州通判。在京城幾年間，曾經(jīng)有一位大官大擺宴席，將秦觀也請去了。秦觀在這些達(dá)官顯貴中，卓然不群，別有一種絕世風(fēng)姿。大官的一個寵姬碧桃頻頻向秦觀勸酒，秦觀都一飲而盡，毫不推辭。碧桃的傾慕之情已有所流露。當(dāng)秦觀也為她斟酒時，那位大官慌忙阻止道：“碧桃是不飲酒的。”可是沒想到，碧桃竟接過酒杯說：“今天我就為秦學(xué)士拼了這一醉了!”舉杯一飲而盡。秦觀領(lǐng)會這一片深情，但卻不能有別的表示，只能當(dāng)場寫下這首《虞美人》。這使得那位高官惱怒萬分，并且說：“以后永遠(yuǎn)不讓她出來見客了，滿座的人聽后，都哈哈大笑起來。
【賞析】
一支碧桃在亂山深處孤獨自開，不被人賞，正是美人命運的象征。這首詞運用新巧別致的比喻手法，表現(xiàn)了懷才不遇、傷春惜別的主題。
詞的上片以花象征美人，所以著筆在花。“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shù)”，首句化用唐代詩人高蟾《下第后上永崇高侍郎》：“天上碧桃和露種，日邊紅杏倚云栽。”先聲奪人，高雅富麗，那是只有天宮才可能有的一株碧桃。又況且和露而種，更呈其鮮艷欲滴之嬌情妍態(tài)。如此光艷照人，自然不是凡花俗卉之胚數(shù)。詞人從正、反兩面對其褒揚至極。
接下來“亂山深處水縈遛，可惜一枝如畫為誰開?”兩句卻突作轉(zhuǎn)折，極力一抑，顯示這仙品奇葩托身非所。亂山深處，見處地之荒僻，因此，它盡管具有仙品高格，在縈回盤繞的溪邊顯得盈盈如畫，卻沒有人來欣賞。“可惜一枝如畫為誰開?”沒人欣賞沒人問，美也沒有用。也許可以保持那份高潔與矜持，然而總是遺恨。從而表現(xiàn)出碧桃不得意的遭遇和寂寞難耐的凄苦心境。“為誰開”的探詢語氣，將“無主”之慨委婉出之，音情低徊搖蕩。
下片始轉(zhuǎn)寫美人，以仙桃比喻美人，而美人又是作者寄托身世、用以自況的對象。過片“輕寒細(xì)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兩句，寫花在暮春的輕寒細(xì)雨中動人的情態(tài)和詞人的惜春的情緒。細(xì)雨如煙，輕寒惻惻，這盈盈如畫的花顯得更加脈脈含情，無奈春天很快就要消逝，想留也留不住�；ǖ暮闊o限之美和青春難駐的命運在這里構(gòu)成無法解決的矛盾。所謂傷春也是自傷，即如此般芳潔光艷，終是青春難駐，年華易往。
末尾兩句寫惜別。“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時候斷人腸!”說的`是因為憐惜花的寂寞無人賞，更同情花的青春難駐，便不免生出為花沉醉痛飲，以排遣愁緒的想法。君，這里指花。 “只怕”二字一轉(zhuǎn)，又折出新意，說是想到酒醒以后，面對的將是春殘花落的情景，這更令人腸斷。這一轉(zhuǎn)折，將惜花傷春之意更深一層地表達(dá)了出來。
全詞情感發(fā)展萬轉(zhuǎn)千回，深沉蘊藉。詞作在藝術(shù)表現(xiàn)上運用的是傳統(tǒng)的香草美人的比興手法�；ǎ瑸槊廊酥笳�，在美人身上，可以看出詞人自身的影子。亦花亦美人亦詞人。詞人本是一位“少豪俊，慷慨溢于言辭”(《宋史·秦觀傳》)的才俊之士，卻不為世用，仕途抑塞，歷盡坎坷，自然是滿腹懷才不遇的不平。然而這不平無法向人訴說。只好“借他人酒杯，澆胸中塊壘”。于是當(dāng)詞人為美人的命運深情嘆詠的時候，他其實也是在寄寓身世，抒自身懷抱。詞心所系，寄托遙深，乃是香草美人手法極其成功的運用。
拓展閱讀：秦觀代表作
秦觀是北宋著名的詞人和文學(xué)家，他的詞作婉轉(zhuǎn)清麗，深得世人追捧。根據(jù)史料記載，秦觀共著有一百多首詞，其中最為著名的詞作是《鵲橋仙纖云弄巧》、《踏莎行郴州旅舍》、《減字木蘭花天涯舊恨》等。
膾炙人口的名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出自于秦觀所作《鵲橋仙纖云弄巧》一詞。全詞的內(nèi)容為：“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首詞作有很高的藝術(shù)價值與審美價值，“牛郎和織女”的故事已成為文人筆下愛情的象征，在這首詞中，秦觀既吟唱出牛郎和織女的愛情悲歌，又高歌出詞人對愛情堅貞的精神。這首詞將悲調(diào)和喜調(diào)融為一體，展現(xiàn)了牛郎和織女凄美的愛情故事。上闋中，詞人借牛郎和織女的典故展現(xiàn)了人間的悲歡離合。下闋中，詞人用簡練的語言告訴世人，只要倆人真心相愛，就能克服千難萬阻。這首詞的后兩句也成為戀人們常用的愛情誓言，表達(dá)出對對方忠貞的愛情態(tài)度。
后來，秦觀遭到莫名地貶謫之后，他的詞作大多以抒發(fā)苦悶心情為主，吶喊出對現(xiàn)實的不滿。感情基調(diào)沉悶而壓抑，比如《《踏莎行郴州旅舍》就是秦觀遭遇貶謫后的代表作。言詞之間充滿了悲涼、傷感之意，抒發(fā)了詩人對政治的強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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